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紜修陪着坐了一會兒,非常細緻的關心了下陳氏的身體狀況和日常生活。
他不在的時候,也時常擔心着茗予,無論是面臨頭一回生產,還是他在朝中的不利局面,一想到茗予要獨自在豔京承受這些,覃紜修就非常愧疚。可是回來了,看到茗予雖然瘦弱了些,但是精氣神兒都還不錯,山莊裡都井井有條的,笑笑又胖乎乎那麼可愛,而陳氏本就花白的頭髮卻是白的更多了,不用旁人說也知道,這段日子,方方面面都多虧了眼前這位老人了。
覃紜修自小在親情方面比較淡薄,看到陳氏這個年紀還一心一意幫襯着孫女,他心裡又怎能不動容不感激呢。
不一會兒挽弓就來稟報,說尹先生在外書房求見,陳氏就忙招手讓挽弓推着覃紜修出去忙去了。“你趕快忙你的事去,我一個老人家在山莊風吹不走雨淋不着的,儘管放心着。”
薛茗予暗自好笑,這尹先生也是個妙人,之前在孝爲先一直當個最清閒不過的甩手掌櫃,覃紜修去東滄之前,尹先生就以出走訪各郡縣着手開新分店爲由離了京,那時候她還沒太在意,而覃紜修這前腳回來,尹先生後腳也回來了。呵呵,不得不說,還真真是巧啊。
孫女婿在的時候陳氏雖然看着他坐在輪椅上被人推進推出,但是到底不好多問,覃紜修前腳走,陳氏遞了個眼神,那邊沈榮家的和沈媽媽就意會的抱了笑笑去房裡玩,陳氏就感覺招手讓薛茗予到身邊說話,“唉,茗丫頭,九爺這趟出門,可是苦夠了。他這腿到底是……”
薛茗予張嘴欲說,突然想到昨晚覃紜修和她在牀上說話時特特吩咐無暇值夜,話到嘴邊就收了一半兒,“前線打仗哪能有不磕不碰的,東滄靠海,九爺又在海島上困了八個月,海邊溼冷,跟咱豔京的乾冷那可不一樣,那條件可是實打實的惡劣至極……唉,皇恩浩蕩,昨兒皇上召集太醫給九爺診治過,開的藥方子和調理的法子也都帶回來了,只是這寒溼入骨,怕是不容易好的了,得細心將養着了。”
她低着頭,似是疼惜至極,心裡哀傷的拉着陳氏的手,食指卻隱蔽輕巧的在陳氏掌心劃了個“無事,放心。”陳氏何等精明,眨眨眼,也就明白了。“阿彌陀佛,聖上開恩啊!但願咱九爺能一天好過一天。”
薛茗予也雙手合十跟着禱告一番,“九爺如此情況,也是有負皇恩,好在現如今東滄太平了。只盼過了今冬,入了春,一天天暖和起來。說不準能好點兒,就是這病難去根兒,總怕不小心又犯了。”
若說頭一天大槐街譚家的喜事熱鬧,卻是比不過這一日的朝議。皇上當朝宣佈九王爺回京,東滄海盜求和協議,朝議就跟巨雷炸了鍋一般。若說料不到九王爺何日歸朝那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若是歸朝,免不免得了獲罪還兩說,功績怕是要被抵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