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在凌煙閣的茶水裡有藥,凌煙閣難道就沒說法?來你們這裡這麼多人,怎麼就她說茶水有藥?”舒雲柔說道,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司射。
汪大人神情冷冷,眼中帶着嘲諷。
小丫頭片子,還想學人家禍水東引,你以爲你們是誰啊?
“當然要對質,舒雅別擔心,本官定要問個清楚明白。”他冷冷說道,“來人。”
兩邊的小廝應聲。
“請舒小姐隨同本官去京城府尹那裡對質。”
舒雲柔攥緊了手。再次看着侍者。
快站出來說話啊,涉及到你們凌煙閣啊,說你們凌煙閣的茶水有藥呢,你們難道能忍?
侍者卻只是垂着頭。心裡嘆口氣。
汪大人也很聰明,知道凌煙閣不會讓他們在樓裡抓人擾亂清淨,所以不動用官差,不說抓,而說請。
把人安安靜靜的請出去,至於請出去之後怎麼樣就跟他們凌煙閣無關了。
“汪大人。”他擡起頭說道。舒雲柔心中大喜。快說,快說。
“舒小姐在我們凌煙閣還有些手續沒辦完,還請汪大人稍等待我們處理。”侍者接着說道。
稍等?
只是稍等?
舒雲柔的笑凝結在臉上,汪大人則冷笑更濃,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從這侍者的話裡他聽出這舒雅大約是贏了一些錢,也算是凌煙閣的上賓。
但那又如何?在凌煙閣贏錢的人多了,難道凌煙閣都會護着?
護着又能護到什麼地步,只不過是不讓在凌煙閣鬧太大,所爲的也不過是不被影響了生意罷了。
凌煙閣是座山,但這山可不是誰都能靠上的,兩個小丫頭片子真是可笑。
舒雅的眼裡也閃過一絲意外。
看來事情出了意外。
此時的門外走廊裡,那四個錦衣衛還在。
幾個人並沒有留下,反而正是要離去的樣子,看到站在樓梯口的齊浩軒,柳千鈞還主動笑着打招呼。
“是齊世子啊,今天也來凌煙閣玩了?”他說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對錦衣衛避而遠之,但還犯不着清高自傲到時刻做出與之不同流合污的姿態。
齊浩軒含笑點頭還禮。
“這就要走了。”他答道。
交流僅此而已,柳千鈞也沒有再寒暄,齊浩軒也沒有再問話,這就是點頭之交,點頭擦肩,言不深談,心中各有忌諱。
不過,怎麼回事?
如果錦衣衛不是來給汪家撐腰的,那他們站在這裡做什麼?真的只是閒談賞風景?
如果是給汪家撐腰的,就算不跟着進去,也至少要站在這裡不走。
現在這是怎麼了?
齊浩軒想不明白。
房間裡舒雲柔倒是想得很明白。
汪家是官,凌煙閣是商戶,凌煙閣能阻止汪家立刻拿人就不錯了,怎麼也不可能對抗汪家讓汪家罷休。
吃了這麼大的虧,汪家也不可能會罷休。
她看着汪大人咬牙,話卻是對舒雅說。
“那你就在這裡慢慢的辦手續。”她說道,“我先走了。”
汪大人當然知道她要去幹什麼,無非是回侯府報信。
你以爲你能走掉?
不過是個普通勳貴之女,就算背後有
人撐腰,難道他就怕了,不爲自己女兒討回公道。
說來汪文惠雖然是個庶女,但她姨娘可是汪打人心愛的女人,所以碎語汪文惠這個女兒,自然是寶貴的。
汪大人眼中冷意更濃,他沒有理會舒雲柔,而是看向一旁的小廝。
“去,告訴差役們,小姐被人打了幾巴掌,讓他們在凌煙閣外搜尋行兇者。”他淡淡說道。
舒雲柔和蘭心的臉頓時微微發白。
汪大人的意思很清楚,舒雅可以躲在凌煙閣,但能躲多久?只要你們這裡一出去報信,我就抓人。
被當街抓走,那你這小姐的名聲也算是徹底的毀了。
舒雲柔垂在身側的手攥起。
馬車都在凌煙閣園子外專門的地方停靠,舒雅帶沒有帶什麼下人。
自己出了凌煙閣被抓的話,只要大喊大叫這些人肯定能發現,然後他們一定能回去報信的。
只要有人報信就行。
至於名聲。
名聲有什麼用,她又不是那種在乎別人想法的人。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汪家的人把舒雅帶走,要不然罪名就一定安在了舒雅頭上,就算祖母趕來也無法阻止了。
舒雲柔什麼都想明白了,所以她要去做。
“好啊,那就讓全城的人看看你是怎麼仗勢欺人。”她梗着頭說道,轉身就往外走。
而此時的齊浩軒也走過來。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該明白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不管怎麼樣,不能讓汪家的人把她帶走。
雖然爲什麼要這樣做他也沒有想明白,那就做了再想吧。
齊浩軒走到了房門前。門前的兩個侍者攔住了他。
門裡的舒雲柔也沒能走出來,因爲舒雅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這樣。”舒雅說道,“讓汪大人先想一想。”
想一想?
想什麼?
汪大人也冷冷一笑。
“小姑娘,還是你好好的想一想吧。”他說道。“不要仗着年紀小做了錯事就可以無辜。”
“是,年紀小做了錯事不能無辜,年紀大的長輩也不能以此來推脫,要知道年紀小的孩子們犯了錯,仔細論起來都是長輩的緣故。不是有那句話叫做子不教父之過。”舒雅說道。
汪大人氣急而笑。
“這麼說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質問你的父親,而不要來質問你?”他說道。
“當然不是。”舒雅說道,“我是說汪小姐有今日,該被質問的是你。”
汪大人大怒。
侍者斜視。
舒雲柔則心裡說了聲佩服。
“你這個賤婢。”
汪大人罵道,無法再保持長輩官身的氣度。
“你鎮南侯府的名聲都被你敗光了。還在這裡大言不慚。”
“你如果依舊把袒護當做對子女的愛,你汪大人的清名早晚也會被你的子女敗光。”舒雅不緊不慢的說道。
汪大人氣急而笑。
“照你這麼說我的女兒出了事,我連質問都不能質問,要先三省吾身才對?”他說道。
“對。”舒雅點頭說道。
對你孃的頭!汪大人幾乎要脫口罵。
“爲什麼是你的女兒出事?那個私會的男人是誰?你可認得?”舒雅已經接着說道,又
看向巧羽,“爲什麼只有你說茶水有藥?”
再看向屏風後。
“爲什麼只有汪小姐喝了茶水與人私會?”
“爲什麼只說茶水有藥?不說吃食?茶水在哪?可有剩餘?可有驗證?”
“爲什麼你家小姐獨自一人?你這丫頭爲什麼不在?爲什麼這麼久纔出現?”
她看向汪大人。
“這些事大人都沒有問,就來質問我,是不是不對?”
她說的很多說的聲音很大還帶着委屈,就像是一個胡攪蠻纏的小孩子。
汪大人冷冷的看着她,像是不耐煩。又像是看着螻蟻的垂憐。
她的確是個孩子。
“你說的都對。”汪大人說道,聲音裡帶上幾分安撫,“這些都要問的,所以才說要帶你去對質。問清楚了,不就沒事了。”
“你把我們當小孩子哄呢。”舒雲柔呸聲說道,帶着冷嘲,“我一個人去府尹那裡,還不是你說是怎樣就是怎樣。”
“怎麼這麼久?”
看到丫頭進來。汪文惠嗔怪道。
巧羽應聲是,見坐在舒雅身後的丫頭往門外看去。
“萱兒妹妹去方便了。”她坐過去低聲說道。
舒雅沒有再說話,巧羽便靠近汪文惠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話。
汪文惠神情驚訝,旋即掩下。瞪了巧羽一眼,巧羽似乎畏懼低下頭坐回去不動了。
舒雅依舊手拄着下頜,對她們的進出說話似乎毫無察覺。
“怎麼還沒人下場啊。”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適才那位公子贏了八環後,舒雅又喊出了七百兩押注九環,但那位公子不受誘惑拒絕了繼續投壺。拿着銀子離開了。
所以舒雅的一千兩銀子便輸了。
汪文惠的眉頭就一直沒有放開過,此時更是一臉焦急,親自給舒雅斟茶。
“咱們出來時候不短了,雖然輸了千把兩銀子,侯府想來也不在乎。”她柔聲細語說道,將茶推給舒雅,“且飲了這杯茶,咱們就走吧。”
舒雅看着推到面前的茶,與先前碧綠的茶水不同,是瑩黃的花茶。
她伸出手指撫過茶杯。卻沒有動。
汪文惠似乎沒有在意她的動作。
她輕鬆隨意沒有半點遲疑,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放下茶壺就端起來一飲而盡。
“凌煙閣雖然酒席有名,但今日也不是專心酒席,不值得吃,我們去外邊找個地方吃飯……”她口中繼續說道。
舒雅端起茶。
這茶裡的確添了藥粉,不過並非是毒藥,聞起來讓人精神亢奮,吃下去也不過是氣血洶涌一些。
喝了這個更能調動自己的情緒,受了挑釁更衝動的下注賭錢。
不知道她是否安排了人射箭。或者適才出場的大約有一兩個是她的人吧。
就是爲了錢?
雖然讓舒雅一下子輸個萬兒八千的,侯府肯定會不高興,但也沒什麼太丟人。
畢竟士族玩射箭可不是賭,是風雅之事。
舒雅將茶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回桌子上。
“走什麼走,我不餓。”她說道。
汪文惠心中大喜,忙又給她斟茶,面色卻依舊焦急。
“舒雅。”她哀求道。
舒雅從她手裡拿過茶壺,給她斟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