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簡意發現夏遠清的異樣,順着她的目光往後看去,亦是發現了異樣之處,他們的後方完全沒有遮攔物,若是完完全全將注意力放在前方,後方一旦有敵襲,就會全軍覆沒。
肖簡意將夏遠清拉出溝壑,對着身後的劉副官吩咐道:“將兔子帶來!”這話倒是讓夏遠清蒙了,是有一個人叫做兔子還是如何,現在怎麼看也不像真的要用兔子吧。
可是等到劉副官再次前來的時候,他身後是一個巨大的籠子,裡面的正是紅眼睛長耳朵的兔子。
夏遠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肖簡意微微一笑,抱出一隻兔子,塞到她的懷中:“都說女子喜歡此物,如今就送一隻給你。”
其他的兔子的腿上紛紛被拴上風箏繩,一陣驅趕,這些兔子就開始蹦蹦跳跳,在附近這一塊迅速移動。
劉副官和其他的人手中拿着一大把繩子,這樣看去,這一片都變得雪白,因爲全都被兔子擠滿了。兔子迅速啃食此處的草,並且在不斷的移動當中,它們都被推搡着前進,能夠將洞口之類的地方尋出來。
就算是它們提前發現,繞了過去,也會有專門的士兵將綠色之處記錄下來,等到兔子們再次被捉住之後,看看哪一處的草沒有遭到啃咬,還有之前標註好的地方,那些往往是敵軍可以埋伏的地方。
夏遠清聽到還有這樣一種辦法,心中甚是奇異,道:“爲何要用兔子,卻不用其他的比如狗之類的?”
肖簡意看着夏遠清不斷地撫摸懷中的兔子,笑道:“若是尋人,狗自然最好,但是這山林當中還是需要兔子,其他的東西若不是移動緩慢,就是吃草沒那麼厲害。並且它們力氣小,一般不會掙脫,最重要的是它們毛髮雪白,便於標記出綠色之處。”
夏遠清忽然覺得十分新鮮,道:“王爺,這不會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辦法吧,妾身從未聽說過那本兵法上有這一計。”
肖簡意點點她的眉心:“自然是本王自創,罷了,你就專心摸兔子吧。”
夏遠清倒是真喜歡兔子,畢竟它本身就長得討喜,並且肖簡意爲了讓它們更加顯眼,所以特意命人將它們洗得白白淨淨。
夏遠清抱着它就像是抱着一個小孩,在這一刻,她忽然生出一種想要與肖簡意擁有一個孩兒的想法,她的眼中盡是溫柔,面上微微發紅,不敢去看肖簡意。
可是肖簡意並沒有在意這些,他專注地看着到處都是的兔子,忽然,劉副官咦了一聲,扯住一根風箏繩,立即就交給身邊的士兵。
士兵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直接就將那兔子拎起來,看着之前它的落腳之處,在地圖上進行標記。
之後又有許多如此事情發生,這一片的危險區域都清查之後,兔子被關進籠子當中,他們開始一處處地清查,夏遠清跟在他們身後,雖然有許多個地方並不是險境,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找到了一個奇異的孔洞。
夏遠清看着它,道:“這倒像是一個隧道,只是不知道它通往何處。”劉副官一揮手,一個士兵立即就帶着一條狗前來。
狗被拴住,順着洞就往前爬,可是沒有多久,劉副官手上的繩子就不再動彈,他緩緩往回撤,最終只看到了一條狗屍。
肖簡意蹲下來,仔細看看眼前的狗屍,道:“致命一擊是腹部的傷,看着傷口,應當是寶劍所刺,這個洞口定不簡單。”
肖簡意從這個的方向往剛纔他們進入的溝壑一看,之前因爲有許多植被所以不覺得有任何不對,如今卻是一目瞭然,只要從這裡偷襲,對方不僅不會知道是誰,甚至連自己受到襲擊都不明白。
並且兩處之間的距離十分近,就算是不懂射箭的新手也能夠殺人,可謂萬無一失。
“還好今日發現了此處,否則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夏遠清不停地摸着懷中的兔子,兔子真管用,本來這裡被一片蕨類所瀰漫,一般人很有可能直接就忽略掉了,方纔那兔子卻是直接掉進去,給了衆人一個提示。
“傳令下去,一般的人不要隨意靠近此處,並且在這裡設下陷阱,密切觀察,若是有異動,立即通知本王。”肖簡意吩咐道,兩人一同回禹城。
夏遠清看着肖簡意麪色緊繃的模樣,心中惶惶然,道:“王爺,你打算如何?”
肖簡意一掌就打在路邊的石頭之上,瞬間就將那石頭轟成石粉:“實在是可惡,若是方纔沒有探查一番,一旦被伏擊,只怕會連人頭爲何落地盡皆不知!”
肖簡意胸口不停地起伏,道:“我們如今之裝作不知,依舊按照計劃進行,到時候將敵軍殲滅。”
“報!”前方忽然奔來一人,跪在肖簡意的馬前,他點頭示意,後者立即道:“回稟王爺,牢獄當中的陳炳懷如今已經有起色,似乎想要說出什麼。”
夏遠清與肖簡意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的雙眼當中看出了驚訝。這也好得太快了吧,若不是之前有詐,就是又受到了什麼刺激。
兩人一抖繮繩,立即來到牢獄當中。獄頭立即迎了出來,道:“方纔一些士兵經過這裡的時候正在議論今日王爺外出時發現的好地方,陳炳懷就像是發狂了一般不停撞擊牢獄欄杆,說是想起了什麼,所以屬下才打發人去回稟了王爺。”
肖簡意輕輕點頭,然後立即就走進去,陳炳懷看到他就立即往裡瑟縮,夏遠清嘆了一口氣,道:“我來吧。”
她蓮步輕動,來到獄門前,道:“你之前說你想起了什麼?”
陳炳懷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兩人隔着牢門對視,保持安全距離。他張張乾裂的嘴巴,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禹城邊緣,蕨類溝壑,地底隧道,聯合絞殺。”
他只說出這幾個字來,夏遠清點頭,示意獄卒遞水給他。他慌忙接過,一飲而盡,喝完之後道:“再來!”
獄卒見到夏遠清點頭,才繼續給他倒水,他足足喝了五大碗,才道:“爽快!”
陳炳懷將碗遞給夏遠清,獄卒想要接過去,但是被她揮退了,她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向他。肖簡意全身繃緊,一旦有何不對,他就會衝上去解救她。
夏遠清站定,嘴角勾起,笑意盈盈看着陳炳懷,道:“給我吧,若是今後口渴,直接與獄卒們說便是,他們不會爲難於你。”
陳炳懷愣愣地將碗遞給她,捂着腦袋晃悠了一下,繼續道:“月圓之夜,進攻禹城,刺客奪城,裡應外合,聯合滅殺!”
“哐當!”夏遠清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碎裂城一片片,她呆呆地看着陳炳懷,道:“禹城當中還有匈奴人?”
夏遠清本以爲在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已經將全部的叛徒都給捉住,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後手。這些人真沉得住氣,即使知道關山坳要大敗,他們也沒有一人探出頭來。
陳炳懷不斷點頭,夏遠清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你可知道他們人數有多少?都是誰?藏在哪裡?”
知道身邊有如此不定時的炸彈,夏遠清心中十分不安穩。可是陳炳懷只是搖頭,口中喃喃道:“至高機密,無人知曉。”
所以這些刺客只是看信號行事,平日裡就和普通百姓一樣,甚至很有可能在許多年以前就以已經植入中原,爲的就是這致命一擊。
夏遠清終於明白前世這一仗爲什麼會打那麼久了,藏在暗處的人,就連匈奴將領亦是不知,又怎會泄密。
之後陳炳懷又說出了這些年他的許多佈置,雖然每次都只是隻言片語,但是意思卻十分明確,夏遠清將這一切都告訴肖簡意,後者亦是被刺客一事驚住。
兩人靜靜地坐在屋中,沒有一人說話,就這樣呆愣了大約半日,夏遠清擡起頭來:“王爺,你可信妾身?”
肖簡意英挺一笑:“你是本王的妻,本王怎會不信你。”夏遠清嫣然一笑,握住他的手,道:“王爺已經答應妾身了,再信妾身一次。”
肖簡意點頭,夏遠清道:“劉副官與吳將軍是可信之人,但是前幾日你讓城牆之上向妾身稟告的那個將領是叛徒,還有……”
她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夠數出一些人,她深情地看着肖簡意,只見到他眼裡盡是不可置信,道:“你究竟從何得來這些消息?特別是之前你指出的那個將領,他戰功赫赫,不知斬殺了多少匈奴人。”
夏遠清悲傷地看着肖簡意的雙眼,道:“這不正是王爺害怕的嗎,我們完全不知道身邊的人誰可信,誰又是奸佞,或許坐在王爺面前的我,亦是匈奴的細作。”
“這個時候其實更加需要團結與信任,否則一旦開始互相猜疑,之後就會變得一片混亂。”夏遠清繼續道:“十五月圓,王爺帶人出城迎戰,刺客定然會想方設法留在城中,他們就交給妾身對付。”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