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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原本還在擔心柳氏誤會,聽她這麼說了,心放下一半,對未來兒媳的懂事很是滿意,想了一會兒後上前解釋:

“多謝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將這事告訴我知道,這樣的消息,定然就是我府裡傳出的,是誰幹的,我心中已經有數,該就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小蹄子了,原是我父親在川哥兒十五歲的時候送來的通房丫頭,但川哥兒一心向學,對她並無邪念,只因是他外祖所贈,不好回絕,便一直養在我那偏院之中,川哥兒別說碰她,就是見都不曾見過幾面,但那小蹄子心眼兒多,路子野,平日裡那些小把戲我看在眼裡,能收拾的就收拾了,卻沒想到還是太過仁慈,沒有斷的乾淨,留下了這麼個後患,那小蹄子定是眼看着川哥兒要娶親了,少夫人進門,她就再無可能了,這才動了那歪念。”

柳氏沒想到張夫人一下子就想到了癥結,並且毫不隱瞞的將府裡之事告知,可見心中無愧,問道:

“你可確定是這人嗎?凡事總要有個依據才行啊。”

張夫人很篤定:“老夫人有所不知,先前老夫人說,柔姐兒是在仁恩伯府聽說了此事,我便知道是她,她有個親妹妹,就是在仁恩伯府裡做丫鬟,是仁恩伯府六小姐房裡的丫鬟,算是一等,若是從她那邊說出去這個消息的話,那我敢斷定,絕對和那小蹄子脫不開干係。”

這層關係,柳氏是第一次聽說,如此一來,那這件事確實有很大的可疑,張夫人再次表態:

“老夫人放心吧,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承蒙兩位夫人的信任,柔姐兒又這般懂事,此事我回去之後,必定了結清楚,斷不會讓柔姐兒今後受委屈。”

柳氏和顧氏對視一眼,顧氏上前牽住了張夫人的手,說道:

“姐姐受累了,原不該這樣計較,但想着這是兩個孩子的將來,未免心中着急了些,才把這事兒對姐姐說了,姐姐可千萬別見怪啊。”

張夫人十分感念:“妹妹別這麼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難辭其咎,是我管家不嚴造成的,幸而你們不計較我,還出言提點,我謝都來不及,柔姐兒你就放心吧,我必對她像親生女兒一般,斷不會讓她受委屈。”

顧氏要聽的就是張夫人這句話,自己的孩子自己疼,顧氏自然希望女兒嫁個主母不糊塗,又疼愛她的人家了,張夫人這麼保證,就是對顧氏最大的安慰了。

年節期間,張夫人上門拜年過後,就回府去了。顧氏將張夫人說的話,轉告了柔姐兒,柔姐兒聽後,憋悶在胸口好長時間的鬱悶居然就一掃而空了,趕忙去了繡房裡,找到正替她看嫁衣裙襬的言昭華,一把就抱住了她,說道:

“華姐兒你真好,這回多虧你了,若不是你,只怕我要記恨他一輩子了。”

言昭華讓她小心她手裡的針,交給一旁的繡娘,說道:“你知道就好,這回也是個教訓,這麼莽撞,遇到事情,一味鑽牛角尖有什麼用啊?下回可要自己冷靜下來想想了,知道嗎?別總給人牽着鼻子走。”

謝馨柔笑得燦爛,與前幾天的陰鬱完全不同:“你怎麼說的話跟我娘似的,老氣橫秋的。”見言昭華眼睛瞪大,謝馨柔就趕忙安撫:“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回一定聽你的話,再不自己生悶氣了。”

言昭華這纔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讓柔姐兒看自己的嫁衣:“這嫁衣也差不多了,我看了是沒什麼問題了,你的針腳還算細緻,等繡娘收尾好了之後,你自己再看看。我下午就回去了。”

謝馨柔的嫁衣她自己繡了兩個月才繡成,早已不耐煩了,言昭華的繡工她放心,聽說言昭華要回去,有些不捨:

“你下午就回去啊?再住幾日嘛,前幾天我心情不好,也沒好好招待你,你再住幾日,讓我好好的招待招待你。”

言昭華低頭卷着繡包,莞爾一笑:“我倆誰跟誰啊,還用你招待?明兒初五,我手上不少鋪子開張,明兒肯定很忙,初六慶寧候府三小姐生辰,請了我過去赴宴,初七是樂康候家五小姐宴客,也得去一趟,等忙過了這幾天,我再來便是了。”

謝馨柔羨慕的看着言昭華:“唉,還是沒成親自由,我訂了親,就跟脖子上套了個枷鎖,哪兒都去不了了,將來成了親,還不知要給束縛成什麼樣兒呢。”說到這裡,見言昭華在笑,謝馨柔不禁白了她一眼:“你也別得意,你比我還大兩個月呢,接着就該給你說人家了,我上回聽我娘話裡的意思,姑父似乎有了人選,你呀,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言昭華不以爲意,將繡包送到謝馨柔手中,得意說道:“別管我到頭不到頭,反正我還沒訂親,有些人三月裡就要出嫁了,還是留在繡房裡繡你的枕頭吧。”

謝馨柔作勢要去捏言昭華,姐妹倆在房裡鬧了一會兒才罷休,言昭華下午要走,現在就要趕着去給柳氏和顧氏辭行,顧氏抓着言昭華的手不放,一個勁兒的說謝謝,顧氏對這個外甥女真是沒話說的,好幾回都被她救下,自己胎裡中毒若不是她,孩子都生不下來,這回有時她提點了柔姐兒,讓柔姐兒不糊塗,沒釀成苦果,顧氏一再挽留,直到言昭華說了,等忙完就過來小住,顧氏才罷休的。

言昭華在聽雨軒裡收拾東西,雖然就住了三日,可年裡收到不少好東西,都得整理出來才行,讓青竹去喊言昭寧,過了會兒後,青竹回來告訴言昭華:

“大小姐,三小姐說她還要在這裡多住幾日,暫時不和大小姐一起回府去了。”

言昭華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你和她說,初六初七要出門做客的事了嗎?”

青竹點頭:“說了說了,奴婢告訴三小姐初六初七要去兩家侯府做客,可三小姐態度堅定,說什麼……那些侯府請的都是大小姐,她去了也沒什麼勁,還是留在這裡和自家姐妹們玩耍的好。”

言昭華沒說話,心裡卻是狐疑的很,這不像是言昭寧的風格啊,她向來對出門做客,赴宴聚會之事特別感興趣,怎麼這回倒是不感興趣了?要說謝家如果也有什麼宴會的話,言昭華還覺得情有可原,可這段日子,謝家要忙着柔姐兒出嫁的事情,別說顧到言昭寧了,就是元姐兒也是顧不到的啊。

“算了,三小姐既然還想住幾日,那就由她吧,咱們回去。”言昭華不強求言昭寧,這丫頭總要吃個大虧,纔會消停下來,而言昭寧想幹什麼,言昭華不想知道,反正肯定是龔姨娘從中攙和的,她知道了也沒法讓言昭寧和龔姨娘斷開關係,更何況,她纔不會傻得自己送上門去給她們算計,只要她們別算到她和謙哥兒身上,言昭華管她們想幹什麼呢。

青竹正要去幫染香收拾,就給言昭華喊住了:“哦對了,你去和堰伯說一聲,就說車馬只要套一輛就夠了,我和你們坐一輛車回去就好,給三小姐留一輛侯府的馬車在這裡吧。”

言昭寧要怎麼折騰都隨她,但言昭華該做的還是要做就是了。

回到長寧候府門前,看見兩匹馬套好了馬鞍,在府外候着,言昭華就知道言修這是要出門去,剛讓染香青竹扶着她下馬車,就看見言修帶着貼身護衛跨出了門檻,看見言昭華,言修問道:“怎麼你坐這車回來?寧姐兒呢?”

言昭華理了理裙襬,上前回道:“寧姐兒還想住兩日,我明日有事要做,後天,大後天都有宴會要去,就先回來了。我把馬車留給寧姐兒了,看她什麼時候想回來都自由些。”

“哎呀,你這是慣着她了,可也得她知道啊?你默默的坐下人馬車回來,你客氣她當福氣,什麼時候想過你這個姐姐了?”言修對言昭寧是越來越有意見,只覺得大女兒和小女兒同樣是沒了母親,怎麼品性發展會差這麼多呢。

言昭華安撫:“爹,別說了,您不是要出門嗎?快些去吧,別讓人久等了,我做事有分寸的,馬車留在那兒是給寧姐兒一個照應。若是她忽然想回來赴宴了,不是隨時都能回來嘛。”

言修的確是趕時間,聽了大女兒的話之後,用手指了指言昭華,然後就翻身上馬,坐到馬背上對言昭華說道:

“我今兒和兵部的人喝酒,謙哥兒已經先去打點了,我們晚上要喝多了就不回來了,有什麼事兒喊堰伯就是。府裡守衛輪番守着,不會有事的。我走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言修就不等言昭華說話,轉了繮繩就策馬而去。

言昭華目送他到巷口後,才轉身上了臺階,門房老劉來行禮,言昭華進門後,把老劉叫到身邊,低頭在老劉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老劉便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怎麼做了,言昭華吩咐完後,纔回到了青雀居中。

言瑞謙先去打點,這些日子跟着言修後面,言瑞謙就跟個大人似的,什麼事兒都能做一些了,言修對他也比較信任,有心栽培他,去哪兒都帶着,言昭華很是欣慰,只如今,有個言昭寧在……總要再多操一份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