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呼吸一窒,帶着金護甲的手指微微發抖,她柳眉抖動,朱脣輕顫:“你不是夏遠清,是靜侍妾?”
“正是,奴婢是夏遠靜,並不是夏遠清那個賤蹄子!”靜侍妾依舊未曾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就在這裡推卸責任。
淑妃猛地轉過目光,看着歡妃,只見到她雙目當中盡是嘲諷。方纔一直隱在人羣當中的肖劍安亦是劍眉一挑,事情超出他所能預測的範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衆人還在靜侍妾帶來的驚愕當中沒有回過神來,“轟隆!”濃黑的天集聚了太多,如今已經不堪重負,電閃雷鳴。
夏遠清和靜侍妾本來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兩人長得十分相像,當時因爲夏遠清不見了,一見到此人,想到的並不是靜侍妾而是夏遠清。
如今仔細看來,此女眉眼之處隱隱可以看出妖媚,而夏遠清的氣質端莊,並不是狐媚之人,此時更加肯定她是靜侍妾。
“嘩啦啦。”傾盆大雨將本就凝重的氣氛更添上一抹詭異,這不是夏遠清,那麼真正的夏遠清在哪裡?
“給朕去找!”皇帝一聲爆喝,侍衛們兩股戰戰,一個個十分麻溜,立即衝入雨幕當中。
“胡鬧!”皇帝一掌就拍在龍椅扶手之上,右手拇指之上上好羊脂玉製成的指環應聲而碎,碎片四散,有一片劃過淑妃的手腕,滲出鮮血。
淑妃此時沒有理會手上的痛意,不停勸導道:“皇上消消火,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她往下一瞪,看向靜侍妾的眼神更是惡毒,她恨不得後者立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靜侍妾還以爲逃過一劫,暗自鬆了一口氣,但是立即就看到了歡妃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
“轟隆!”閃電割裂長空,雷聲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閃電照亮雨中的一個人,她踉蹌而來,全身上下溼淋淋的,右手撐在殿門口,溼淋淋的長髮垂直而下,掩蓋住她的面部,看起來恐怖異常。
“啊!鬼啊!”女眷們的尖叫聲撕裂長空,“女鬼”一步一步走進來,皇帝居高臨下:“什麼鬼怪,還不速速顯形!”
“女鬼”撥開披散的頭髮,跪地行禮:“參見皇上,臣婦是夏遠清。”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
歡妃則是立即接住她,看到她的右肩有一個巨大的血洞,如今還在不斷往外冒鮮血,混着雨水,滴滴答答滴落在地,暈染出一大片血紅之光,歡妃大聲道:“清兒,你這是怎麼了!”
殿中一陣忙亂,皇帝立即讓人將靜侍妾暫時押下,請來御醫,爲夏遠清醫治。得知夏遠清只是失血過多,沒有生命大礙,他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不少。
如今一驚一乍,可是將他這把老骨頭快折騰散了,看着虛弱的夏遠清,他問道:“不必行禮,告訴朕,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遠清本是紅潤飽滿的雙脣如今蒼白如紙,面上冷汗直流:
“今日臣婦想去看看受傷的玲兒,不料正好撞上黑衣人,臣婦想他定然想要殺人滅口,於是就與其發生爭鬥。”
“畢竟玲兒可能是唯一見過他的臉的人,於是臣婦就製造出聲響,引來四周的人。黑衣人見到形勢不對,立即擒住臣婦遁逃。臣婦只是一個婦人,怎能敵過他,所以只能夠被他拖着離開。”
外面風暴更烈,殿中燭火微微搖曳,看上去隨時都會熄滅。夏遠清的臉在燈火當中明明滅滅,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還好侍衛們及時發現臣婦不見,在宮中大肆尋找。臣婦多次想要發出訊號,黑衣人覺得臣婦只是一個累贅,於是洞穿了臣婦,並且將臣婦扔下太液池。”
“唔……”歡妃忍不住哭出聲來,衆人都看向她,她淚眼婆娑,看起來分外讓人生憐:“清兒不會水,今日真是九死一生。”
“娘娘不要擔心,妾身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夏遠清轉向皇帝:“當初臣婦在慌亂當中捉住一條麻繩,閉氣借力爬上來。那麻繩本是拴着一隻小舟的,那賊人上了小舟,砍斷麻繩遁去,卻不知正好留給臣婦一條生路。”
這一切聽起來甚是匪夷所思,但是理順起來一切又順理成章,皇帝若有所思,他的眼神當中閃爍着奇異之光,沒有問下去。
“命人去太液池尋找,勢必不讓賊人逃脫。”皇帝沒有轉過身來:“你好生休息,朕等還有要事。”
夏遠清一把抓住皇帝的龍袍:“皇上可是要審問靜兒,剛纔臣婦看到她了。”
皇帝不說話,等於是默認了,夏遠清深深吸氣:“臣婦知道皇上並未完全相信臣婦所說,但是靜侍妾畢竟是臣婦妹妹,還請皇上讓臣婦一同過去。”
“朕知曉今日你受到了委屈。”皇帝只說瞭如此一句話,他的心跟明鏡似的,夏遠清依舊沒有放開龍袍,他看她:“你可知你在威脅朕?”
“臣婦不敢。”但是小手依舊未曾放開,一雙眼睛直直看着皇帝,後者終於動容:“罷了,你也一同過來吧。”
衆人浩浩蕩蕩回到殿中,殿中燈火通明,靜侍妾被押上來,整張臉上寫滿了驚恐,一看到夏遠清,她就像是一頭猛獸一般,直直想要向她衝去:“賤人,你竟然膽敢污衊我,我定然要吸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將你靈魂鎮壓在無盡深淵,讓你不能入六道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夏遠清只是微微擡眼,看着渾身狼狽的靜侍妾,故作驚愕道:“靜侍妾,你怎麼弄成如此模樣?剛纔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污衊你了?”
靜侍妾轉向皇帝,砰砰砰頭如搗蒜:“皇上,奴婢真是冤枉的啊!一定是這個賤婦,她設計我,當初在府裡就是這樣,她設計我不得生育,其心實在狠毒!”
“孽障!”歡妃斥道,對着皇上行禮:“皇上,臣妾已經知道臨王府當中事情真相,這一切都是靜侍妾自作孽,怪不得別人。”
“歡
妃娘娘,你本身只喜歡出身高貴的夏遠清,她是程府嫡系,我只是夏家庶女,如今竟然如此偏袒,實在讓人寒心!”
靜侍妾努力爭辯,爭取求得一條活路,但是隻得來皇帝一句:“看來你依舊死性不改,當初那陳情表只是做虛罷了。”
靜侍妾心中驚恐,更是拼命將水往夏遠清身上潑:“皇上,奴婢所說的話盡皆是事實,沒有一字虛假,如果不然,天打雷劈。”
“轟隆!”只在瞬間,雷電又閃,大地一陣明亮。夏遠清緩緩說道:“靜侍妾,事到如今,你就好好承認吧,你畢竟是王爺的人,皇上會從輕處置的。”
“什麼從輕處置,你這個賤蹄子,王爺寵幸我,你心有不快,所以處處加害於我,如今更是要置我於死地,我不服,我從身子清白,從未做出任何愧對王爺之事!”
靜侍妾高高地昂起頭來,雙目當中盡是坦然。衆人看她如此模樣,心中更是疑惑。歡妃冷笑地看着這一切:“玉嬤嬤,你帶幾個人去檢查一番。”
“我不要!這是羞辱!”靜侍妾一看到那老嬤嬤帶着幾個宮女前來,她就不斷瑟縮,尖聲大叫:“你們這些賤蹄子,一個個的盡皆豬狗不如,離我遠一點!”
玉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並且是中立之人,根本不會偏袒於任何人。她平日裡以性情溫和稱著,如今聽着靜侍妾這辱罵的話也被氣得腦袋幾乎冒煙:“靜侍妾,你還是老實一些吧,這是驗明正身的最佳機會,若是靜侍妾果真潔身自好,老奴定然不會說出任何胡話。”
“滾開你這個老東西,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歡妃的走狗,你們沆瀣一氣,準備聯合來整我!我告訴你們這些賤人,我不會屈服!”
靜侍妾撲向一邊的案几,奪過一盞青花瓷杯盞,立即就往玉嬤嬤的身上扔去,一下子就砸在玉嬤嬤的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靜侍妾,你究竟在幹什麼!玉嬤嬤未曾如何傷害過你,你怎能下此毒手!”歡妃立即趕上前來,王御醫立即爲玉嬤嬤包紮。
靜侍妾被幾個太監按在地上,但是她嘴上依舊不乾淨:“歡妃,你也不要假裝什麼純潔高貴,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婊子,誰知道你雙臂成爲多少男子之枕,論淫蕩下流,誰能敵過你!”
這一罵,連帶着將皇帝盡皆罵進去,方纔他一直在看戲,如今亦是厭惡道:“李嬤嬤,你去查驗一番她的身子,你奉旨行事,不必理會她。”
李嬤嬤道了聲是,就讓那幾個太監壓着靜侍妾下去。殿中,歡妃立即跪下去,雙眼淚流:“皇上,此等逆婦,臣妾萬萬不能容忍她成爲意兒妾室,請皇上爲臣妾做主!”
皇上點頭,方纔靜侍妾所罵,實在是難聽,衆人盡皆在等待,只見李嬤嬤和幾個太監帶着靜侍妾歸來,皇帝問:“如何?”
李嬤嬤面色青白,跪地道:“靜侍妾身子的確清白,如今她依舊完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