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你出千。”
“你不可能次次都贏。”
看到齊清顏的動作其他的女孩子們也反應過來，沒錯。這不可能，不可能一次都不輸。
她們也都衝過來對着窗外憤怒的喊道。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能在喧鬧中響亮，而四五個因爲驚嚇而驚慌的女孩子的聲音就能蓋過大廳裡的喧鬧。
站門邊的僕婦和小廝完全被忽視，聲音也被壓下去。
大廳裡的嘈雜漸漸停下，只有女孩子們憤怒尖利的喊聲。
男人們不至於這般失態，但很多人的心裡也開始疑惑，尤其是輸了很多錢的人。
沒錯，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他們從來沒有在這裡輸過這麼多錢，以前從未有這樣的人，幾乎引得所有人都在瘋狂下注。
這個女孩子先後改了規矩，折騰出這多花樣，帶着明顯的挑釁，一場就抵別人十場，而且還一直不輸，哪有這樣的事。
這是不是凌煙閣安排的人？要不然怎麼縱着她這般沒規矩的亂來？
“這位小姐是什麼人啊？”有男聲零零散散的響起。
雖然不像那些女孩子們口無遮攔，但這話的意思也是表明了質疑。
低低的議論聲就漸漸的起來了。
“她就是出千，她就是來騙錢的。”齊清顏越發的有底氣大聲的喊道。
齊浩軒已經轉身出了門，跟着跑來稟告的小廝疾步向齊清顏這邊來。
走在走廊上大廳裡的嘈雜聲便被隔絕變淡，但還是聽到有另外一個女聲響起來。
“真是沒出息，還以爲這凌煙閣裡的人玩得起呢，竟然輸了錢還不如賭場裡的販夫走卒。”
舒雲柔也一把拉開窗戶似笑非笑說道，視線掃過大廳。
“問她是什麼人，說她來騙錢，我告訴你們，她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騙錢？靖安侯府要是需要出來騙錢，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靖安侯府的大小姐？要這麼說，還真犯不着來騙錢。
怪不得這位小姐敢這麼玩呢，依照侯府的底氣，真要輸了也拿得出來。
大廳裡安靜下來站在各個窗戶後的人們神情驚訝，侍者的眼裡也閃過驚訝，然後看到身旁的舒雅掀起面紗，露出一張嬌豔的面容，此時她的臉上也浮現驚訝。
她驚訝什麼？侍者下意識的閃過念頭。
舒雅伸手掀起面紗，看着齊浩軒的面容，只覺得真是巧。
而舒雲柔對於這些人的之意愈發不滿了。
“騙錢，一個女孩子下場，很明顯是想來散錢的。”她哼了聲說道，“誰想到你們沒那個本事拿到，自己技不如人，反而要怪別人本事太好，什麼道理。”
現在的女孩子們都這樣的牙尖嘴利沒規矩了嗎？
聽聽這說的叫什麼話！
大廳裡響起亂亂的聲音，但卻沒有人再發出質問了。
舒雅笑了笑放下面紗。
“如果大家有疑問，可以來親自檢驗一下，我也可以再投，不下注的。”她說道，“雖然是玩樂，但到底是涉及了錢財，總要確保公允。”
還沒等大廳裡的議論聲再起，一旁一直沉默的侍者開口了。
“不用，如果大家有疑問，請來驗證凌煙閣，與小姐無關，我們凌煙閣雖然承辦時間不
長，多少也還是掙了些錢，並沒有到了坑蒙詐騙大家的錢的地步。”
他的視線慢慢的看向四周，聲音也慢吞吞的，就像一個被指責了而有些不安的老掌櫃。
但這話說出來，卻並沒有哪個客人更加理直氣壯，大廳裡的議論聲反而陡然消散。
出千可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
你們這是對誰有疑問？
對凌煙閣嗎？
在這一片凝滯中，舒雲柔的笑聲響起。
“真是的，沒錢就別玩，輸不起就別玩，贏不了就說人使詐出千，我們年紀小你們瞧不起也罷了，這凌煙閣好歹也是老字號了，實在是……”她嘖嘖兩聲。
這話攀扯的太明顯了。
蘭心忍不住扯了扯舒雲柔的衣袖低低的喊了聲三小姐。
三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在外行事還是有分寸的，不知道是不是看舒雅投壺看的激動，此時一言一行都變得囂張。
齊清顏已經聽呆了
“你胡說，我是說她出千，不是說凌煙閣。”她尖聲喊道。
舒雲柔就等着這句話呢。
“侍者在一旁站着，出沒出千他看不到啊？”她哼聲說道，“你是說侍者大人不長眼，還說凌煙閣不長眼啊？”
這女孩子怎麼說話呢。
事實雖然是事實。但也別說的這麼直白嘛。
侍者心裡嘀咕，想到聽得的閒談，說夜三小姐，脾性囂張，難怪啊。
齊清顏幾乎氣瘋，這誰啊？這誰這麼瞎了眼跟她作對？
這聲音傳來的方向……
齊清顏探身看過來，一眼看到貼在窗口的舒雲柔。
她和舒雲柔不熟悉，但看到這間房只有舒雲柔，頓時目瞪口呆。
汪文惠呢？
怎麼回事？那間房子不應該是汪文惠嗎？她還正要讓丫頭去質問汪文惠到底怎麼回事呢。怎麼這房間裡的是個陌生人？
事情不對！
“你…”她張口要喊，房門被人重重的拉開了，一個年輕男子大步而入。
正擠在一起的女孩子們下意識的尖叫一聲。
“清顏，不要胡鬧了。”
屋子裡響起男子溫和又醇厚的聲音。
女孩子們的驚亂頓時被平復，忙忙的整理儀容，慘白的臉上驚魂未定，眼神已經含羞看向進來的公子。
這聲音她們再熟悉不過了。
她們和齊清顏在一起玩這麼久，不就是爲了能聽到這個聲音，見到這個人嗎。
齊浩軒視線沒有半點亂看，齊清顏呆呆的轉頭。
“哥。”她哇的一聲哭着撲過來。
齊浩軒攬住她。撫着她的肩頭。
因爲沒有齊清顏再開口，凌煙閣裡安靜下來。
侍者爲了避免那個女孩子再說出更挑釁的話來，先開口了。
“這麼說大家是對這位小姐贏的不服了？”他聲音淡淡的說道，臉上還帶着笑，“想要我們凌煙閣給個交代？”
不待別人說話，齊浩軒先對外開口。
“說笑了，小孩子們輸急了口角而已。”他說道，“這有什麼不服的，人人親眼看着，如果這也能作假。那就是神仙了。”
隨着他的話音落，大廳裡便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
是啊，我們都看着呢，這都說不服。那真是睜眼說瞎話了。”還有人說道。
站在窗邊的舒雲柔轉身對蘭心嘻嘻笑。
“這凌煙閣果然沒人敢惹啊。”她說道，“能開大賭場的果然都有大靠山。”
蘭心忙示意她小聲。
“三小姐你不要再亂說了。”她勸道。
而在另一邊，聞言氣的要再衝過去的齊清顏被齊浩軒按住。
“清顏，你沒有理，不要再胡鬧。”他沉聲說道，“不就是輸了一些錢。”
輸了一些錢？
在場的女孩子們都低下頭。齊清顏的丫頭此時再也忍不住哇的也哭起來。
“少爺，少爺，小姐輸了好多錢。”她一面叩頭。
雖然是小姐要下注，但她這個做丫頭的回去肯定也沒好下場。
聽到她這樣說，齊清顏再次委屈的哭起來。
“我是被騙了我是被騙了。”她抽泣重複的說道。
齊浩軒眉頭微皺，看向身後的小廝，小廝領會忙去詢問侍者，侍者將一張早已經謄寫好的紙遞過來。
小廝一眼看到神情愕然。
“沒寫錯吧？”他脫口說道。
侍者神情淡然含笑。
“可以對質查問。”他說道。
賭場裡都是真金白銀的下注，要不然就寫條簽字畫押，而凌煙閣從來沒有這個規矩，全憑一張嘴，這其實很不合理，但凌煙閣說了，君子不可無信，君子一諾千金，所以來凌煙閣只要開口說話就行。
這個規矩果然傳承下來，是君子的凌煙閣自然君子相待，而那些不是君子的，凌煙閣當然也不會以君子之道相待。
自從有兩三個撒潑耍賴輸了錢不認賬的人不是身遭意外就是好好的家業突然敗了之後，來凌煙閣的就只剩下君子了。
聽到小廝脫口冒出這話，齊浩軒立刻喝止。
多少錢竟然讓小廝失了分寸？
“拿來。”他說道。
小廝忙低着頭捧過來。
齊浩軒伸手接過一眼掃過，見先是寫着鄭佳茹名下掛着將近千兩銀子，接下來便開始是齊清顏的。
紙上的銀兩是一點一點的增加，齊浩軒似乎能看到齊清顏當時的樣子和心態。
被煽動被引誘被氣氛被不服而最終瘋狂。
齊浩軒沉默着視線落在最後，那裡是合計的數額。
一萬兩。
齊浩軒凝眉。
一萬的確不是個小數目，國公府動用一萬兩隻要經由主母允許的。
清顏這次真是玩的太過了。
而且這一萬兩還是用在了賭上。
恐怕長輩們知道了會嚴懲清顏。
“去家裡支銀子，是說我用的。”齊浩軒說道。
齊清顏哭的更厲害，其他的女孩子們則滿眼的羨慕。
有個好哥哥真好。
齊世子果然很好。
“她騙我，要不然我不會輸這麼多。”齊清顏哭着說道。
“別人騙你，你就該上當？”齊浩軒說道，“怎麼不想想爲什麼上當的是你？自己做的事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的決定，怎麼能怨恨別人？”
齊清顏被說得一怔，哥哥是在指責自己嗎？她齊不得哭，眼裡含淚的看着齊浩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