琴聲起,舞步生,畫筆動,一陣清風吹來,滿室生香。
每一個間隙都配合的天衣無縫,衆人更是在聽說了這三人之間從未有過合作之時嘆爲止觀。
琴聲悠揚,婉轉輕啼,每一個音符彷彿都透着淡淡的勾人色彩,每一處琴絃都彷彿將人帶入一種鳥語花香的地方,在這寒冷的冬季彷彿給人一種淡淡的柔和的感覺。
舞步生風,身姿輕盈,一甩袖一擡足間,風情無限,明明是溫婉大方的大家閨秀,可是舞姿之中卻帶着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淡漠,明明溫婉和淡漠二詞很難混用,可是用在她身上卻毫無一絲的違和,她微微一笑,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讓衆人的眼中彷彿只能看到她翩翩起舞的身姿。
就在衆人如癡如醉之時,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梅香,所有人微微一愣,今日雖然下雪,可是這淺雲居里並沒有梅花,怎麼會有梅花的香味?
不少人左顧右盼,可惜最後還是沒能看到那梅香是從何處而來?
淺雲居最中心的位置,一人手撫琴絃,一人淡漠如塵,一人執筆入畫,一人頷首低眉,溫柔淺笑,一人淡漠如塵,舞姿曼妙,一人神情自若,筆筆生香。
這三人在衆人面前形成一道極美的畫面,讓衆人的目光只能跟隨三人而動作。
良久,琴聲消,舞步滯,畫筆停,三人互相對視,溫柔淺笑。反觀衆人魂不守舍,只覺餘音繞樑,如癡如醉,帶着鼻息間淡淡的梅香,竟是久久不能釋懷。
不知是誰輕咳一聲,衆人才如夢清醒,只是雙眸之中仍然是掩不去的震驚,誰能想到這三人的才藝在京城向來平平無人提及,今日一戲,震驚如斯。
反倒是站在中間的二人淡然自若,藍舒雅本以爲是必輸的結局,不曾想,竟然會出現這般震撼的場面,整個身子抖掩飾不住的輕顫了起來。
雲筱和蕭玉綺對視一眼,二人臉上雖然都帶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雲筱在聽到那一聲輕咳之時,目光裡帶着淡淡的詫異,擡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周景晏,這才注意到此時的周景晏神色竟然帶着淡淡的滿足,臉色緋紅,目光迷茫。
雲筱詫異,剛剛那道聲音在衆人看來是輕咳,實則經過情事的她已經明瞭,那聲音明明就是……
視線下移,從雲筱這個角度向下看去,便見到此時周景晏在案几下的手正在慢慢的縮回。
雲筱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再感覺到周景晏的目光剛好是看向自己這個方向時,她此時已經形容不出心裡是有多麼的惱怒和憤恨!
她現在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將周景晏此時的醜態全部揭露在人前,讓衆人看看東晉的皇子此時竟然在宴會上做着讓人不齒,最爲齷蹉的事情。
“四妹妹,你怎麼了?”一道淡淡的輕聲從自己的耳邊響起,帶着淡淡的關心和擔憂。
雲筱立即回神過來,輕笑着說道,“我沒事,勞蕭姐姐關心了。”
蕭玉綺見狀也不再多問,反而是看向了之前雲筱視線看向的方向,可是卻什麼都沒看到,眉心裡帶着濃濃的疑問,既然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那剛剛雲筱爲何會看的這般入神?
只是雲筱不說,她也不便多問。
周景晏本是在衆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中間那三人身上時,有一瞬間的癡迷,只是很快便機敏的反應了過來,他將自己的目光一一在今日參加宴會的女子身上略過,每每看向一位女子,便會盡力的想讓自己的身子起反應,只是可惜他的分身卻一點都不配合。
無奈之下,周景晏最後纔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屋子正中心的兩位女子身上,先是看向了蕭玉綺,最後纔看向雲筱,誰知只是看到那般沉靜的她,身子就莫名的有了衝動。
這還是這半個月以來,自己第一次有了作爲男人的喜悅。
這種喜悅讓周景晏很是迫不及待,就在這裡竟然就衝動了一次。
“當真是靈動逼人,好多年沒有見到這樣震撼的一幕了,琴聲動人,舞步如花,筆墨生香,不知四姑娘可否將自己的畫作展示給我們一觀?”
雲筱看過去,沒想到竟然是太子周景辰,她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經示下,民女自當展示。”
她說完,喚了自己的丫鬟春蘭,將自己所做之畫的畫軸給向前擡了幾步,將正面對着衆人。
衆人看到那上面的畫作,不由齊齊的讚歎出聲,當然更多的則是好奇的聲音,還夾雜着一聲不屑的冷哼,衆人神色各異,唯一相同的便是齊齊的將目光膠着在那副畫上,無論如何,都不捨得將眼神轉回來。
惠寧縣主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雲筱的畫作上,神色更加的難堪,雖然這幅畫作的很不錯,畫上的梅樹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可是即便是如此,“四姑娘不是要畫人嗎?怎麼會畫了一副冬日的景緻出來?”
這句話也是在場很多人的心聲,不過大多數人都是讚歎畫中的梅樹的靈動,好像這梅數景緻便開在衆人的眼前一般。
雲筱嘴角微微上揚,並不害怕惠寧縣主所問,她見周景辰忽然神色微頓,目光裡帶着一絲的困惑,還帶着淡淡的瞭然,“想必太子殿下已經明白了這畫中之意,民女可否斗膽請太子殿下爲這幅畫解說一番?”
周景辰沒想到雲筱會這般說,他本不屑於這麼做,可是在看到那雙散發着淡淡的古樸幽蘭一般的雙眸之時,情不自禁的答應了下來,“這幅畫作本是無雪梅圖沒什麼區別,可是如果大家仔細看,便會發現這副圖是一副雪梅和白雪的盛宴舞,畫以雪景爲背影,含苞待放和盛開的雪梅做陪襯,所有的雪花和梅花花瓣都是向着一個方向傾斜,彷彿在眼前都出現了一陣北風,雪花傾斜,梅花飄落枝頭,而這幅畫的精髓就在梅花離開枝頭的瞬間,這一瞬間,我們彷彿能感覺到那花瓣對枝頭的留戀,只是花瓣在空中飛舞之時,那種留戀反而慢慢的淡去,同時,所有的花瓣在空中組成一個淡淡的人影,好似有一位盛裝打扮的女子在雪梅之間舞動。大家如果再仔細一些,便會發現這些梅樹大大小小的樹木是今日宴會上人數的總和。”
衆人聽完了周景晏的解說之後,再次看向那副畫,也覺得和周景辰說的一般無二,而那些梅樹形態各異,最中間的梅花組成的人影倒是可以和蕭玉綺相對應了,這樣的奇思妙想,豈是一個妙字可言?不由心下更加佩服起這位四姑娘來。
就在衆人神色各異之時,周景辰疑惑的聲音再次說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爲何這幅畫會飄出梅香?難道真的是這梅花開放的一刻,散出的香味?”他在看到那副畫之時,心裡的猜測已經變成了肯定,梅香是從畫中傳出,之時他卻不解這位雲家四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衆人不由爲周景辰最後一句話輕笑了起來,而這正廳裡的氣氛也鬆動了起來。
雲筱輕笑着端起自己的墨汁,讓春蘭送到周景辰面前,“請太子殿下看看我的墨汁。”
周景辰用毛筆挑起一絲墨汁,將所有顏色的墨全部查驗一遍之後,忽然眸光亮了起來,“四姑娘在這墨中加了什麼?”
“墨中沒加什麼,只是奇妙之處在於衝墨的水,前兩日下雪,民女家中梅林中有幾株梅花綻放了,丫鬟便爲了採摘了幾株插在屋子中,我觀那梅花開的正豔,心中喜愛,所以極爲不忍,便讓丫鬟將地上落下的梅花花瓣全部撿了來,被雪花凍了一日的花瓣有一種極淡的香味,索性便動了心思,將雪花煮水浸泡梅花花瓣,又用了一些東西,纔將梅花之中的精華提取了出來,這墨便是用梅花的精華所製作,所以聞來便是一股梅花的香味便是因爲如此。”雲筱的廚藝向來很好,上一世因爲蕭家大姑娘做出很多的精緻又新穎的點心和茶點,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歡,即便是周景晏都對那些點心讚不絕口。
自從知道周景晏也喜歡這些點心之後,她便也動了心思,將各種季節的花瓣採摘了來提煉花的花液製作點心,這樣製作出來的點心味道極好,周景晏每次都特別喜歡。
也因爲周景晏的喜歡,所以她經常都會在自己的身上隨時都攜帶一瓶,只要周景晏喜歡,她便隨時就會下廚。
就在昨日她看到那些花瓣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就將那些花瓣也提取了花液,等製作好了之後,才發覺自己再也不用討周景晏的歡心了。只是製作這些花液,其中的各種步驟極爲的麻煩,又不捨得扔了,便和上一世一般隨身攜帶了一小瓶,沒想到竟然就被自己給用上了。
“四姑娘心思真是巧妙,”竟然能想到去提取這些花朵裡的液汁,用到墨汁裡,倒是別具一格。
雲筱笑着道謝,她向來愛廚藝,所以總是會想着辦法的製作一些新奇的花樣,自然就對這些畫作也有了興趣,本一無是處的她,只因爲喜歡上了周景晏,所以就想方設法的改變自己,爲了不讓周景晏因爲自己一無是處面上無光,她沒日沒夜的學習各種的技藝,對於所有的技藝都有涉獵,只是她卻更加的偏愛廚藝和畫作一些。
周景辰看着雲筱面容上淡淡的笑意,心裡一動,“我想要向四姑娘討這副畫作,出價五十萬兩銀子,不知四姑娘意下如何?”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幅畫便是三十萬兩的銀子,這得是多大的殊榮,驚訝過後便是無不豔羨的看着雲筱雲筱,京城的各家姑娘的畫作還從未賣出過這麼高的價格,沒想到竟然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給搶了風頭。更何況還是太子殿下親自開口,這已經不僅僅是價格的關係,而是將雲筱的身價擡了上去。
雲筱聽到這句話,也是微微一愣,可是心裡涌起的還有懊惱,上次自己救了周景辰一命,纔要了二十萬兩銀子,可是這麼一幅畫,他便出口五十萬兩銀子,自己真的是虧大了!
“我出六十萬兩銀子,”就在衆人或記恨或羨慕的看着雲筱時,一道異樣的磁性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衆人齊齊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倒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和太子殿下爭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