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告退之後,她爹沈弘軒把小冊子摔到劉氏身上也跟着告退出來了。劉氏咬着牙把小冊子翻開,只看了幾頁就撲通跪在地上抱着老太君的腿喊救命。
老太君也看了小冊子,之後恨不得把這個愚蠢的侄女兼兒媳一腳踢開。
蠢!太蠢了!自己的底細都被人全摸清了她還一無所覺。再看看這小冊子上的內容,她連說話的都沒了。
阮氏十七家鋪子的掌櫃全被她給換了,連夥計都沒有一個是姓軟的,這意圖不是明擺着嗎?
這些年她以爲她學乖了長進了,現在看來是擡舉她了,她就是個眼皮子淺的,還是個貪心不足的,每年幾萬兩銀子的進項,連套頭面都捨不得給婆婆買。
“你,你。”老太君是真心累,“行了,行了,你也別跪了,回去把銀子和阮氏的嫁妝都給薇姐兒送過去。”
劉氏大驚失色,這怎麼可以!這些年因爲阮氏的嫁妝收益極好,她手裡不缺銀子,又自信能把繼子繼女拿捏在手心裡,早就把阮氏的嫁妝當成是自己的了,也就沒費心思再置辦其他的產業。
現在若是把銀子和嫁妝都還回去,那自己可就什麼都不剩了,這是萬萬不行的。
“姑姑——”劉氏仰着頭哀聲喊道,沒了銀子她拿什麼嫁女兒娶媳婦?沒有銀子她怎麼裁新衣打首飾?沒有銀子她怎麼接濟孃家兄弟?沒有了銀子她出門作客都沒有底氣呀!
“你還有臉喊我!”老太君虎着臉,“誰讓你眼皮子這麼淺?你沒見過銀子?我是少你吃的還是少你穿的了?”老太君越說越氣,弘軒是小兒子,侯府以後是老大的,自己向來就偏疼小兒子一些,平日裡多有貼補。總覺得三房沒什麼進項,誰知道侄女竟貪了阮氏這麼多的銀子。
“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阮氏的嫁妝你掌着,花用一些也說的過去,可你,可你——”老太君真是恨鐵不成鋼呀!貪前頭原配嫁妝是什麼好名聲嗎?傳出去還被人戳脊梁骨?有這麼個母親,哪家願意把女兒嫁給奕哥兒?
“你求我也沒有用,趕緊把阮氏的嫁妝還給薇姐兒,都還回去,你也別再打什麼主意。薇姐兒可不是好相與的,她既然有本事弄這麼個冊子,你也糊弄不了她。弘軒的話你也聽到了,你也得爲雪姐兒和奕哥兒想想,這事就到此爲止。若是讓我發現你再弄什麼妖蛾子,那就別怪我親自管教你!”老太君怕這個蠢侄女再出什麼昏招,到時惹得兒子休妻,那可就丟大臉了。
“我就是爲了雪姐兒和奕哥兒呀!姑姑,雪姐兒馬上就嫁去永寧侯府了,她的嫁妝可不能薄,把阮氏的嫁妝都還回去,我上哪兒弄銀子給學姐兒陪嫁?還有奕哥兒,轉眼就該娶媳婦,考功名了,哪一樣不得花銀子?”劉氏抹着眼淚哭訴。
“你,你這個蠢貨!侯府還能少了雪姐兒的嫁妝?奕哥兒是府裡的少爺,還能委屈了他去?你當我這個做祖母的是死的嗎?”老太君更氣了,什麼爲了雪姐兒奕哥兒,還不是爲了自己的貪慾,“若那阮氏是個嫁妝薄的,是不是雪姐兒奕哥兒就不用婚嫁了?”
“姑姑!”劉氏還想再要苦求,老太君已經疲憊地閉上眼睛擺手,“不要再說了,你出去!”
劉氏當着奴才的面被老太君怒斥了一頓還沒有求下來求,臉上不免掛不住,見老太君不再理她,也只好訕訕地退出去。
劉氏出去之後,老太君才慢慢睜開眼睛,長嘆一口氣,“兒女都是債啊!”都是些不省心的,她都一把老骨頭了,還得跟着心。
秦嬤嬤一邊給她按頭一邊勸道:“三夫人還年輕,您多教教她就好了。”
老太君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她沒教嗎?也得她學得會才成?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侄女就是個扶不上牆的,就是委屈了弘軒了,她好好的兒子被這個蠢婦給帶累了。
她是生氣,可她氣的從來都不是劉氏貪圖阮氏的嫁妝。那麼一大筆嫁妝握在手裡誰不動心?換了是她也會想法子變成自己的。有那聰明的婦人,手裡頭握着前頭的嫁妝,還讓前頭的子女感恩戴德,這纔是聰明人的做法。
劉氏那個蠢的,你想要阮氏的嫁妝,你倒是把薇姐兒籠絡住呀!她卻好,不僅被薇姐兒拿住把柄,還捅到了檯面上,自己就是想裝聾作啞都不成。既然沒本事,那就老老實實安守本分不要伸手。
劉氏狼狽回到院子裡,沈薇已經帶着顧嬤嬤梨花桃花等着她了,還有她爹派過來協助查賬的紫煙,她是在外書房服侍的,識文斷字,還打得一手好算盤。
“夫人回來啦!祖母和父親都發話了,今兒夫人您就先把這十年的收益銀子還給我吧。我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也不問您多要,你給我四十萬兩銀子就行了,剩下的算是夫人辛苦的酬勞了。”沈薇直接說明來意。
四十五兩銀子這個數目也是沈薇深思熟慮的,當然,阮氏的嫁妝收益不止四十五兩,可劉氏難道不花用嗎?要多了劉氏拿不出來乾脆一兩銀子都不願意給,豈不麻煩?還是少要點好,劉氏拼拼湊湊能拿出來,這個要沈雪八千兩銀子是同樣的道理。還是先把銀子拿在自己手裡才放心呀。
劉氏的腿一軟,差點沒跌倒在地上,想發脾氣又不敢,還得好言好語地商量,“薇姐兒,你看今兒天都晚了,咱明兒再說成不?”四十萬兩銀子啊,要老命了!
沈薇本着臉,“夫人,就因爲天兒不早了,您還是趕緊把銀子給我吧,又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早了您也可以早休息不是?還是夫人覺得不太鄭重,那我讓紫煙喊父親過來。”
劉氏還有什麼推脫的理由?喊住要出去的紫煙,咬牙切齒道:“不用,,去把銀票拿來。”
應了一聲,轉身朝內室走去,不大會就捧着一個錢匣子出來了。
劉氏接過錢匣子打開,沈薇瞥見裡面滿滿的全是銀票。劉氏一張張數着,把銀票全數完才堪堪湊了三十八萬兩。劉氏摩挲着銀票,怎麼也捨不得給出去,這可是她全部的家底。
沈薇也不催促,神清氣爽地坐在一邊喝着茶,悠閒地欣賞着劉氏肉疼的表情。
肉疼了吧?捨不得了吧?這纔到哪呢,你剜心挖肺的還在後頭呢。
“薇姐兒,這裡是三十八萬兩,還差兩萬兩我過些日子再補給你。”劉氏咬着牙把錢匣子遞給沈薇,錢匣子是遞出去了,手卻怎麼也不願意鬆開。好在沈薇還有些力氣,稍用了些巧勁就把錢匣子接過去了。
沈薇把錢匣子遞給梨花,“梨花,你眼神好,快數數,別夫人給多了。”
一句話讓劉氏千瘡百孔的心又添傷痕。
梨花也不膽怯,接過錢匣子就一五一十地數了起來,那認真勁兒刺激的劉氏眼都紅了。
“,沒錯,是三十八萬兩。”梨花輕聲彙報。
沈薇點點頭,讓紫煙給寫了一張收條,遞給劉氏道:“多謝夫人了,您早些歇着,我就不打擾您了。哦對了,明兒一早咱們開庫房,照着嫁妝單子查點我孃親的嫁妝。夫人也不用擔心會起遲了,我會準時來喊夫人的。”
說罷,沈薇就帶着人離開了,她的腳剛一邁出去,屋裡的劉氏就暈倒了,一羣丫鬟手忙腳亂地涌上前,“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沈薇的嘴角不着痕跡地翹了翹。
啦啦啦,啦啦啦,有錢啦,有錢啦!沈薇洗澡的時候真想高歌一曲。這銀子雖然是屬於她的,但在沈薇心裡這就跟天上掉的一樣,比自己辛苦賺來的還要高興。
於是,沈薇一高興,風華院所有的下人都跟着受益。沈薇小手一揮,這個月每人多發五兩銀子的獎金,外加兩身衣裳。
這下風華院可沸騰了,五兩銀子呀!粗使丫鬟才三百文的月利,這五兩銀子都快抵得上兩年的月利了,這麼大一筆意外之財,誰能不高興?大家都無比慶幸跟了個大方寬厚的主子!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桃枝,她是大丫鱖沈薇額外又加了五兩賞銀和兩塊布,當她帶着賞賜回到家裡時,她娘都震驚地不敢相信,“四真的賞了這麼多?”天爺啊,十兩銀子啊!自從小閨女落生,她手裡連一兩銀子都沒存過。
桃枝把銀子塞進她娘手裡,“娘拿着,給妹妹請個好點的大夫,她也不小了,這麼拖下去可不成,你不要擔心銀子,我們好着呢,我好生當差,爭取多得賞賜。”頓了頓又道:“身邊的柳大夫醫術可好了,我瞅個空求求,看能能請柳大夫來給妹妹瞧瞧。”自從見識了柳大夫的醫術,桃枝就打上了這個主意,所以她當差越發用心了。
桃枝娘擦了擦眼淚,愛憐的拉着閨女的手,吩咐道:“丫頭呀,四是個好主子,你可要好生服侍了,咱們家——哎,就是苦了我的閨女了。”
桃枝聽了孃的話,不住的點頭。她心裡想: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當晚,沈薇睡了一個好覺,睡夢中都在數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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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今天掉了11個收藏,也不知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