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美景的事近在眼前,加之這兩日江左的人也探得了一些個消息,雖當日一同赴宴的人怕是都被囑咐了不許外傳不要多說,可重賞之下自是會有人心動,到底還是有人願意說出些當日所見。
當時還有人遠遠跟着,雖聽不清蕭美景與沈自言二人究竟說了些什麼,卻是瞧見先是沈自言不知爲何突然就栽了下去,繼而蕭美景一介弱女子便是奮不顧身救了他,這才摔傷了自個兒。
良辰皺眉,沈自言雖是個繡花枕頭,可到底拳腳上也是練過的,怎會到了那般,還要累得一個女子來救他?
摩挲着元寶特意弄出來的藥,念頭忽而閃過,良辰想蕭美景莫非也用了藥?
自不是不可能的,蕭美景那般人,凡事都想要最好,便是去學了醫術也未可知,若是學了,在這關鍵時刻用上,豈不是正好?
可也不過是猜測,當時只有蕭沈二人在,除她二人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而恐怕沈自言自己也還是被矇在鼓裡,更說不得他纔是被欺瞞得最爲徹底的一個。
良辰笑,忍不住覺得這是天意,可還想不通蕭美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福雅便是找上門來了。
算起來自上次意外扔下那幾人到今日,也是過了不少時候,良辰稍稍有些愧疚一回來不曾告知那幾人,實在這兩日多半陪着孃親,卻是把這忘了。
倒是福雅,也不曾先送了拜帖,便如這些日子習慣的一般,直接送信過來,只是不同以往的是,此次是福雅親自送信上門,且得知良辰在。乾脆收了信人親自來拜訪了。
福雅卻是不如良辰一般,未曾計較半分,大大方方去見了和婉郡主,便是拉着良辰回了蘊閣。
“這就是你的院子?果真不一樣。”福雅一進門便是四處瞧個不停,根本不顧良辰在,很是自在地自個兒去看。
越是見得良辰用心添置和改變的東西越是嘖嘖稱奇空間基地軍火商最新章節。
良辰先還在後頭跟着,不時說些什麼,卻見得福雅根本不理她,自顧自看得高興,又轉來轉去瞧得良辰有些眼暈。乾脆也不跟着,便叫她自個兒去瞧個遍好了,
“如何?可還滿意?”半盞茶飲盡。才又見得福雅轉了回來,便是拉着她在身邊坐下,親自倒了熱茶給她。
“你這裡當真是不錯,婉茹子卿今兒個來不了,可是好生囑咐了我。必要回去給她說說,其實我來的時候都沒想到你會在呢。”福雅順勢坐了下來,忽而又奇怪道:“對了,子卿怎麼也會不曾來過你這院子?聽得我要來找你,她與婉茹竟說了一樣的話。”
想起趙子卿說下次也要跟着一同來看看,福雅就覺得詫異。這兩人可是表姐妹,子卿怎會不曾來過良辰院子?
良辰一時語塞,心說這哪裡還需要問。可不就是從前性子冷淡與表姐妹甚少來往,作客都不願意,又哪裡會邀了人來玩,趙子卿會來過才奇怪。
“你也知我從前身子不好,自來都甚少出門。整日裡便是臥病在牀,哪裡好意思邀請表姐來玩?待日後你們有空。便都一起過來玩就是。”不想欺瞞福雅,可這時候也只能搬出這萬能藉口說話了,良辰笑着道。
好在福雅在這事上並不糾纏,聽得良辰此言便是點了點頭以示明白,顯然她今日是有事而來。
“那日如何?傷在哪裡?可是很嚴重?”幾句說笑之後,吩咐丫頭都出去候着,福雅這才收了嬉笑神色一接連問道。
良辰笑,便知曉這幾個丫頭定然是惦記着她受傷的事,當日花錚爲了解釋清楚,便是不曾瞞了她受傷一事,才得以叫這幾人放了花錚繼續去傳消息。
而這幾日京中並不曾有任何關於她受傷的消息傳出,可見福雅幾人很是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這裡……”良辰指了指自個兒肩膀處,這會兒衣裳好生穿着,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的,可當初的疼痛與驚慌卻彷彿還在,時刻提醒她莫要忘了當日險些送命。
良辰瞧着福雅關切神色,輕輕笑着道:“當日暈了過去,其實也沒甚麼感覺,好在得遇貴人相救,之後又細心調養了,否則說不得便再不能坐在這裡與你說話了。”
良辰這話倒是不假,師父也說若不是遇上石頁,又肯給她用了藥,說不得她當時也熬不過去了,至少不會恢復得那般快。
福雅卻是聞言立時寒了臉色,不理良辰嬉笑神情,也不在意如今肩上看不出異樣,便是皺着眉頭看向良辰道:“是誰幹的?”
一瞬時便是有些個不怒自威的氣勢在裡頭,果真是出身不同,對這樣事情福雅便是不曾經歷過,只怕也並不覺得稀奇。
良辰攤手,還不忘自嘲,誠實道:“我也不知道,那人可不是個尋常人,遇上這般高手,我這功夫委實不夠看了。”
福雅眉頭皺得更緊,低頭思索了片刻,忽而擡頭道:“要不要我幫你找?”
良辰愣住,繼而便是笑了。
福雅這話乍聽來是沒頭沒尾,可良辰知曉她是何意,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會覺得被人輕視亦或有其他想法,可她知曉福雅對她向來直率,如此問便是果真想要幫。
良辰搖搖頭:“暫時不用,也着人出去打探了,興許會有消息,若是不成,再與你開口。”
這事如今已經不只是她自個兒的事了,是以她必須要顧慮更多,也因而這事還是不叫福雅知曉的好。
福雅認真看了良辰神色,發現並無一絲勉強,知道她果真是如此想的,便也不再堅持:“好,你便記着,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只管開口就是醫道通天。”
良辰點頭,福雅在京中長大,說不得許多事真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對了,今日還有事要與你說。”福雅見得良辰應下,便是也稍稍放了心,便是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封信來,伸手遞給了良辰。
她便知曉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必然是有事要說的,便是接了過來。
動手打開信封,良辰越看越是瞪大眼睛,最後將那信又合上,擡眼瞧了瞧門外,這纔有些不敢相信問道:“你這……是哪裡得來的消息?”
她向來知曉,依着福雅的家世,自然也不會少了家中護衛一干人等,若是要得了什麼消息,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福雅有些門路她能想得到,可這樣算得絕密消息,她是哪裡得來的?
“小看我了不是?”福雅見得她神色便是一笑,剛要賣個關子,卻是覷得她認真模樣,便是收了那調笑心思,正色道:“我娘知道我與姜綺梅的矛盾,因而便是提前做了準備,她叫我小心些,說姜大人背後有人扶持。這上頭一些是我娘告訴我的,餘下還有我着人去探得的,可他們很是小心,再不曾探得什麼重要的了。”
福雅說着直搖頭,顯見得後來自個兒不曾查到什麼叫她有些沮喪。
實則她與姜綺梅若不是因着良辰緣故,便是到什麼時候怕也不會有矛盾的,畢竟福雅縣主身份在那裡擺着。
可既然如今已經站在對立面,福雅自是將良辰的事當做自個兒的事去辦,這才意外得了這樣消息。
良辰也着實想不到背後還有這樣一層干係,顯見得若不是有和妤郡主在,這樣子的事情便是她們想都不曾想到,又哪裡會起了心思去查探。
自然是如此的,誰能想到地位如此懸殊的兩人,竟然會是存在那樣干係。
良辰拿着紙沉吟片刻,這纔將東西又壓了回去,擡頭道:“我派人再去查查吧,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急不得。”
既牽連甚廣,她又恰好知曉些事情,自然是要小心穩妥,從長計議。
留福雅用飯,她卻說還要早些回去,若要用飯,待良辰得空,再幾人一同吃飯。
良辰見她執意要回,便也不曾堅持,親自送了福雅出府,回來也不曾乘了軟轎,良辰帶着花錦花錚幾個慢慢走在府裡,一邊想着事情。
可很快便是發覺了身邊經過之人的不同。
“不對,有沒有覺得最近府里人好像都更高興了些?臉上總是那般喜氣洋洋的……”良辰疑惑地看着經過的小丫頭們。
“撲哧”身後幾個丫頭一同笑了出來,卻又強忍着收了回去,以免自家小姐會羞赧。
豈料良辰絲毫不覺,只是有些莫名,又是追問道:“怎麼了,是我說錯了?”
“小姐,難道你不記得,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花錦看着自家小姐面上神色,實在忍不住提醒道。
“小姐,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咱們府裡現在喜氣得很呢,奴婢剛纔進來的時候,看到正說要掛紅燈籠呢,往常府裡就有,一到了年下,整個府裡都是紅燈籠,晚上亮起來,那纔好看呢。”花錚嘰嘰喳喳地說着,看得出心情也是好得好。
良辰也跟着笑了,別看從前她並沒有自己的家,但年節在她心裡一直有非同尋常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