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華對京中的事情瞭若指掌,只是因爲現在所處的環境,造成她暫時的無法按照預期的時日返回汴京。
她冷眼看着緊跟着她一步都不讓的夜天凌,第一次覺得是那麼的無奈與無語。
她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真的要這樣?不過只是要你回去而已,又不是讓你去死!”
哪怕是再好的脾氣,面對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也會覺得非常的不滿的吧!
楚瑤華就是不明白了,之前還劍拔弩張的恨不得殺了她,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攆不走的節奏!
夜天凌瞥了她一眼,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反正他本身人就不是多話的人。
楚瑤華對他說的話,他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故我的跟着她。
黑蓮在他的手中一時之間又實在是想不出法子將東西要過來。所以說面對實力相當的對手,那是最討厭的事情了。
“京中傳來消息,說是……。”
善書在楚瑤華的耳邊低聲悄言細語的說着什麼,不遠處,夜天凌見到這一幕,面色微微一動,快速的看了一眼她,然後又低下頭。
楚瑤華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掃過,在聽了善書的話之後,眸子一沉,冷冷的看了一眼她,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話中的可信度。
當然,她相信,善書是絕對不會欺騙她的,那麼,也就是說,善書說的確實是真的。
那幫人,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她的媽媽的頭上,果然是膽子非常的大!
她擺擺手,轉而走向夜天凌,出乎意料的,突然的伸出手,衝着夜天凌揚起下巴,道:“夜天凌,我答應你了你的要求,將黑蓮交給我!而且我還要讓你乖乖的站在我的這一邊,如果你無法做到,那麼……”
“給你!”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夜天凌的雙瞳猛地一亮,倏地打斷她的話,聲音略略提高,讓人忍不住的有些唏噓,這貨這麼的興奮做什麼?他漂亮如紅玉瑪瑙般的眸子中閃爍着晶瑩的亮光,道:“等回去之後,我就給你!但是你說話要算話!”
這大概是夜天凌話說的最長的一次吧!
爲了達到他的目的!
楚瑤華冷冷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瞥過,輕哼了一聲,收回手,轉身離開。
“我說話向來算話,你不用擔心,既然我已經做出了承諾,那麼就放一百二十個的心。”她並不喜歡別人威脅她,要求她做什麼。如果不是汴京的事情越發的不受控制,她斷然是不會答應的。可是現在……。
“小姐……這如何是好?你怎麼能答應他這種無理要求?小姐……”
善書面色一變,好不容易小姐和世子爺的關係得到了改善,這夜天凌出來湊什麼熱鬧?要是被世子爺知道的話,小姐該是如何?小姐這麼些年一直都沒有一點幸福可言的生活,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知心交心的人,難道就要這麼的被破壞了不成?
知畫的眼底快速的劃過寒芒,任何的人都不准許擅自的破壞小姐的幸福,她們四大婢女的存在,本身就是爲了保護欲維護小姐的安全和利益,現在眼睜睜的看着小姐的利益幸福受損,她們如何能允許?
想到回京之後,巧棋和聽琴的怒火之時,知畫和善書快速的對視一眼,若是不行的話,那就只能硬搶了。
她們還就不相信了,以她們的實力加上小姐的實力,還能拿不下一個夜天凌?
楚瑤華似乎有所感覺,快速的回過頭看了她們一眼,眼底淡淡的幽芒一閃即逝,警告之色溢於言表。
原本已經蓄勢待發的善書和知畫,腳下生生一滯,所有的動作都消失在了無形之中。
快速的對視,又快速的撇開,善書和知畫心中哪怕再如何的不情願,最後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回去。
楚瑤華哼了一聲,“夜天凌,我雖然答應了你的要求,但是,你得保證,若是你臨陣倒戈的話,我可以無條件的殺了你!甚至是……挖出你的心!”
當然,她還是非常的期待他的臨陣倒戈的!
至於寧祁!
楚瑤華皺起眉,這倒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說的倒是好聽,說什麼不喜歡最討厭的就是失信於人。可是貌似,她好像又做了一件失信於寧祁的事情了。
楚瑤華心中想的是似乎這一次又失信於寧祁!
可是實際上,不是似乎好像,而根本就是事實!
楚瑤華皺着眉,沒有再看夜天凌一眼。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的在意是不是失信於寧祁,換做是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會在意。
可是現在,她承認,她在在意了!
她擔心,要是寧祁聽說了她應允了夜天凌這種近乎無理的要求之後,是否會生她的氣,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這一點,無疑她是非常在意的。
嘆了口氣!
她忍不住的扶額,她到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感傷了?
本身他們是打算等待寧祁過來的,再反悔汴京。
但是因爲出了夜天凌這檔子的事情,加上她也有一種臨陣脫逃的想要做一回縮頭烏龜的打算。故而,在意見達成統一之後,他們就快速的向汴京的方向飛奔過去。
自然,也就不會再等着寧祁了!
當寧祁得到消息的時候,楚瑤華他們已經到了汴京了。
寧祁抿着脣,望着被楚瑤華派來通知他的信使,眸子中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
雖然他並不想這麼想,但是他總覺得,她突然的改變計劃,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他,甚至是擔心他追究!
緩緩的勾起脣!
若當真是這樣的話,倒是有些奇怪了。
“瑤瑤還有什麼交代給你要告訴我的嗎?”
寧祁背對着信使,雙手背在身後,有條不紊的轉着食指上的戒指,面上不露分毫情緒,卻愣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沒有,閣主只是讓屬下轉告世子爺,不用再等她!”
等她?
“難道瑤瑤沒有告訴你,是我讓她等着我的?怎麼到了你的嘴裡面,反倒是成了我等着她了?嗯?”
很輕柔的話,卻愣是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
那人聽了他的話後,猛地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這一層!
“夜天凌以爲做的滴水不露,難道就不知道,覬覦有夫之婦的女子,實乃大不道之事?還是說,邪惡教徒果真是邪惡教徒,連這種最爲基本的禮數都忘了?這種人,當真以爲我拿他無法了?”
他確實是放任着楚瑤華,她想要做什麼,他總是隨便她的喜歡。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什麼都不知道!
該知道的,該清楚的,他都知道。
不說,只是因爲他給予她的信任罷了。
他也相信她!
大概確實是相信她的,他在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都是這麼的告訴自己。
雖然,很多次,他暗中的幫着她辦一些事情,到現在都不曾讓她知曉。
不過,信任嘛,那還是真的。
現在倒好,他的放任,反倒是給人覺得他是給了旁人可趁之機了?
想到此,寧祁的眸子中折射出犀利冰冷的光芒,手一揚,愣是將那人給掀了出去,生生折斷了他的三四根肋骨,噴出大口的鮮血,偏偏還就是沒有要了那人的命。
按照寧祁的話來說,不斬來使!
他也有話讓那人帶回去給夜天凌。
“素來聽聞夜宮主的樣貌是稱得上貌美如花!昔日一見,心中甚念,就想着在本世子大荊的廣泛天下中,能否給夜宮主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心上人!只不過,瞧着夜宮主的樣貌,怕是女子見了都要自哀一番,又有何人能配得上夜宮主?本世子想着,便就是汴京最爲出色的月華樓的頭牌,怕見到夜宮主也得讓賢了!夜宮主,你若是不行的話,大可以頂着那張臉,去月華樓中坐坐,保證本世子所言非虛!”
那人聞言,差點一口血給嗆死。
這句話若是傳回去的話,便就是現在不死,回去也是個死。
宮主極爲不喜的就是別人說他長得美的話語。
雖然,宮主確實是模樣數一數二的,可到底是個男人,被人說的傾國傾城,甚至是比女人還要優秀出色,很少有人會覺得自豪的。
況且,別以爲他沒有聽出來,寧祁的那番話看似是在誇讚宮主,實際上卻句句都在諷刺,句句都踩着宮主的逆鱗去說。
什麼比女人還要美?
什麼比月華樓的頭牌還好好?
什麼叫做月華樓的頭牌讓給宮主坐,定是能證明的。
只要是個男人都該清楚,月華樓就是一個煙花場所。而裡面的頭牌花魁,無論是多麼的絕色傾城,也不過只是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低賤之人罷了。
而如今,寧祁竟是讓夜天凌去那種地方坐下接客,如此大膽之言……
那人眼底劃過猙獰之色,眼底憤怒陰狠與怨恨在這一刻迸發。
若不是因爲楚瑤華,若非是因爲她,他現在如何會陷入到如此兩難的境地?
就是因爲楚瑤華!
一切都是因爲她!
“賤人,一個個的都爲了一個賤女人而爭風吃醋,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首屈一指的人,現在爲了一個狼心狗肺的賤人,竟然……。”
“噗——”
肉體被穿破的聲音!
那人的怨恨咒罵還沒有說完,原本遠遠的站着的寧祁,以一種極爲詭異的身法,突然的就出現在他的身邊。
一隻手穿透他的琵琶骨,卸了他的下巴,重創了他,卻並沒有給他一個乾脆。
寧祁低下頭,幽深森冷的眸子靜靜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道:“知道嗎?我最不喜歡從別人的嘴裡面聽到侮辱她的話!我不殺了你,我會留下你,給她的那些可愛的小蛇兒做飼料!”
說完,抽回手,任由手掌上的鮮血肆無忌憚的滴落下來,浸溼了地面,他仿若未覺一般。
不遠處,靜雅和靜慈將這一幕一點也不差的收入眼底。
靜雅的面色蒼白,但到底沒有失了靜郡王府嫡長女的風範!
反倒是靜慈嚇得已經跌倒在地上,雙腿顫抖,雙手捂着脣,眼睛因爲驚恐驚懼而瞪得老大。
她是真的在害怕,害怕那個人會變成她。
靜雅瞥了眼下的雙腿打顫的靜慈一眼,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和噁心,冷冷道:“趕緊起來,像個什麼樣子?靜郡王府的大小姐,難道連最起碼的禮儀都忘了不成?”冷眼掃過跪趴在地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的兩個丫頭,厲聲喝道,“還不將你們的大小姐扶起來?真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瞧瞧這像個什麼樣子?”
“妹……。妹妹,我,我……。”靜慈雙目有些呆滯,她猛然的想起來,若是她和外人接觸,將麒麟族的一些秘密說出去的話,那麼後果……
靜雅並不知道她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她瞥了眼不遠處淡淡的掃過這邊角落的寧祁,輕輕的微不可查的福身行了一禮,然後轉身看向靜慈,冷冷道:“行了,別說廢話了,回去吧!哼,平白的擾了我的興致,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