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玉綺公主根本不在意,揮揮手道:“無妨,母妃不會在意這個,何況方纔回來之時母妃便是叮囑我了,今兒個莫要過去擾她,這會兒說不得岑妃娘娘也在,母妃說今兒個叫我只管跟姐妹們好生說話就是。”
良辰一聽裡頭還不只是一位娘娘,這是說不得正商議着什麼大事,何況有馨妃娘娘話在前,只怕若是有個什麼公主過來也都不必過去見禮,她一個將軍和郡主的女兒,自覺臉面可還沒那麼大,便是心安理得不用過去了。
玉綺公主方纔說完話便是在瞧着她,這會兒見得她沒再說什麼,便是高興道:“我便瞧着你是個不一樣的,怪不得九弟一直說你不錯。”
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可良辰面對這公主的誇獎,又不好去問自個兒是哪裡叫她這麼瞧上眼了,便只能是笑着,也不多說什麼。
只她卻是真的不知道,玉綺公主這話其實是跟着宮裡其他的姐妹相比的,她母妃是馨妃,宮裡餘下幾位公主,除了皇后娘娘的七公主和容妃娘娘的三公主,餘下公主的生母位份都沒有她母妃高。
往日裡約了姐妹們過來,便是母妃囑咐過不必客氣拘禮,這些個姐妹也是一定要過去拜見,且玩起來總是束手束腳的,叫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方纔說話之時,實則她還很怕這蕭家九小姐非得要過去見母妃,到得後來又是規矩一堆,待再帶過去自個兒屋子。只怕早就沒了這份輕鬆了。
好在她一說,蕭九小姐就沒再堅持,且瞧着面上不像是爲難樣子,卻是覺得這沒有什麼。她這才全都信了九弟說的,在外頭相見之時,與這姐姐相處極爲輕鬆,便是如同姐姐待自家弟弟一般。
幾人這才一同去了玉綺公主的屋子,青馨宮是座不小的宮殿,原本有了主位娘娘。還會有幾個位份低的跟着一起住配殿,只玉綺公主跟着住在這裡,看得出皇上極爲寵着馨妃及玉綺公主,這偌大的青馨宮裡頭,竟然是隻住了她們母女兩位主子。
玉綺公主招呼良辰進去,九皇子來得熟了自然不必她招呼,剛一跟着進門,就見玉綺叫過貼身宮女來帶着木槿下去好好招待,接着還不待良辰客氣,便是又叫人一連上了無數的點心好茶。看得良辰險些呼出來叫她莫要再上了,三個人哪裡吃得完,這可是大大的浪費了。
不過也知道玉綺公主這是要表現出厚待她,她自是不好拒絕,再加上這些東西她們吃不完,回頭下頭的宮女太監們都能跟着吃上一些。倒是也不會浪費了,這樣一想,良辰便是也就笑着謝了。
只是點心還未及用上,不過剛飲了口茶,便是見得玉綺公主一揮手,就把屋子裡頭伺候的宮女太監,連同伺候九皇子的,一併都給遣了出去,只叫貼身宮女在外頭守着,若是有人來了便是提前說一聲就是。
良辰自然不解她這是何意。看着九皇子和玉綺公主將人都遣出去之後,便是都一臉期待地看着她,頓時有些壓力,可也知道他們定然是打着什麼主意,到了這會兒。卻是也別想要躲過去了,便是直接笑着開口道:“公主這樣瞧着良辰做什麼?可是良辰臉上有什麼?”
說着還當真去摸了摸自個兒的臉,這是遞了話告訴她們,有什麼只管直接開口就是了,人都趕出去了,就莫要再弄得那般委婉了。
這話說得明白,那二人也是都聽清楚了,便是相視一笑,隨後九皇子便是身子朝後坐了坐,仍是沒吭聲,卻是玉綺公主假意輕咳了一聲,開口道:“良辰姐姐,我知你大我兩歲,我便跟九弟一般喚你一聲姐姐了。”
良辰一怔,轉頭瞧瞧九皇子也是一臉笑意,心裡琢磨這姐弟倆是賣的什麼關子,玉綺公主不過剛見面就管她叫姐姐,雖說她爹是重臣娘也在太后面前有臉,她私下裡若是與公主關係好也是當得起這聲姐姐的,連趙胤她都應了,可她還不知道這兩人是要做什麼呢。
尤其是她跟玉綺公主可沒有當初跟趙胤一般的緣分,怎麼說她都算是仗義路見不平幫助了九皇子,雖說沒有她九皇子也不會出什麼事,但跟玉綺公主,方纔她那解圍還不至於這麼大的情面吧。
也不會是看着九皇子的面子,剛一見面便是聽得玉綺公主說起九皇子在她面前提起過自個兒了,也沒見她有什麼特別對待,還是後來才變了態度的。
那就是說另有緣故,只是除去前頭兩個,再加上良辰相見也不過纔剛剛一會兒罷了,能叫她想到的也就是這些了,思來想去,問題還是在她剛纔露的那一手上。
明白這個,良辰便是笑着先謙虛了一句不敢當,看着玉綺公主的樣子,還想着這二人到底想要說的是什麼,卻是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問了。
良辰這裡剛想出端倪來,那裡九皇子卻是坐不住了,手上的茶杯直接便是扔到了一邊兒去,看着九姐半晌說不到點子上頭去,便是搶先開口道:“良辰姐姐,我跟九姐都覺得你方纔制住那刁蠻公主好生解氣,可着實沒瞧出來你是怎麼出手,良辰姐姐,你可否告知我們?”
“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良辰姐姐,我平日裡也愛跟着師傅學功夫,卻是什麼都沒學到,姐姐你將那針和那藥怎麼用教給我吧?”玉綺公主一聽弟弟都已經說了,便是也不再爲難,便是直接笑着說道。
說着便是露出祈求的神情來,一副希望良辰千萬莫要拒絕她的樣子。
良辰看着面前這一個皇子一個公主,如此尊貴的身份,卻是都在眼巴巴地瞧着她,真是叫她覺得有些違和。
“那針啊?我方纔不是都給你們說過了?”良辰想了想,還是有些遲疑地說道。
良辰極是爲難,她是想到了這二人許是不會輕易對那銀針和藥罷休,可能會惦記着,說不得還想要問她要了針和藥,卻是不曾想到,這二人問這銀針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要跟她學那用針和用藥,且如此直白,這卻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倒是沒有要藏私的意思,知道了師父的身份之後,雖她沒覺得自個兒跟皇家人就變得親近了,可到底她知道這些都是師父的後輩,是至親之人,是以自師父和師兄弟那裡學來的東西,良辰還真是不介意教給他們,左右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
只是她不確定在宮裡教給皇子和公主這個是不是太過有失分寸,雖她自個兒沒覺得有什麼,但到底這是皇宮,若不是擡出師父來,她還是要顧忌着家裡人才是。
見得她猶豫,九皇子和玉綺公主也有些着急,九皇子就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聽得外頭宮女出聲了。
玉綺公主方纔囑咐了沒事兒莫要來打擾,這會兒目的還沒有達成,便是稍稍有些不悅問是什麼事。
外頭宮女進來說碩親王差人送了東西過來,人已經是見過了馨妃娘娘,這會兒東西送了過來,正在外頭候着呢。
九皇子和玉綺公主聽了便是都高興了,便是也忘了還在這裡纏着良辰非要要她答應了,都露出笑容來。
九皇子還直接站了起來問道:“皇叔知道我在這裡嗎?送來的都是什麼,可有馬鞭在裡頭?”
“九弟……”玉綺公主叫了他一聲,提醒他言行有失,可轉頭自個兒卻是笑眯眯道:“快將東西拿進來吧。”
良辰在一旁老實坐着,心裡卻是覺得有些驚訝,這碩親王她倒是知道的,雖沒見過,但是京城裡頭數得上的人物她大約都知道一些,尤其是這個碩親王,實在算得上是皇親國戚裡頭的頭一號了,她自然也不會沒聽過。
只是身爲皇上的同胞兄弟,太后的親生兒子,給自家的皇侄和皇侄女送些東西來也數正常,尤其這年節之時,可聽着九皇子和玉綺公主的意思,分明是跟這個皇叔感情極好,甚至是還答允過要給九皇子馬鞭?
“良辰姐姐見笑了,十七皇叔上次就說過今日會有禮物送給我們,一早九弟就盼着呢。”吩咐人趕快去接了東西進來,一轉頭瞧見良辰這般不言不語樣子,便是笑着說道,接着還眨了眨眼道:“姐姐不知道,九弟朝十七皇叔要這鞭子,就是知道皇叔身手是最好的,皇叔手裡可是有不少好東西,九弟看不上他自個兒的,就惦記上了,說起來,他上次可是被那麗邑公主氣壞了,回宮後習武格外用心呢。”
良辰一聽也跟着笑了,她看得出來九皇子年紀雖不大,可是個心氣挺高的,該說是皇家子女身上都會有那股子勁兒,便是不願意服輸,平日裡便是有那皇家威嚴在的。
九皇子自方纔人走了,便是眼巴巴盯着外頭,卻也知道方纔自個兒有些失態,便仍是叫自個兒坐在那裡不動,未曾注意過兩人這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