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不像是楚國人。
中年男子。
昭陽的手在袖中收攏,心中暗自猜測着。
“你此前可與阿其那接觸過?”昭陽問。
只是趙雲燕卻是一臉的迷茫:“阿其那?那是誰?”
昭陽見趙雲燕的神色不似作僞,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暗衛說,見着趙雲燕曾經與阿其那接觸過幾次,可是趙雲燕卻壓根不認得阿其那。十有**,趙雲燕跟蹤的那男子就是阿其那。
昭陽沉默了片刻,才又接着問着:“那男子,你跟蹤過幾回?可有什麼發現?可曾被他發現過?”
“妾身一共跟蹤過他三回,想必是因爲妾身打扮成乞丐的模樣,且年歲又小,又不會武功,他倒是並沒有起疑心。妾身見他似乎是住在城南的一處院子裡,可是那院子周圍有人守着,妾身試着接近過一次,被趕了出來。”
趙雲燕咬了咬脣:“不過我去翻找過從那院子裡送出來的垃圾,發現裡面經常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畫着奇怪符號的布料,還有一些散發着惡臭的罐子和竹筒。”
昭陽聽趙雲燕這樣描述,心中對那人的身份愈發肯定了一些。
多半便是阿其那了。
趙雲燕接着道:“且我還幾次見那南詔國人到城守府,好幾回都是聊城城守親自送他出來的,似乎與城守關係不錯。”
昭陽聞言,咬了咬脣,心中怒火滔天。
這聊城是楚國城池,如今楚國正與南詔國交戰,可是南詔國的三公主,南詔國的大祭司,卻仍舊可以在這聊城之中自由來去,如入無人之境,還與城守交好。
這聊城的城守,實在是該死的。
昭陽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心中怒意,轉過頭和煦地對着趙雲燕笑了笑:“我派人先送你離開,你呆在我身邊也不怎麼安全。你若是執意要呆在聊城,我也不勉強,只是卻不能再出去乞討了。”
趙雲燕知曉自己的身份裝成一個乞丐四處乞食實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便低着頭低低應了一聲,拿了先前端着點心來的托盤退了下去。
見趙雲燕離開,昭陽纔將那盤子點心猛地拂落在地,盤子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昭陽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來人,備馬車,去城守府。”
城守府在聊城的城中央,雖地處邊關,城守府倒是建的氣派,不過瞧着也有些年頭了。
昭陽下了馬車,還未走到城守府門口,就瞧見有兩個士兵手中拿着銀槍上前來,將銀槍橫在了昭陽面前:“來者何人?報上名號。”
昭陽氣極反倒是笑了,跟在昭陽身邊的侍衛連忙怒斥了一聲,將那銀槍打開了去:“大膽,見到陛下還不趕緊下跪迎接?去將你們的城守叫出來,就說,陛下駕到……”
聊城在邊關,且並不怎麼繁華,素來極少有什麼大人物來,在聊城,城守便已經是最大的關。
那兩個守門士兵聽這一行人自稱是陛下,皆是笑了:“陛下?她一個女人也敢稱陛下?”
只是瞧着一行人的模樣,也實在像是有些來頭的,心中狐疑,卻是其中一個人先反應了過來:“如今的聖上,好似的確是女子……”
再一瞧昭陽的模樣,心頭一顫,有些驚疑不定。
只是昭陽卻已經冷笑了一聲開了口,卻只有一個字:“殺。”
話音一落,幾乎是轉瞬間,那兩個士兵便已經人頭落地。血濺在城守府的門上,一片豔紅。
昭陽卻好似全然沒有看見一樣,擡腳往城守府中走去。
棠梨與墨念亦是低着頭,上前一左一右將昭陽的裙襬輕輕撩了起來:“陛下小心,地上有血污。”
城守府門口尚有其他下人,見此情形,皆是噤若寒蟬,跪了一地,卻是大氣不敢出。
昭陽如若無人之境地進了城守府,按着暗衛的指引,朝着主院走去。
剛進主院就瞧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來,瞧着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僕從,想必就是聊城太守李虎了。
李虎見自家院子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容顏傾城的大美人,腳步一頓,眼睛一亮,卻是哈哈笑了起來:“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難不成是走錯……?”
話還未說完,就已經有兩把刀橫在了脖子上。
李虎在聊城算得上是一霸的,見此情形臉色一變:“你們是誰?可知道老子是何人?膽敢在老子頭上撒野,信不信老子叫你有來無回。”
昭陽聽着他的話,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顏如花,卻又晃了李虎的眼。
“看小娘子生的好看,若是將老子侍候好了,服服帖帖認個錯,老子今天就放了你。”
昭陽倒也並不動怒,只笑眯眯地將令牌放在李虎面前:“可看仔細了。”
李虎定定地盯着那令牌看了一眼,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昭陽。
昭陽見他也看清楚了,便將令牌收了回來,揹着手退後了兩步,收斂了臉上笑意,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來人,將李虎給朕綁了。”
李虎見到那令牌心中正驚疑不定,聽昭陽自稱朕,腳便忍不住一軟。
腦中只閃過兩個字,完了。
他方纔竟調戲了當今聖上。
雖然此前也收到了消息說當今聖上親自押送軍糧前往邊關,只是他卻不曾想過,聖上竟然會到這鳥不拉屎的聊城來。
且他雖然知曉當今聖上是個女人,卻怎麼也想不到,竟是一個這樣年輕,這樣美貌的女人。
李虎腿一軟,連忙跪倒在地:“陛下饒命,末將不知竟是陛下,一時無狀,不知者無罪,求陛下饒命……”
“不知者無罪?”昭陽勾了勾嘴角笑了起來:“城守大人倒是懂得爲自己開脫啊。”
李虎聽着那語氣,心中一顫,不敢再說話。
“李大人覺得,自己就這麼一樁罪過?”昭陽臉上帶着笑,只是那笑容在李虎眼中,卻好似修羅一般。
李虎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爲,倒也並沒有太過出格的。
心中盤算着,忙道:“末將一直克己奉公,今日實在是因爲見陛下闖進城守府,所以才……其它的,末將實在不知還有何罪。”
昭陽眯着眼看着他:“你身爲城守,鎮守一方城池,理應對城中情形瞭如指掌,護佑百姓。可是,前皇帝御駕親征,被南詔國人劫持到你這聊城,你卻不知!南詔國與楚國正值戰事,南詔國三公主與南詔國大祭司在聊城盤桓數月,你竟不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