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觀察入微

“良辰姐姐,這些東西都是你們府上的?”兩人正說得不亦樂乎,便是見得玉綺公主帶着人進來了。

擡着東西進來的宮女將東西放下後,瞧見自家公主一揮手,便是忙輕巧退下了,倒是有另幾個提着食盒的宮女,過來將裡頭的東西一一擺好了,這才躬身退出了。

“九姐……這是?”九皇子扭頭看着一衆宮女送上來好些個點心果品,好奇問道。

本來他們幾個一進來,玉綺公主就是招呼宮女擺上了無數吃食,怕是青馨宮裡頭瞧着不錯的都擺在這兒了,幾人光顧着說話瞧東西,也沒顧得上吃,怎麼這又拿來這許多了?

玉綺公主一聽他問,便是也沒再去追問良辰,而是笑着回道:“是皇祖母叫嬤嬤送過來的,說是叫我好生與良辰姐姐說話呢。”

“叫你?皇祖母怎麼不提我呀?”九皇子笑問。

“良辰姐姐是女孩子,再說你年紀這樣小,便是待客也輪不到你不是?”玉綺公主眨了眨眼,很是不給自家皇弟面子。

“九姐就會欺負我。”九皇子不滿地嘟囔了一聲,自個兒拿起一旁的帕子拭了拭手,拈起幾塊點心都嚐了嚐,這才指着其中的一碟碧玉糕道:“良辰姐姐,你嚐嚐這個,這個好吃,不怎麼甜。”

“嗯?你怎麼知道我不大愛吃甜食?”良辰聞言有些好奇,瞧見玉綺公主也是一般的滿臉好奇。

“哎?我說對了?”哪知九皇子聞言卻是顯得比她本人還要驚奇,接着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有次在十七皇叔那裡用午飯。十七皇叔說……好像是說什麼許多性子率真的女子不大愛吃甜食之類的。”

“十七皇叔還懂這些?他又沒有王妃。”玉綺公主聞言吃驚道,隨即忙捂住嘴,她一個未出閣的公主,說起這些來自然不合適。

隨即見得良辰並未對她的話感到吃驚。不由將手放了下來,臉上露出笑容來。

她想起往日裡跟其他公主郡主等人相處的時候,自然也有親近的,對她的性子瞭解也不會說什麼,卻是有那些個自詡懂規矩的,偶爾她失言說出些話來。雖那些人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可玉綺還是看得出她們其實是覺得她這樣不合規矩的。

於是她越發注意自個兒的身份,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很是在意,如今她雖也算是公主中較爲跋扈的,可到底比着從前已經收斂太多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誰也說不準,長在深宮裡頭的公主,懂規矩自然是好事,可母妃說過,父皇就喜歡她性子率真,她是皇上的女兒。日後便是出閣,也是要招駙馬的,公主府裡她最大,只要不過分便沒什麼事。

她知道母妃是爲了她好,在宮裡如今算是最爲穩着的一位妃子,只要她好好的。便是什麼都不肯爭搶了,思來想去,她在自個兒心裡記得分寸的同時,在母妃及父皇面前,仍是保留了自個兒的真性情,不爲旁的,便是要叫母妃心裡高興纔是。

豈料更叫她吃驚的還在後頭,良辰聽了這話非但不覺得驚奇,反而還興致勃勃跟着討論到:“誰說一定要成親才懂這些,並不一定是如此。便如你吧,你與你皇叔是至親關係,他必然對你極爲熟悉,想來便是日常與你相處也會留意到這些,比如你想來就是不大喜愛甜食的。性子又是率真,可是如此?”

“嗯?你怎麼知道?”與良辰方纔一般,聽得有人說起她不愛吃甜食,玉綺公主也是滿面驚訝。

要說十七皇叔知道這她相信,只因她跟九弟自幼便是與十七皇叔很是親近,平日飲食喜好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良辰不過與她剛剛相識,卻是怎麼會如此篤定地說她不喜歡甜食?

“這樣說,我是猜對了?”良辰笑着問道。

“對,九姐一向不愛甜食,說起來幾個皇姐中,也就只有五姐和七姐不大愛甜食,可五姐性子很是溫婉啊。”九皇子一聽良辰問便是插話道,卻是忽而想起五姐來,頓時覺得十七皇叔的話倒是又錯了,很是迷惑。

“你方纔也說了,你十七皇叔說的是許多,而不是全部,可見這並非是必然的。”良辰笑着跟九皇子說了一句,實則她也不知碩親王爲何會如此說,大約不過是隨口一說吧,接着才轉向玉綺公主道:“我卻是不知碩親王那話的,自然也不會以此來判斷你。”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吃甜食?”玉綺公主聞言更是詫異了,接着道:“不過你倒是說着了,方纔九弟也說了,我就是不大愛吃甜食,總覺得有些發膩。”

說着略帶嫌棄地看了看桌上擺着的許多點心,那裡頭多數是甜食,御膳房的點心做得多好就不必說了,可她依舊沒有半點兒胃口,自幼便不愛吃。

良辰忍不住搖頭一笑,她倒是想順口說叫她日後可以適當用些甜食,甜食會叫人心情好一些,不過想到自個兒也是非特別新鮮的偶爾才用一些,便是也不大愛甜食的,自也不會去想着要勉強她了。

“良辰姐姐,你快說啊,你是怎麼知道的?”玉綺公主見她只管笑着搖頭,卻是不說,乾脆過來催促道,隨即還不待她說話,便是疑惑道:“難不成?良辰姐姐你會未卜先知?不然怎麼咱們剛剛結識你就知道?”

良辰忍不住被逗笑了,她還未卜先知呢,要真是有那本事就好了。

看着玉綺公主及九皇子都笑看着她,良辰也不再賣關子,笑着道:“哪裡是什麼未卜先知,旁人我是不知,可我卻是沒那本事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着無心留意到,自咱們坐下來用點心起,你用過的幾塊點心都是偏鹹的,且你自個兒許是不曾注意,有次你瞧着那荷花酥的時候,還皺了下眉頭,分明是嫌棄樣子,便是方纔進上來的杏仁酪那樣香甜,你的丫頭卻是根本就只上了兩碗,自是因着你素來不愛這個,丫頭們便是都知道的。”

這話確實不假,雖說玉綺公主將那吃食擺了無數,幾個人說話多,也不大吃東西,到底早上用飯都不算多,又一直說得開心,自然也就不時用了一些點心,只是跟那滿桌子相比,卻是瞧着就像是沒用一般了。

不過雖是如此,良辰還是看出來,玉綺公主用點心不比她和九皇子,大約是瞧着哪一塊順眼便是拈來嚐嚐,她入口的幾塊都是偏鹹的,一塊也就算了,幾塊都是如此。

這樣也可以說是今兒個不大愛吃甜食,可偏偏後來她又瞧着荷花酥不喜,加上那杏仁酪一事,讓良辰覺得她該是也不喜歡吃甜食的。

自然她一開始不過是推斷,說出口來也並非是斷定,而是詢問,不過如今得到九皇子及玉綺公主的肯定回答,叫她知道自個兒的推斷是沒錯的了。

只是說無意中留心到,那卻是假的了,良辰自知道府裡頭的一些事之後,便是不自覺養成了隨時觀察的習慣,觀察身邊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其中若是認真瞧來,都是可以發現不少東西的。

“真是……你這可真叫細心。”玉綺公主聞言不住點頭,回想方纔自個兒的舉動,好似她說得卻是一點兒不錯的,便是笑着佩服道。

良辰搖頭,這並不算什麼。

早上進宮較早,良辰算是跟着九皇子及玉綺公主就在青馨宮打發了上午的時間,太后除了送和婉郡主進的禮物之時遣了嬤嬤過來送了吃的,隨後又打發人過來叫午膳都一起過去慈安宮用。

這自然是包括九皇子及和婉郡主在內的,知道這二人與良辰投緣,太后也很是高興,這兩個孩子都是她喜歡的,自然樂意瞧見她們與和婉郡主的女兒親近了。

午膳自然就是在慈安宮用的,良辰一大早就進了宮,到了這會兒卻是半個想見的人都沒有見到,雖說時辰還早,

不過良辰就着這個也是問過孃親的,從前她記得聽過的該是各宮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在除夕進宮裡來,且進來之後,重臣們自然是陪着皇上一起,餘下女眷卻是都分到了各宮裡頭去了。

得了太后欽點的自是有那臉面去陪着太后,餘下人等卻是要去宮中位份高的妃子那裡去的,只如今到了大周朝就全都改了,除夕御宴上頭,自皇后往下,全都要跟着太后一同守歲,待用過團圓宴賞過煙花後才能出宮各自回府。

不過想起來如今她的身份,良辰還是覺得自個兒慶幸許多,只因孃親雖得了太后厚待,但太后念着她自有夫家婆家,因而除了除夕這一日要早早進宮一整日都陪着之外,至十五之前,都不必再進宮來相陪着,倒是可以叫她們全家好生過年了。

可那些個真正的皇親國戚就不同了,良辰聽得孃親說,她們是自除夕起一直到了正月十五都是要日日進宮相伴的,畢竟皇家的團圓自然就是要在皇宮裡頭的,儘管她們都是在外頭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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