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甘坤之和莫衡幾乎要打起來的時候,千秋忽然叫了一聲,“啊,小爺我想起來了,那天泔水不甘心讓莫陽痿把金卡拿走,居然敢對小爺吆五喝六,小爺讓他有本事找莫陽痿搶去,他該不會是真的去搶了吧?哎呀那個白癡,搶就搶,殺人有什麼好玩的,弄的自個兒也有家不敢回,指不定在哪兒藏着呢!”
“連城千秋,你休要胡說!”
甘坤之聽了這話立刻喝了回去,他對這個紈絝子一忍再忍,無非是不願與連城山莊撕破臉,又怕遂兒萬一真在“他”手裡,惹惱了“他”會對遂兒不利,可是現在這沒腦子的紈絝子一句話會把整件事的疑點都推到了遂兒身上,他怎能不急?
莫衡冷哼一聲,瞪着甘坤之,語氣相當不善,“哼,你急什麼,難道是怕被人說中了?如果真是第三人所爲,爲何那人偏殺我兒子,你的兒子卻不知去向?”
“莫衡,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空口無憑完全臆斷無非是想把髒水潑到我甘家頭上……”
甘坤之正說得面紅耳赤,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徐徐傳來,“北宇甘家、北宇莫家,傳承幾千年的世家大族,而兩位貴爲家主,何以在一衆小輩面前如此不顧顏面?有何疑惑,不妨說與我聽聽。”
“是易家家主易九陽!”
男子身如修竹,步態悠然,在夜明珠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丰神如玉,彷彿一瞬間將室內所有的光芒都吸到了他身上,眼睛上蒙着的黑色帛帶自腦後隨着步履款擺輕舞,飄逸靈動若即將乘風而去。
平常所見的易九陽溫和內斂,好像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空氣,可今夜卻叫人移不開眼。
隱於人羣中的碧桐疑惑地盯着易九陽,低喃道:“這個神棍今天怎麼好像不一樣了?”
千秋扭頭看了一眼,玩味地挑了挑眉,原來這便是知天之才易九陽啊,真是出採的好風度,和碧桐往日在她耳邊絮叨的不同呢!
雖然易九陽屬於後輩,可同爲一家之主,地位等同,莫衡和甘坤之不得不收斂,兩人與易九陽寒暄見禮後,莫衡眼睛一亮,對易九陽道:“易家主一卦千金,今日巧遇在此,老夫願出一千兩黃金,只爲求一個真相,我兒莫靖川究竟是何人所害?!”
甘坤之不甘落後道:“老夫也願以一千金求我兒現今下落。”
易九陽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兩位所求從因由來看倒是同一件事了,同一時,同一地,同一起因。”
“那……”
易九陽伸手擋下了甘坤之的話,“甘家主不必如此焦慮,令郎安然無恙,且有蛟龍庇護,想來不日便會有消息了,至於莫家主所求,天命有數,恕我不可多言,我只能說,他觸犯天威禁忌,才招致狼犬利齒葬身之禍。”
蛟龍非真龍,當年北宇大將趙岑謀取皇位後曾被人指爲“蛟龍謀天,淫威難長”,所以一提起蛟龍人們首先想到的便是北宇趙氏皇族。
易九陽最後一句話無疑是指莫靖川確實是被甘遂的幻獸咬死,而甘莫兩家勾結趙氏皇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若真是趙氏皇族庇護潛逃的甘遂,那麼說莫靖川觸犯天威難道是……他得罪了趙氏,所以趙氏才支使甘遂把他給解決了?這是不是意味着趙氏在甘莫兩家中選擇偏袒甘家?
易九陽短短的幾句話信息量太大,徹底攪渾了所有人的思緒,占卜世家易家的知天之才,他的話從來沒有人懷疑,可甘坤之和莫衡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勾稽關係,個個眉頭打成了死結。
易九陽轉身,腳步從容地穿過人羣離開,悠然的聲音傳來,“易某隻求人心安寧,兩位家主各自承諾的千金便免了,只是既然兩位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真相,想來也不願事態擴大了,明日便是各家後輩進御龍府的日子,恕易某好言,此事本是兩傢俬事,還是自行私了爲好,若驚動了御龍府的五殿大宗師,後果怕不是兩位家主可擔待的了……”
易九陽的聲音越來越遠,千秋側臉瞄了一眼那個背影,如果他真的能看穿真相,爲何言語之間就像是在刻意地幫着她誤導輿`論的走向?今天一個北司青君,一個易九陽,都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