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來良辰這個小姐不是那等性子的,這些事在她看來就跟餓了便該吃飯冷了便要添衣一樣,是必然要做的事,哪裡有什麼不能提的。
再說花錚這丫頭性子也算是奇特,說白了就是良辰最初瞧見的很是單純,這樣性子怕是也就良辰這樣的小姐覺得是撿到了寶,換了旁人,誰不怕身邊有個這樣的丫頭會惹事。
良辰卻是根本不在意,這丫頭雖是性子稍稍有些太過簡單,卻並不算得莽撞,還是有分寸的,加之有花錦等人在一旁約束着,是以即便偶爾會有些小錯,但大錯是沒有犯過的。
而現在這樣毛毛躁躁,實在是因着聽到了事關小姐終身大事,依着她的性子,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良辰還以爲她會跳起來呢。
“嗯,怎麼說,這個人你們也都知道。”良辰笑了一下,既然跟花錚說了,自然也沒有打算隱瞞。
再說這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依着她所想,接下來她是要跟這個碩親王想法子接觸的,雖是打着從九皇子和玉綺公主那裡入手,但在那之前,她必然是要自己的人多下功夫去查探這個人的。
從前她這裡的關於碩親王的消息不可謂不齊全,但因着她當初是有目的地叫人查探,是以消息的重點偏在他這個人及與七皇子或者旁人的來往上頭,關於他的喜好,尤其是在未來王妃上頭,倒是實在不多。
歪頭回憶了一下,好在真的沒有提及這方面,旁的皇室宗親,如他這樣大的。即便是還沒有指婚,至少也會先有了側妃,或者說是後宅會有幾個女人,但這個碩親王,倒是一片空白。
良辰忍不住心中一動,這人的後宅沒有女人,這是什麼原因?
當然良辰不會天真到想着身爲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人家這是在等着爲未來的王妃守身如玉,繼而兩情相悅白頭偕老。這樣的事在戲文裡頭她都沒有瞧見,想要在一個親王身上發生,無異於發生奇蹟。
這也是良辰爲何想着要找個門第一般的親事的原因,即便她找不到情投意合非彼此不可的,但若是這人各方面比她稍微差着些,那她便是可以想法子將事情控制住,最起碼不要跟別的女兒分享同一個男人。想到她就覺得
在這裡是生活了一段時間,旁的都適應了,但從前那麼久的觀念印在腦子裡,她什麼都可以接受,唯獨接受不了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當然她也沒有覺得自己能夠好運地找到真愛,她只是想着,若是真到了沒法控制的時候,大不了可以做到“相敬如賓”,也就是說她不回顧干涉夫君找多少女人。但相應的,那人也不要來管她的事,說白了就是掛着夫妻的名分,各過各的日子。
如果當真可以找到個尋常的親事,達到這樣在良辰看來還是有可能的,畢竟她又沒有逼着誰非得陪着她做什麼,能夠互不干涉。又能在長輩面前有所交代,已經是極好的局面了吧。
“小姐……小姐……”良辰想象了一下,覺得那樣也還不錯,便是被花錚喊得回了神,忙扭頭道:“嗯?你說什麼?”
“小姐,小姐還沒告訴奴婢,太后說的人是誰啊?”花錚喊了幾聲才喊回來她家走神的小姐,見得小姐看過來,忙不迭地開口問道。
良辰一聽嘴角的笑頓時就沒了,方纔美滋滋想了半天。被花錚一句話頓時就打回了現實,那樣好的局面是建立在尋到了一門家世一般的親事上的,試想依着碩親王這樣的出身,他會允許他的王妃跟他討價還價,說最好兩個人誰也別管誰,你不要來干涉我的日子。
想也知道這難度會有多大。所以說來說去,還是這個人不對,良辰忍不住皺眉,對,不能是碩親王,她的成親對象不能是這個人,否則她曾經想過要過的日子,大約就只能是想想了。
當然良辰從來沒有想到碩親王會對她一見鍾情繼而兩情相悅從而夫唱婦隨琴瑟和鳴恩愛白頭這樣的。
想到此,良辰頓時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她覺得這問題越發嚴重了,實在應該好好想想,跟碩親王的見面顯得刻不容緩了,便是有些悻悻地躺了回去,沒精打采回道:“是碩親王,你該聽過這個人,從前叫你們看過關於他的消息,算了,明兒個再說了,晚了,早些睡吧。”
花錚愣住了,剛自小姐口中聽到這人是誰,怎麼就不說了,只是,碩親王……碩親王?
良辰不知道花錚反應過來碩親王是誰之後瞪大了眼睛,只是自個兒以手墊着腦袋,睜着眼睛看着上頭毫無睡意,想着明日一早起來要吩咐人去做什麼。
大年初一,良辰不知道旁人是怎麼過的,她卻是一早便起來了,今兒個要跟着爹孃回去老宅,是以必然要在出門前將自個兒的事辦完。
吩咐去查楚尋衣七皇子沈自言的聯繫,知道其中的勾結,查起來你自然有方向多了。
當初也有人盯着,只是只知道她跟沈自言有聯繫,卻沒瞧見過跟七皇子,若不是那日在皇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瞧見他們之間的勾結。
餘下該動起來的事情良辰吩咐了不少,雖覺得年節也沒法叫他們歇着了,但這些事若是知道了還不動,就不是一個年節的問題了,是事關日後的大問題。
其中極爲重要的一項便是碩親王,良辰幾乎是千叮嚀萬囑咐,叫人務必將碩親王之事查得清清楚楚。
上次自老宅回來之後,良辰對大伯母和二伯母的行爲有些厭煩,是以後來便是着人給她們送去了信,又叫人盯着些老宅的動靜,便懶得理她們了。
大伯母爲人較爲精明,但精明到叫人覺得不舒服的程度,在良辰看來也不算是高明,至於二伯母,根本就是愚蠢了,怪道連個人都看不住。
一家人到了的時候,大伯母竟然在二門處等着,雖不是在大門,但她這個大房長媳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叫和婉郡主吃驚不小了,要知道從前即便是在外人面前裝樣子,三房回來也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禮遇,更別提老宅的人一個比一個願意在府中下他們三房的面子了。
“三弟妹過來了?”姜氏笑着上前,拉着和婉郡主的手,隨即又轉頭看着良辰:“這孩子,都多些日子沒回來了,你四姐姐這幾天整天唸叨着,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完全不將蕭美景幾個人看在眼裡,好似今日隨着和婉郡主過來的就只有良辰一個蕭家小姐一般。
良辰臉上帶着笑意,沒有半點兒孃親的不適,反而隨意四處看了看,沒有覺得理所當然也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倒像是,不在意,對,就是不在意,似乎不管姜氏對她們是什麼態度,她都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實則心裡對姜氏其實又是低看了幾分,倒不是非得所有的當家主母都做到面面俱到,但是像是姜氏這樣自認有幾分圓滑,可做起事來又時常爲人詬病的,倒是也少見。
良辰也不是沒去旁人家裡作客過,哪個家裡沒有姨娘庶女,莫管私下裡是如何的,但至少表面都是一副大度主母的樣子的。
即便今兒個過來的都是蕭家人,但也不至於做到這樣,怪道老太太即便是表面被她哄得不錯,私下裡防她卻是防得緊。
姜氏自然不知道良辰這會兒是在心裡念她,只是暗地裡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她都這樣搭了話,卻還是不肯應聲,是因着手裡有了把柄就想要下她的面子了?
事實上若是可能,她根本不想過來見這母女,任誰有天大的把柄在旁人手上,也會覺得很是不自在的。
不過在這之外,她其實也沒有說怕到心驚膽戰,幾次接觸下來,如今她自認對這個小侄女的性子還是有幾分瞭解的,說白了其實就是個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的性子,所以在她看來,若不是當初她想着攛掇老太太非得拿捏三房,想必這小侄女也根本不會將她看在眼裡。
當然,當初她也沒有想到一向好拿捏受了委屈只能是吃啞巴虧的三房,竟然會出來個這樣的硬骨頭,竟然叫她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將自個兒送到了人家面前,任由人家處置,不過她是不會承認這是因着自個兒先去招惹的。
但有一點她倒是猜對了,那就是良辰對她還真是不怎麼在意的,若不是不願意有個不入流的人物在後頭跳着跳着添堵,她才懶得理這樣的人,如今能夠手上捏着很多把柄,良辰知道依着姜氏的性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惹她的,就算是背地裡做手腳也不行。
因爲良辰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意思就是如此,老宅這邊姜氏最好多費些心,否則若是老太太和許氏有了什麼動靜,她這個當家太太怕是也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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