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既然寧語霜不是他的心上人,他明明知道自己誤會了,爲什麼還要放任誤會?爲什麼那天不停的讓寧語霜來敬自己酒?
以及……他剛纔臨走前爲什麼要回頭看自己一眼?
眸光漸漸深邃,猶如浩瀚的星空,萬道星火流星劃過!
萬千疑問最後都匯成一句話。
他——是故意的!
想到着,赫連長恭半眯的眼眸輕闔一會兒,再次睜開的時候,只剩下寶石般璀璨銳亮的眸光。
北宮晟?心中玩味的唸了幾遍這個名字。末了脣角勾起淡笑,轉頭對一側吩咐道:“來人!”
布努格很快走到跟前,他貼着耳朵囑咐了幾句後,布努格點頭離開。
他重新落座在石桌前,盯着棋盤上的黑白雙『色』,已經重新反敗爲勝的黑子……,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北宮晟目光盯着蘇姑娘,只透過蘇姑娘擡手落子的瞬間,一掃棋盤立刻落子。
那種熟悉到緊掐寸喉且拋開不說,那等圍棋驚天的造詣也拋開不說……。
普通人都是食指與拇指,食指與中指,或者拇指與中指捏棋子,全天下只有一個人的習慣……是中指與無名指捏子,中指按下。
而且落子,從來不猶豫!
赫然間,銳凌了眸光。
他————跟許軾是什麼關係!
北宮晟摟着納蘭芮雪大步踏出福臨殿後,回頭冰掃了一眼,然後一把鬆開胳膊,不理會驚愕到不能出聲的她,徑直走到宮牆邊。
這時,納蘭芮雪纔看到,北宮芊惠好好的站在宮牆邊逗螞蟻玩,跟前景南等人皆在,將她守護的好好的。
她在?
納蘭芮雪頓時感覺心中無限凌『亂』,既然芊惠沒丟,爲什麼北宮晟剛纔質問她孩子的事情?
北宮晟走到小丫頭身邊,雙手伸過腋窩將小丫頭舉起來,然後抱進懷中。
北宮芊惠擡頭,看到納蘭芮雪極度興奮,揮舞着小手嘿嘿直笑:“皇嬸!皇嬸!”
不……,這……,納蘭芮雪眨巴着眼睛,感覺這簡直莫名其妙,下一瞬,看着北宮晟連她看也不看,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身後景南等人都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同情的垂了頭。
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感情……這是針對她來的?故意將她騙出來?
感情……這男人是吃醋了?所以纔不理自己?
想起他冷笑着說“你慢慢玩!”的臉,她的心從未這麼顫抖過。
這……好像是北宮晟第一次公開介意她跟別的男人接觸吧?
幾步追到跟前,她繼續扯着他的袖子道:“晟,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並不熟。”
“嗯!改天再去找他!”他面無表情的冷着臉,大步流星的朝前繼續走,步伐沒有半分停頓。
她微啞口,末了幾許討好笑道:“我只是客氣一下。”
“嗯,蘇姑娘!”他面『色』冰寒,透着一分嘲諷的冷笑。
她再次啞口,他以爲自己極度信任對方,透『露』了蘇墨的機密身份給對方知曉?還是以爲自己故意在對方面前裝沒結婚的姑娘?
當下哭笑不得。“我跟他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不方便透『露』真名給他,而且喊姑娘是個誤會……。”
“嗯!寧願讓他誤會着!我不出現你等着讓他誤會到給你求婚!”他聞言口氣更加淬冷。
她這下真是百口莫辯了,他不會以爲赫連長恭喜歡自己吧?這醋意彈『射』面也太大了!
只得無奈陪笑道:“哪有,他很君子的,不會有什麼想法……。”
一句話沒說完,他停住了腳步,她冷不防的一下衝到了他的後背,撞得鼻子生疼。
『揉』着鼻子擡眸,以爲他終於聽進去了,卻對上他回頭後那張已經不能用暴風雪來形容的臉,陰寒冷徹,幾乎能凍死天地間所有人!
北宮晟冰冷如霜的眸光緊盯着她眼底毫無保留的茫然,一句“你看不出來他喜歡你?”在喉間顫上來又咽下去,反覆幾次後,最終選擇沒說。
只有憋屈在心底的火氣更加旺盛,到最後,他也不知道是在給她撒氣,還是給自己撒氣。
“是!他君子,我小人,行了吧!”一聲暴躁狂吼,轉身更快速度的離開。
納蘭芮雪在原地徹底抓狂,急忙跺腳跟上,一邊追一邊大喊。“北宮晟!北宮晟你聽我解釋!”
心裡『亂』成一團麻,這都什麼事啊!
宮人駐足,詫異的看着一個女人追着攝政王大呼其名的跑。
末了,全部面面相覷。
見鬼了?
景南等人跟在身後,無奈的同情過後,紛紛憋笑到岔氣。
王爺……,你老這醋意,真夠大的啊!
回去的路上,他不再陪她坐車,而是徑直騎馬走在最前面,誰敢靠近,他就一記冰眼,直接將所有人凍的只敢遠遠躲着。
這時她纔看到,襲夜不知道怎麼回事捱打了,雖然只是輕微的破了點皮,但是看着很影響往日玉樹臨風的形象,本來想喊他幫忙說說話,求求情,結果他看到自己擺出一張比她更苦瓜的臉,默默搖了搖頭,然後躲得遠遠的。
其餘幾人就更是跟見了女煞神一般不敢吭聲。
當下,她簡直不知道哪裡出問題了,怎麼北宮晟在發火,他們不敢靠近就算了,她這麼和藹可親的,怎麼也能讓他們如此敬畏?
百般無奈,最後將求救的目光看向馬車內一旁的小丫頭。
臨走前,北宮芊惠說有半年沒見過皇叔了,非要跟着去攝政王府住幾天,便帶着一路。
此刻,她正興奮的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完全不理會自己的黯然神傷。
“惠兒……。”想了想,納蘭芮雪喃喃開口。
“嗯?皇嬸怎麼了!”北宮芊惠笑嘻嘻的轉回腦袋。
晶晶亮的眸子閃着單純的光澤,納蘭芮雪感覺自己有些於心不忍。
……會不會教壞小孩子?
北宮芊惠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嘿嘿一笑,攤開了白淨的小手。“也不是不可以!”
納蘭芮雪看了看,心道,好聰慧的丫頭,不知道『性』格隨了誰!微挑了挑眉。“要……禮物?”
“皇嬸好聰明!”北宮芊惠大眼睛眯成兩道彎月牙兒,很北宮晟倒有三分掛像。
“想要什麼!”見小丫頭肯幫她,想着那個陰寒不定的男人,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刻爽快答應。
“什麼都可以?”見她雙開,北宮芊惠倒有幾分不置信,擺出一副你可別以爲我是小孩子就騙我的眼神。
“什麼都可以!”她哭笑不得,堂堂蘇墨如今混到得去祈求一個小女孩幫忙,人家還不信任自己,她有這麼衰嗎?
“我想要一把匕首!”清脆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酌定。
匕首!納蘭芮雪瞪大眼眸,詫異的看着北宮芊惠,一個六歲的小女娃要匕首幹嘛?
北宮楚……家教如此好?公主學刺殺?
還是北昌皇室……如此『亂』?公主要防身?
見她震驚,北宮芊惠慢慢癟了嘴。“就知道你跟父皇還有皇叔一樣!答應的爽快,最後都是不行!” www ▪тt kan ▪CΟ
慢慢垂下小手,也低下了頭。
失落的模樣讓納蘭芮雪有些不忍,抓過她的小手輕聲問道:“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告訴我,你要匕首幹嘛?”
見皇嬸居然能鬆口,北宮芊惠立刻擡眸,眨巴了幾下晶晶亮的眼睛,如實道:“我想學武功,但是父皇跟皇叔都說女孩子不可以。”
一聽女孩子不可以六個字,納蘭芮雪感覺腦海突然點燃了炸『藥』,不由自主的散發出陣陣憤怒,一種想將兩個死男人海扁一頓的衝動豁然而出。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這一生……,微微暗淡了眸光。
或許……,他們也沒錯。
“皇嬸,可以嗎?我看哥哥們都有匕首,短劍。”北宮芊惠搖着她的手殷切道。
“這…
想要推開,看到最上面趴着的北宮芊惠,又害怕一下坐起來傷着孩子,頓時,整個人鬱悶在了那裡。
納蘭芮雪想說些什麼,想親親他道個歉,可北宮芊惠在,她又實在開不了口,下不了嘴。
兩個人的僵持不語讓等着看戲的北宮芊惠着急的不得了,憋着小嘴道:“皇叔!你生女人的氣,不爺們!”
砰!北宮晟感覺心瞬間碎了一地,黑眸迸出煞氣。
“皇嬸,你連怎麼取.悅男人都不懂,不娘們!”
噗!納蘭芮雪感覺心再次吐.血,秋瞳凝出銳利。
“皇叔,皇嬸,你們……。”
不等她說完,兩個人同時怒吼:“北宮芊惠!”
凌烈的聲音讓北宮芊惠終於閉緊了小嘴,滿眼無辜。
人家只是想幫你們搭個線,至於嘛!
兩人的默契讓他們同時怔了怔,四眸相對,幽深的黑眸對上秋水的剪瞳,她眼底無辜的光澤與他眼中無奈的光芒交織纏.綿。
只一眼,他周身的冷冽微微緩和,也許是她緊拽他腰身的手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擔心怕失去的在乎,面部緊繃的線條也柔和許多。
見他安穩,她心微微雀躍,再次開口解釋道:“晟,我跟他真的不熟,不會有什麼。”
他沉默不語。
“我跟他只是下了個棋而已,又沒幹什麼對吧!”她小心辯白着。
“難道你還想幹些什麼!”他冷冽回眸,想起上次兩人的牽手,想起她到現在都捨不得丟的那枚玉佩,口氣不自覺有些酸酸的。
他酸澀的醋意讓她有些氣悶,她都這麼追着他解釋了,怎麼就勸不好了呢?當下口氣有些抱怨的委屈。“你能不能別這麼小氣!”
一句小氣讓他瞬間想到她三番四次塞女人的事,又想到她誇赫連長恭君子的話,心猛然一陣揪酸,黑眸緊縮,迸出絲絲危險的光芒。“你說什麼!”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小氣!我只是跟人下了個棋而已,至於嗎!”她咬着脣瓣鬱悶道。
“只是……下過棋而已嗎?”他默默的深吸一口氣,幽深的黑瞳浮上一層潑墨般濃郁的『色』彩,語調平靜又深遠。
“對啊!只是下棋而已!”她簡直不能理解這個男人腦袋裡想的什麼,難道就這麼不信任她嗎!
北宮晟上下打量她一瞬,脣角慢慢勾出一絲冷笑。“沒有再見過面?”
納蘭芮雪一怔,想到赫連長恭見她面的時候,主動喊了聲蘇姑娘,北宮芊惠也在場,知道這也瞞不過,但她也不想再生事端,便悶悶咬牙道:“幾天前偶遇過一次!”
“什麼……偶遇?”他眸光依然帶着冷霜,但微微緩和。
“大街上,同時救一個小姑娘,所以見過一面!”
什麼!北宮晟頓時心頭一震,大街上他們還見過一面?難怪赫連長恭會……,他們還……真夠有緣的?被自己這麼橫加干涉都還能再見面?自己怎麼就沒這運氣?
頓時,眼眸中充斥進無數的火光,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然後呢?”他繼續悠悠問道。
然後?她緊蹙眉峰,不知道他發生什麼瘋,沒好氣道:“沒然後了!”
“沒了?”他瞳孔緊收,語調不自覺低沉下來。
“沒了!沒了!就見了那一面!”
北宮晟不再言語,只靜靜的看着不耐煩的她,良久後,脣角牽出一絲更冰冷的冷笑。“很好!”
嗯?很好?她茫然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景南!進來!”深吸一口氣,他也再懶得廢話下去。
他周身瞬間騰起的更冷冽的氣息讓她微微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秋瞳赫然一收,心開始砰砰『亂』跳。
“是!”景南聲音響起的同時,北宮芊惠直覺告訴自己,是來抓她的,立刻乖乖爬了下去,而納蘭芮雪覺得自己叉着腿趴在北宮晟身上的動作也實在是有傷大雅……,雖然不情願,也乖乖爬了起來。
景南掀開車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女的乖乖坐在座位上垂頭不語,王爺冷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