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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芷嵐笑了笑,便也立刻跟了上去,兩人便一道出了府邸。

北含墨去的方向朝北,衛芷嵐一時好奇,笑着問他去見哪個女人,竟然還是個有夫之婦,但北含墨嘴巴緊的很,饒是衛芷嵐問了半天,他也不肯說。

青之坊也朝北,因此衛芷嵐便與北含墨同行了一段路,兩人便分開了,衛芷嵐本想讓北含墨同她一道去青之坊,想了想,還是算了,這人最近忙的緊,還是不要麻煩他了。

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衛芷嵐便到了青之坊,這間商鋪賣得最多的便是瓷器之類,即便還是早晨,衛芷嵐方纔走了進去,但鋪子裡的人,依然很多。

衛芷嵐面含淺笑,眸光瞧了瞧貨架上整齊有序擺放好的各種瓷器,便走向櫃檯前,笑問道:“掌櫃的,請問你們鋪子裡的瓷器,若是我買的多,最低能以幾成的價格賣給我?”

聞言,那掌櫃愣了愣,眸光上下打量了衛芷嵐好幾眼,便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想要買多少,若是你買的多,自然折扣便要便宜些。”

衛芷嵐笑了笑,又道:“我想將這鋪子裡的瓷器,買一半下來,不知掌櫃可否給個好價錢?”

語罷,掌櫃面色一訝,目光再次瞧了瞧了衛芷嵐,但見她面容普通,穿着一身荊釵布裙,應也不是這衡水的富貴小姐,沒想到竟能如此大的口氣,想要將青之坊的一半瓷器都買下來,要知道這鋪子裡有的可是極爲名貴的瓷器,價值千金,怕是富商之家的貴婦人都買不起。

“姑娘,您莫不是在說笑?這鋪子裡的瓷器價格有高有低,其中不乏一些罕見的名貴瓷器,姑娘若是想要將其一半買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掌櫃道。

衛芷嵐面容淡然如水,淺笑道:“既然我如此說了,心中便已是有了打算,掌櫃的倒是不必擔心我付不起錢,方纔我說的話,是真的,不知掌櫃考慮的如何?若是買下一半的瓷器,能否以最低的折扣賣給我?”

聞言,那掌櫃皺了眉,眸光看向衛芷嵐時,似有些懷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如此平凡普通的女子,竟能將青之坊一半的瓷器都買了下來。

衛芷嵐面上依然喊着淺淺的笑意,眉目間仍舊是一派高傲自信,即便易了容,相貌普通,但骨子裡透出的清冷氣質,似乎仍能讓人不禁一震,讓人不得不相信她說的話。

“還請姑娘稍等片刻,在下並不是這青之坊真正的老闆,您若想要買下一半瓷器,這數量實在是太過龐大,若要給您多少折扣,在下實在是做不了主,只能去請吳老闆來與您談一談了。”那掌櫃的心中沉思了片刻,便開口道。

衛芷嵐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便麻煩了。”

說罷,掌櫃便不再多言,繼而離開了櫃檯,掀開了布簾子,走進裡面去了。

衛芷嵐脣角綻開淡淡的微笑,也不着急,便站在外面,靜靜的等着,沒過多久,方纔那掌櫃便又走了出來,目光看向衛芷嵐,便笑道:“姑娘,吳老闆請您進去。”

聞言,衛芷嵐笑了笑,似乎早有預料,便禮貌性的道:“好,多謝掌櫃的了。”

說完,衛芷嵐倒也沒有猶豫,掀開了簾子,便緩步走了進去,裡面有一間內室,應是乏了,便暫時歇息之處,倒是乾淨明亮。

衛芷嵐走到裡面,便看到了一名四五十歲的男子,身材有些虎背熊腰,應是到了中年,人有些發福,但雙目炯炯,透着商人精明的目光。

“吳老闆,初次見面,幸會!”衛芷嵐淡淡一笑,說話間,已是走到了近前。

聞言,吳老闆微微皺眉,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衛芷嵐,便問道:“你就是方纔想要買下青之坊一半瓷器的那名女子?”

“正是。”衛芷嵐笑了笑,輕聲道。

吳老闆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方纔道:“姑娘想要買下青之坊一半的瓷器,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你確定能買的下來?”

衛芷嵐淡淡一笑,倒也沒有因爲吳老闆說的話感到惱,慢悠悠道:“想必方纔掌櫃進來之時,已是將話說的很是清楚了,我既然有此決定,便定然是有足夠的銀兩,這一點,吳老闆不必有所懷疑。”

吳老闆聽聞衛芷嵐此番話,又瞧着她神色認真,倒不像是在說假,想了想,便開口道:“既然如此,想必姑娘是個性子爽快的人,我便給你個最低的折扣,以七成的價格賣給你,如何?”

聞言,衛芷嵐秀眉微挑,繼而蹙了蹙眉,似乎對於這個價格不是很滿意,又笑道:“吳老闆既然都已經說了以最低的折扣賣給我,這七成的價格,是不是高了點?”

吳老闆笑了笑,“姑娘說笑了,七成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尋日裡,這店鋪都是不打折扣的,這次也是想着姑娘買的多,便以七成的價格便宜賣給你了。”

“是麼?”衛芷嵐輕輕勾了勾嘴角,淺笑道:“吳老闆,您這價格明顯是高了,不如再便宜一點如何?”

語罷,吳老闆皺了皺眉,又道:“姑娘,這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沒有更低了,給你足足降了三成,七成的價,青之坊也是賺不了多少銀子。”

衛芷嵐挑眉道:“吳老闆這便是說笑了,您既是開了商鋪,又如何會賺不了多少錢?且我這次買的多,您這價格即便是降了三成,也是賺的盤體鉢滿。”

聞言,吳老闆面色略微有些尷尬,但也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常,精明的目光盯着衛芷嵐,繼續道:“姑娘若是嫌價格高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這年頭生意難做,且七成的價格,已經是很低了,姑娘還是莫要貪心了,這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賺錢的道理,我總不能虧着賣給你吧?”

衛芷嵐神色悠然,淡淡笑道:“不是我貪心,是吳老闆太貪心了,衡水是瓷器生產之地,這價格自是要比別處便宜許多,因此,慕名前來買的人自是不少,吳老闆何不想一想,薄利多銷這個理兒?你若是將價格提的高了,以後來青之坊買的人,便只會越來越少,且這衡水,也不止你這一家商鋪。”

語罷,吳老闆面色似有些不悅,但衛芷嵐說的也是實話,這衡水的確不僅僅只有青之坊一間商鋪,光是對面的玉瓷鋪,便是這兩年新開的一家,生意好得很,原先青之坊的大半顧客,便被玉瓷鋪給搶走了,如今,這生意雖然依然好,但卻是不及前兩年。

思及此,吳老闆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憋屈,思襯了一會兒,便擡頭看向衛芷嵐,又問:“不妨姑娘便來說一說,你想我以幾成的價格賣給你?”

衛芷嵐笑了笑,便開口道:“五成,不知,吳老闆可否答應?”

聞言,吳老闆立刻搖頭,似乎想也沒想,便直接開口拒絕道:“不行,五成太少了!”

衛芷嵐挑了挑眉,瞧着吳老闆的反應,倒也不感到意外,笑道:“吳老闆可以考慮一下,五成的價格正好,您也賺了錢,我也能接受,七成的價格可是高了些。”

“這不行,五成太低了。”吳老闆又搖了搖頭,目光看向衛芷嵐時,似乎有了些怒氣,又道:“姑娘這口氣可是太大了,竟然想要以五成的價格賣給你,這豈不是給你降低了一半的折扣?”

“吳老闆是精明之人,這五成的價格對你來說,雖是比七成要少賺一些錢,但也絕對不低了,據我所知,衡水既是瓷器生產之地,青之坊瓷器的進價也不過才兩三成而已,尋日裡,你可是沒有打過折扣,但我今日買的多,五成對你來說,也足夠賺一筆錢了。”衛芷嵐勾脣一笑,慢悠悠的道。

聞言,吳老闆面色微變,精明的目光又打量了衛芷嵐好幾眼,倒是不明白她是怎麼知曉的,但想起五成的價格,雖然也是不低了,不過比起七成,還是要少賺一些銀子,仍是有些不同意,搖頭道:“五成的價格太低了,姑娘既然如此瞭解行情,便去別處買吧,青之坊是開門做生意的,姑娘說的價格,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衛芷嵐微微揚眉,聽聞吳老闆如此說,倒也不感到詫異,畢竟是商人,自是精明着,想讓他一下子降到五成,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青之坊對面的玉瓷鋪,可是吳老闆最強勁的對手呢。

想了想,衛芷嵐便笑看向吳老闆,也沒再猶豫,便笑着站起了身,淡淡道:“若是吳老闆實在接受不了五成的價格,我也不強求,今日多有叨擾,還望吳老闆莫怪。”語罷,衛芷嵐又淺笑道:“方纔吳老闆也說了,讓我去別家,我正好也有此意,聽聞玉瓷鋪的瓷器也不錯,種類齊全,我這便去看一看。”

聞言,吳老闆的面色似有些不自然,衛芷嵐說這話時,眸光便正好盯着他,將吳老闆細微的面部表情都看在了眼裡;心中便已確定,自己這幾日打聽到的事情,幾乎都是真的,這玉瓷鋪,與青之坊倒真是競爭激烈的對手。

衛芷嵐將話說完,便準備轉身離去,但方纔走了幾步,便聽吳老闆似有些不情願的聲音響起:“還請姑娘留步。”

語罷,衛芷嵐輕輕勾了勾嘴角,似乎在意料之中,便轉過了身,淡淡笑道:“不知吳老闆可還有事?”

聞言,吳老闆皺了皺眉,想起五成的價格,實在讓他感到難以接受,但心中又想起玉瓷鋪這兩年已是將青之坊的顧客搶去了不少,心中便不禁感到焦急,且衛芷嵐這次買的多,要將青之坊一半的瓷器都買下來,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五成的價格雖是比不得七成,但的確已是不低了。

思及此,吳老闆臉上又恢復了笑容,目光看向衛芷嵐,便客氣道:“姑娘何必走得如此急?你方纔說的五成價格,我便答應了你。”

“吳老闆此話可是當真?”衛芷嵐脣角勾起一抹淺笑。

“自是當真。”吳老闆點了點頭,又笑問:“不知姑娘住在何處?這一半的瓷器,數量可不少,姑娘可以先付些定金,等會兒我便派人給姑娘送去住處,再將剩餘的銀兩補齊便可。”

衛芷嵐笑了笑,便道:“如此正好。”

語罷,衛芷嵐又說了北含墨的府邸所在之處,將定金交付好了,這才離開。

倒是那吳老闆聽聞衛芷嵐說到的住處之時,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名女子衣着如此普通,住的地方卻是衡水最貴的地段,出手還如此闊綽,實在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

一連過了好幾日,衛芷嵐每日很早便出了府,依次去購買了茶葉以及絲綢,幾乎都是以最低的價格買下,短短不過幾日的時間,北含墨的府邸便時時有人進出,衛芷嵐的院子也已是堆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箱子。

北含墨從那日離開府邸之後,晚上也沒有回來過,衛芷嵐也不知這人去哪了,問了府中的下人,也是一問三不知,還沒有她知道的多。

這日,傍晚的時候,北含墨方纔回了府邸,衛芷嵐方纔將院子裡一些散亂的箱子擺放好,北含墨便已是踏步走進了院落。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北含墨走近,瞧着這院子裡幾乎堆滿了密封好的箱子,心中不禁感到好奇,便用腳踢了踢自己近前的箱子。

衛芷嵐陡然瞧見這一幕,立馬便瞪着眼睛,忙道:“北含墨,你若是將這箱子裡面的瓷器給我踢碎了,你兩倍的價錢賠我。”

聞言,北含墨挑了挑眉,聽聞衛芷嵐說的話,連忙便將腳縮了回去,無語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里面是瓷器?”

衛芷嵐瞪了北含墨一眼,便又將自己面前的箱子整理好,方纔站起了身,哼道:“你這幾日去哪裡了?怎麼從前幾日見過你之後,便沒見人影了?”

“自然是有事。”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眉目舒展而愉悅。

語罷,衛芷嵐蹙了蹙眉,狐疑的眸光盯着北含墨,問道:“你不會是去見你的老相好了吧?”

聞言,北含墨脣角抽了抽,眸光瞪着衛芷嵐,“我這幾日可是去辦正事,什麼相好?我纔沒有這個閒情逸致。”

衛芷嵐秀眉微挑,哼道:“我纔不信呢。”

男人嘛,有哪個不是花心的?幾日不回府,即便不用腦子想,衛芷嵐也能猜到,北含墨幹嘛去了。

當初趙胤不是說過,這一生便只愛自己一人?然而也不過才半年的時間,便厭倦了,充盈後宮,選秀納妃,女子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

似是想起了往事,衛芷嵐眸光漸漸變得黯淡,心中仍是感到傷痛。

北含墨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光瞧着衛芷嵐,心中似乎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但卻沒有言語。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良久,北含墨眸光看向院子裡整整齊齊擺放好的箱子,方纔笑問道:“你要將這些箱子,全都運回都城?”

“嗯。”衛芷嵐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擡頭看向北含墨,又道:“你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大抵什麼時候回去?”

“差不多了。”北含墨笑了笑,問道:“你想回去了?”

衛芷嵐搖了搖頭,淡淡道:“我隨意,不過問一問你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在衡水多玩兩天。”北含墨薄脣微勾,眯着眼睛道:“我從來了衡水,便一直忙着處理公事,還沒有去好好玩過,反正這兩日也閒下來了,正好有空。”

聞言,衛芷嵐挑了挑眉,“太子殿下倒真是有閒情逸致。”

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黑色的眸光瞧了瞧天際邊的落日,便往衛芷嵐的房間走去,含笑道:“你繼續整理箱子,我在你屋子裡坐一會兒。”

說話間,北含墨已是走了進去,衛芷嵐瞪着他的背影,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