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石頁莫管是什麼身份,到底也是跟皇家該是不遠的,若是叫她察覺自個兒的真實意圖,回頭再傳到了碩親王的耳中,誰知道碩親王會不會惱羞成怒,爲了報復她非得娶了她,那可真是叫個怨偶天成了。
“嗯。”顯然良辰表現得不錯,叫石頁相信了他的話,便是輕聲應了,沒再糾纏問這個問題。
見得突然開口詢問,這會兒又低着頭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的石頁,良辰這才意識到,方纔見得師父後太過自在,竟然忘了這裡還有外人,很顯然這個外人就是石頁。
被石頁這一打斷,良辰也不想再繼續說這個問題,一是怕師父師兄弟擔心,二是也不想在石頁面前多說這個問題,方纔已經是一時失言了。
鑑於此,良辰忙湊過去跟着師父笑嘻嘻悄悄說了半晌,不過也沒敢偷着說什麼,只是寬慰師父,叫他知道自個兒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畢竟這屋子裡頭的人,從師父算起,到那個被她列爲外人的石頁,個個功夫都是在她之上的,她還是莫要想着隱瞞什麼了。
也不知道師父是信了她的話,還是看得出她是有所顧忌,總之是沒有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隨後示意她去看看於自海。
石頁自然是留下來陪着師父說話,良辰藉口去自個兒屋子收拾一下,便是帶着丫頭出來了,緊跟着元寶就溜了出來,這小子機靈着呢。知道師姐必然是去看於自海了,師父這會兒留下來掩護,他就跟過來,若是師姐想問什麼。他也好跟着解釋一二。
本來就是過來看望師父師兄弟,當然也要看看於自海的情形的,但對方纔石頁的話耿耿於懷,就算她自認爲後來的話算是做了補救,但也怕人家根本沒聽進去,越想越是惦記這個問題。
扭頭看看跟着她一起的元寶,良辰左右瞧瞧,見得身邊只有自個兒的人,才小聲問道:“元寶,你跟石七哥熟悉嗎?”
“石七哥?”元寶聞言疑惑轉頭看着自家師姐。點了點頭道:“算熟悉吧。師姐你也知道。能進咱們回春谷的人不多,不過石七哥很早就可以過來了。”
“那……”良辰聽得他肯定回答,便是想直接問問這石頁是什麼身份。跟碩親王是否親近。
“不過……”還沒等良辰開口,元寶就傻笑了一下,接着說道:“師姐你也知道,石七哥那人輕易不開口說話,就算認識很多年,我到現在也沒跟他說過幾句話,本來還想着他偶爾會過來,想要叫他帶些吃的過來,但這麼多年我都沒敢開口。”
說着還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語氣裡頭的惋惜之意可是誰都聽得出來的。顯然正是如他自己個兒所說,可以隨意出入回春谷的人那樣少,他自己又少出去,指望進來的人帶些好吃的顯然是件理所當然的事,但石頁的樣子,不只是元寶,良辰以爲若是換了自己,恐怕也沒那個勇氣提出這樣的要求。
實在難以想象石頁那人,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卻是嘴裡吩咐着人去給元寶買那些一看他就不會有興趣的美食的樣子,怎麼想都不是適合他做的事情啊。
良辰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怎麼就順着元寶的話想到這裡來了,石頁帶不帶吃的有什麼關係,她要問的不是根本不是這個,幹嘛擡手拍了元寶一下:“我平時還少給你帶吃的了?不夠你吃嗎?別打岔,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師姐對我最好了。”元寶連忙溜鬚拍馬地說,接着笑嘻嘻問道:“那師姐你要問什麼?”
不怪元寶拍馬說得這麼順溜,實在是良辰這個師姐做得很有樣子,平日裡跟元寶總是能玩兒到一起就算了,關鍵是同爲對美食感興趣的,平日裡有什麼好處,良辰是從來都不會忘了元寶的。
帶着他一起出去的時候,只要遇到元寶想吃的想要的,做師姐的無比大方,從來都是痛快買下,就算是元寶不跟着的時候,良辰也從來都不會忘了他的,基本上如今回春谷裡頭的吃食,除了谷中原來有的,餘下的大多都是良辰差人送來的。
從前沒有良辰在的時候,谷中自然也不會缺了吃食,只是畢竟都是男子,對這上頭都不會太過上心,即便是有心孝敬師父,只怕考慮得也不會那般細心了。
如今見得良辰這般有心,幾個師兄也便是都樂得放手,元寶更是對此表示滿意,跟着師父師兄有飯吃,但是跟着師姐那就是想吃什麼就有什麼了。
也難怪這小子對師姐這麼親近,簡直說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對於元寶這個自幼就跟着師父師兄弟等一衆男人長大的孩子來說,良辰實在是個太過稱職的姐姐了。
良辰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着又拍了元寶一下:“跟你說話總是東扯西扯的,險些被你繞忘了要問什麼,我是想問,你可知石七哥是什麼身份?”
“石七哥?石七哥還能是什麼身份,不就是……”元寶一聽得師姐問起石七哥,順嘴就答道。
良辰正認真聽着,卻見得元寶忽而住了口,接着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道:“師姐,石七哥……我就知道他是石七哥啊。”
看得元寶一臉爲難的樣子,良辰忍不住覺得哭笑不得,順手就過去又拍了元寶一下,這孩子怎麼這麼欠揍。
倒是不能怨元寶說不清楚,這孩子生活在回春谷中,周圍的人對他來說都是親近的人,至於外面的人,跟他關係都不大,至於那皇家人,除了師父之外,更是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分別。
所以可想而知,他不知道石頁具體是什麼身份也不稀奇了,只能說是她問錯了人,要問也該去問二師兄,畢竟是出身與她相似,想必也該是對石頁的身份有所瞭解的。
“師姐,我錯了,我一直沒在意過這個,你也知道我都不敢找石七哥玩兒,再說在谷裡也沒人會在意誰是什麼身份,但是如果師姐想要知道,我待會兒就去問。”被師姐拍了一下,元寶也知道自個兒這回答有些叫人氣得牙癢,忙討好地看着師姐道。
良辰被他討好的樣子給逗笑了,本來也沒有怪他,就開口道:“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我也不過就是隨口一問,你說得對,在咱們谷裡,身份是最爲不重要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良辰卻是想着,回頭一定要記着去問問二師兄,要不今日的失言在她心裡總是個事,這總是擔心的感覺可是不好受,誰知道石頁這人平日話不多,關鍵時刻會不會非得去碩親王跟前參上一本,就跟他今兒個突然變了態度一樣。
只是良辰這會兒卻是不知道,還惦記着要問上一問,卻是一扭頭事情多了一忙起來,到走的時候都沒有想起來去問問二師兄。
“對了,過幾日要出谷去玩兒嗎?”看見元寶跟着直點頭,良辰想了想,又問道。
“要。”元寶立刻很是乾脆利落地回道,隨即笑道:“我跟師父說過了,過了初十,我就先跟二師兄去玩兒幾天,然後就去找師姐,師姐你上次不是說,正月十五看花燈要帶我一起去?”
良辰確實是早就說過了,十五那天孃親應該也是不用進宮的,大周朝的規矩,除夕之夜皇親國戚朝中重臣都要進宮,但隨後便是隻有皇家人的事兒了,餘下人等即便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也是不必進宮,只留在家中跟家人團聚就是了。
也正是因此,玉綺公主說要出宮來找她,說的時間都是在正月十五之後了,不過良辰想着,既然是如此,來到這裡的第一個年頭,她還真是想要去看看京城的花燈了。
自然這樣的時候是要帶着元寶的,自家府裡再算上回春谷,也就元寶一個比她小的,自然會多寵着些的。
良辰笑了笑:“師姐說話自然是算話的,你這幾日回了谷裡,我娘還常問起你什麼時候再去府裡,沒見今兒個帶來的那幾身衣裳,旁人沒有的,只有你有,那都是我娘爲你張羅的。”
元寶是越聽越滿意,他很喜歡蕭府,有師姐照顧着,府中人還都對他好,在谷裡消停一段日子他就忍不住要去找師姐了。
師姐弟倆就這麼小聲商討着正月十五那日要怎麼出去玩兒,一路很快就到了於自海養傷的屋子。
如今於自海身子大好,也不必隨時都有人在一旁守着,今兒個良辰過來,小藥童們都去玩兒了,只偶爾過來瞧瞧有什麼事就是。
良辰等人過來的時候,門口並沒有人,便是徑直掀了簾子進門,一進門便是對上了於自海看過來的眼神。
幾眼幾句話下來,良辰就看出來了,於自海是醒了,而且還能簡單地搖頭點頭,頭微微能動,手腳也能有些反應了,只是還不能大幅度地動作,除此之外,別的還要等着進一步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