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室其樂融融,所有的人都顯得非常的放鬆。
事情也已經過去有幾日了,王府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變得更加和氣,更勝從前。
相府中,左思容還在被關着禁閉。而且此時的她並不好受,可以說是非常痛苦。那一日她淋了雨,又穿着一身溼衣,坐着馬車,在風中行駛了許久纔回到了相府。原本是想着回到父母身邊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她所受的那些苦,經歷那些難,她的父母都會幫她還回來。
只是左思容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即便是回到了相府,也只是得到了父親的冷言冷語,母親雖然心疼她,卻也只是很久才能夠見她一次。
甚至,那一天左思容待在房間裡大發雷霆,將婢女送來的飯菜撒了一地。她的母親自從爲她送來一碗薑湯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
飯菜撒了,一地的狼藉。左思容看得心煩,就想找個人給她打掃一下房間,就對着門外喊道:“來人,給我打掃一下房間。”
誰料到她喊了很久,也沒有得到回答。直到後來,她喊的累了,便開始破口大罵。
這些話聽到那些婢女耳朵裡每一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對這個相府嫡女更是沒有一絲好感。左思容她在相府時就是這般張揚跋扈,如今已然成爲了棄婦,卻還是這般的囂張。
等到後來,左思容喊的實在是累了,聲嘶力竭,再也喊不出話來,纔來了一個婢女迴應道:“請問大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明知故問,本小姐都說了這麼久了,你們到現在才死過來?”儘管此時左思容已經是沒有多少力氣,她還是罵了出來。
那婢女一聽,心想這大小姐到現在還是如此跋扈,就回道:“相爺說了,只允許奴婢給大小姐送到飯,卻沒有讓奴婢給大小姐打掃屋子。奴婢不敢,奴婢也不過是奉命行事。”那奴婢說完,冷冷的哼了一聲。
隨後,那婢女還忍不住嘀咕,說道:“都成爲棄婦了,你以爲你還是曾經的那個相府大小姐啊?你以爲你還是爲相府帶來榮耀的左側妃啊!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棄婦而已,恐怕連相爺都會以你爲恥。”
這些話雖然左思容聽得沒有那麼真切,卻還是多少落入了她的耳中一些。她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喪失了力氣,癱坐在牀上。
那個婢女說的沒錯,現在的她確實如同喪家之犬。她的父親那樣對她,也是在情理之中,她只是好不甘心。
想着想着她又餓又困的,這幾次送來的食物她都沒有動過一口。現在卻是後悔了,可是即便是後悔,很多事情也已經回不去了。直到她再也撐不下去了,就沉沉的睡下了。
恍惚間,她似是做了一場夢。夢裡的她還是從前那個高傲、漂亮而又高貴的相府嫡女。那一日,去皇宮赴宴,她在漫天梨花中遇見了身爲三王爺的祁景書。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美好,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向她示好,都在誇讚她的相貌,她的家世,她的氣質,衆星拱月一般,她端坐於其中靜靜的笑。
後來,竟然是當場賜婚。那是她與祁景書的婚禮,她高興的幾乎說不出話。她想她終於如願以償,她以爲這樣的身份只有祁景書才能配得上她。慌忙的謝了恩,她以爲等待她的將是一個盛大而美好的婚禮,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即便是在夢裡都不曾改變。祁景書同時迎娶了白岸汀,對她毫不在意。
她哭着從夢裡醒來,以爲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以爲這一切還是從前。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又冷又餓,想要喊人給她送些飯菜過來,便喊道:“來人!給我送些飯菜過來。”
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乾澀,甚至連她自己都聽不出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
自這一刻起,左思容便倒下了。
相府的侍女是在給她送晚膳時,一直沒能聽到她的聲音,推開門一看,這才發現左思容已經暈倒在牀上,整個身體都變滾燙。
那婢女一摸,更是吃了一驚。這才急急忙忙請了大夫。
左思容這一病,先是受了風寒,再是心神不寧,憂思過度,大病了一場。連宮裡的太醫都去給她看了,也只是搖了搖頭說:“小姐,這一病怕是要些時日才能好轉,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治癒的。”
這個消息也在這個時候傳到了王府,白岸汀的臉上並無任何的波瀾。她想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吧!同時也希望左思容在大病一場之後,可以反省一些,可以不再那麼惡毒。
同時,祁景書也是一樣,善惡自有因果。左思容有今日,也必是因爲前日的果,淡淡的回了一句,就讓那人退下了。
白岸汀擡眼就能看到祁景書的笑臉,以及門外正對着的那株梨花樹。一看到祁景書,她就想起了這些時日確實沒能好好的陪他,心裡便是一陣愧疚。
一時間,她又想了許多。又聽到了翠兒向長風道謝,她也是從心裡感激長風。她這一次,逃過這一劫,也是多虧了長風。
正在長風不知所措的時候,原本正在同翠兒說笑的白岸汀突然想起了她還未曾向長風道謝。這幾日以來,她先是因爲翠兒的事擔心,再者因爲左思容的緣故,就一直沒有消停過,腦子也是混亂的很。現下因爲翠兒轉醒,她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
白岸汀起身,看着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去的長風,畢恭畢敬的說道:“長風,這一次多虧有你。只是這些時日事情衆多,一時沒來得及向你道謝,還望你能夠理解。”
長風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他身爲王爺府的侍衛,定當是爲了王府上下效命。更何況,他作爲一個侍衛,去救自己的主子,原本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一晚,他在聽到呼喊聲的時候,心裡面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了什麼差錯,猛地闖了進去,竟看到翠兒已經暈倒在地,心裡面更是一痛,並且害怕。白岸汀若是出了什麼事,莫說是他沒有能夠全力相救,更是他的失職。
長風連忙還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王妃哪裡的話,這原本就是長風的職責所在。說來也是應該怪長風,沒有能夠及早發現動靜,這才讓那賊人有了可乘之機。傷了翠兒姑娘,害的王爺王妃擔心。幸好側王妃安然無恙,否則……否則長風真的是百死莫辭。”長風杵在那裡,動也不敢一動。
長風的這些話存在於他心中已有很長時間,這些時日他也一直在想翠兒的傷勢,要是翠兒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應該怎麼做。直到這一日,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而白岸汀看着長風窘迫的樣子,一時玩興大起。
此時,白岸汀的心情自是非常的好,同樣,他也是打心底裡感謝長風,更是放低了姿態,拱手對長風行了一謝禮,說道:“長風英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英雄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小女子定當讓英雄如願。”
提起心願,長風在這一刻,心裡竟然出現了一個畫面。卻又因爲這個畫面,臉色變得緋紅,又因爲白岸汀的道謝,長風變得更加窘迫。支支吾吾的,只得拱着手,還白岸汀的謝禮,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岸汀一直在看着長風,臉上全是笑意。這一刻,她是打心裡覺得開心。她不是想要爲難長風,而是玩興大起,想要戲弄長風一番。同時,她也是真的拿長風當做了她的好朋友,就像翠兒那般。所有,她在這個時候才能顯得格外的輕鬆。
翠兒看着一臉着急又說不出來話的長風也是一臉嬌笑,這一刻,她同樣的爲所有的人感到高興。她的心裡也泛起了一抹說不出的情緒,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是覺得開心。
祁景書看長風一直着急的看着自己,心裡也是覺得好笑,心想他的王妃是真的高興了,都開起了長風的玩笑。
後來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摸了摸白岸汀的頭髮,對她說道:“好了,岸汀,你就別再爲難長風了,你看他都着急成什麼樣子了。”
白岸汀笑着看了看祁景書,又看了看長風,說道:“好了,長風,不要這麼拘謹,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罷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真的是非常感謝你。”
長風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退到了祁景書的面前,說道:“也是多虧了翠兒呼救,要不然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說起來也是長風的失職。”
這些話說來說去,祁景書也是聽不下去了,這纔開了口,說道:“好了,都別再謝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好了,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白岸汀看向他,靜靜的點了點頭,她知道祁景書對她的寵溺和付出,又伴隨着她的微微一笑,所有的人臉上都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