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黃?”木紫槿忽然站住,對眼前忽然閃過的一抹黃色影子接受不能。
元蒼擎一愣,“什麼?”
“我好像看見二黃了,就是我家之前守庫房的兩隻狼狗之一。”木紫槿一邊匆匆解釋一句,一邊追過去。
不能吧?元蒼擎懷疑木紫槿是不是看花眼了,趕緊跟上。
“二黃,停下!二黃!”木紫槿看清楚了,就是二黃,它尾巴上有一撮白毛,這是跟大黃的唯一區別。不過看它走路不太穩的樣子,應該是受傷了。
它是怎麼進到皇宮裡來的?明明應該聽到自己在喊它,爲什麼不停下,反而一直向着某個方向跑?
“紫槿,慢些!”元蒼擎追上來,扶着她一起走,眼神變的幽冷,“我懷疑二黃是想告訴你什麼。”
木紫槿忽然緊張起來,“大黃二黃在我們家很多年了,是很通人性的,難道……”
來到一處很偏僻的地方,不見了二黃的蹤影,木紫槿纔要叫,元蒼擎忽然捂住她的嘴,低聲道,“有人!”
木紫槿一驚,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元蒼擎放開她,兩人藏到了假山後。
結果木紫槿又差點嚇的叫起來——二黃居然也趴在假山後面!“二黃,你怎麼進宮來的?”
二黃委屈地嗚咽兩聲,哀怨地看着木紫槿。
元蒼擎眼尖,提醒道,“它嘴上叼着東西。”
木紫槿趕緊伸手去拿,二黃溫順地鬆了口,“一塊布料?難道……是兇手的?”這布料雖然被二黃的口水浸溼了,不過一看就是上乘的錦緞,普通人家絕對穿不起。
元蒼擎接過來看了看,肯定地道,“是番邦進貢來的布料,非常珍貴,一共十匹,皇兄賞了朝中幾位朝臣,其餘的自己用。”
木紫槿泠笑,“一定少不了蘇默然!”
“又有人來了!”元蒼擎示意她低聲,從縫隙裡往外一看,沉聲道,“是蘇貴妃。”
“那她一定是在等蘇默然!”木紫槿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輕輕撫摸着二黃已經有些乾枯的毛,心裡已經有數。
元玉璃不過纔回宮,連朝中大臣都認不全,何況他怎麼說也是在寺里長大,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變的如此狠辣,用如此歹毒卻又沒腦子的方法滅了木府滿門,說白了,背後有人在替他出謀劃策,而這個人除了蘇默然,不作第二人想。
“靈璧,這麼急着找我,什麼事?”果然是蘇默然的聲音,微有些喘,應該是一路急着趕過來的。“有什麼事在你宮裡說不好嗎,非到這麼不好找的地方來。”
蘇貴妃接着道,“我宮裡人多嘴雜,保不準會走漏消息,還是出來說好。怎樣,淮王是不是要造反了?”
元蒼擎眼裡忽然泛起殺機:果然如此!
蘇默然很粗俗地罵了一聲,“反什麼反?本來淮王已經氣到七竅生煙,可臨到緊要關頭,又被勸住了。”
蘇貴妃大爲意外,“誰能勸住淮王?”停了一停又恍然大悟道,“是木紫槿?”
“除了她還能有誰?”蘇默然相
當不滿,“我就不明白了,木紫槿一家慘死,她性子又那麼烈,應該鼓動着淮王替她報仇纔對,怎麼反而勸起淮王來了,真他媽沒用!”
木紫槿無聲冷笑,你們當然盼着了!可惜,我不會如你們的願!
蘇貴妃沉默一會,忽地道,“父親,不會是木紫槿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咱們謀劃的,所以不讓淮王上這個當吧?”
果然是你們!蘇靈璧,原來還有你的份!
儘管早已心中有數,可親耳聽到如此殘忍之事,木紫槿還是覺得仿若有晴天霹靂在頭頂響過,炸得她頭腦一陣發暈,眼前更是一片血紅,一瞬間都沒有辦法思考!
一片混沌中,嘴脣上忽然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她猛的回神,原來是元蒼擎親吻了她。“我……”
“別擔心,有我在,一定會幫你報仇。”元蒼擎低低在她耳邊說着話,用力抱緊她。
“我不擔心,我會報仇!”木紫槿聲音沙啞,儘管心中有滔天恨意,卻無比慶幸今天阻止了元蒼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應該能猜到,”蘇默然多少有點擔心,“元玉璃不堪造就,做什麼事都不動動腦子,滅木府還得帶着羽林宮,唯恐旁人不知道,他私下裡跟我見面的事,淮王肯定能查到,木紫槿能不知道嗎?”
蘇貴妃又沉默一會,道,“那父親打算怎麼做?”
“先靜觀其變吧,木紫槿現在的仇人是元玉璃,再說,憑她和淮王,現在還動不了我。”
“那父親也不能大意,我方纔還聽內侍議論,木紫槿說三殿下是天上的什麼惡神,皇上已起了芥蒂之心,要是她也說你的壞話,那可不妙。”
蘇默然口氣很不屑,“元玉璃能跟我比嗎?再說這根本就是木紫槿的奸計,爲的就是離間皇上跟元玉璃,也就皇上信佛,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我纔不信!”
蘇貴妃不滿地道,“也是父親太心急了,早早就對淮王下手,沒得給我們惹了這尊煞神,還得費精神氣力去應付。”
說起來蘇默然然沒有什麼才學,野心卻不輸給任何一位親王,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聯絡各親王,讓他們扶助自己成大事的。誰料各親王根本不把他看在眼裡,不由他不又惱火,又無可奈何,一時不真就動他們不得。
既然宗室親王依靠不上,他便想只要能取得皇上的完全信任,事情就好辦多了。但宣德帝在信任他的同時,對淮王也很信任,所以他才一點一點破壞他們兄弟之間的信任,還以爲時機已經成熟,就剩最後一擊了。
可誰想到忽然冒出來個木紫槿,竟是比淮王還要難纏,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也難怪他後來的行事大失水準了。
蘇默然煩躁地道,“惹都惹了,就別說喪氣話了,這些事我會處理,你就想辦法抓住皇上的心,早晚登上後位就好,其他的交給我,嘶……”
這父女兩個倒打得一副如意算盤,一個拉攏衆親王,攏不得就殺,一個則想辦法登上後位,一內一外雙管齊下,要讓這魏朝江山改名換姓是怎麼的。
“父親怎麼受
傷了?”
“還不是昨晚,不知道哪裡跑來的瘋狗,咬了我一口,袖子都給扯爛了,嘶……”
木紫槿低頭看看二黃,心道你怎麼不咬死蘇默然那畜牲!
父女兩個又談了幾句,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在,也就放心地離去。
少頃,木紫槿和元蒼擎從假山後出來,都在彼此眼裡看到凜冽的殺氣。
“蘇老賊好大的野心,居然還想位登九五,他憑什麼?”木紫槿冷笑,蘇默然要真有君王之相也就罷了,分明就是個小人,能成什麼氣候?
“皇兄對他的信任,足以讓他在朝中爲所欲爲,不過想要對付我,他還不夠資格。”元蒼擎一掌斜劈,假山生生被他劈下一塊。
木紫槿森然道,“蘇默然,我對天發誓,今日你種的惡果,他日該當由你來嘗!”
元蒼擎提醒道,“紫槿,不可莽撞行事,蘇默然既然敢利用元玉璃,就不怕皇兄去查,到時候他隨便找個理由,一樣可以撇個乾乾淨淨,你不可獨自一人去找蘇默然報仇,明白嗎?”
木紫槿蒼白着臉一笑,“王爺放心,我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該怎麼做,你聽我說。”
兩人又是一番嘀嘀咕咕,如果不是心情太過沉重,元蒼擎一定會笑出來,“好,依你。”
木紫槿彎腰拍拍二黃的頭,“二黃,多虧了你,帶我來找兇手,你放心,我一定會替母親報仇!”
二黃吐着舌頭,呼呼喘氣,親暱地用頭蹭蹭木紫槿的掌心,像邀功一樣。
兩人即帶着二黃,返回淮王府。
此時木府的殘院內,又有衙役們在收拾,清點財物,當然庫房鎖的很嚴,他們根本打不開,再說這些是要上報朝廷之後,由皇上定奪,他們可不敢擅自動。
“什麼人!”一名衙役忽然大喝一聲,向着某個方向跑過去。
前面一個衣着破爛、叫花子一樣的人剛跑幾步,就被地上的雜物絆倒,大哭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來、來找吃的,嗚……”
衙役愣了愣,“女人?走走走,到別處去,這裡沒吃的,沒看見都燒成灰了嗎?”
“是,是……”小叫花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掉了。
中午時分,衙役們又累又餓,送飯的到來後,他們爭先恐後地扔掉手上的活兒,撲過去搶飯吃。
不大會兒,剛剛的小乞丐偷偷露出半個頭,看看無人注意,一溜煙地跑到後院去了。
——
這天早晨起來,元玉琅匆匆用過早膳,整理好衣裝就要出門。
結果他才走到門口,就跟元玉璃撞了個正着,冷冷問道,“三弟,你要去哪?”
如今他們兄弟兩個算是徹底決裂了,誰也看不上誰,都想爭當儲君,所以不必藏着掖着。
“不關你的事,”元玉璃冷笑,“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又要去找蘇默然是不是?”元玉琅眼神嘲諷,“三弟,你還不明白嗎,蘇默然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