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吧!”二姨娘看着顧清苑,直接問罪陰沉道。
“二姨娘果然恢復神智了,好事兒。”顧清苑淡笑應道。
“顧清苑,你真的變了很多。”
從容淡雅,不驚不懼,心思深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二姨娘好像完全不記得顧清苑再有生氣,惱火,失去理智的樣子了,以前那個稍微一挑撥就會大發雷霆,暴跳如雷的行爲再也沒出現過,有的只是近乎淡漠的平靜。
二姨娘極致的憎恨,忽然轉爲淡淡的感悟,顧清苑看着二姨娘挑眉,微笑道:“我會把它當成誇獎。”
“早知道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就不該手下留情,一早就該殺了你,絕不會留你在今日。”
看來,自己在二姨娘的眼裡已經是深入骨髓的不容,絕對你死我活的存在呀!
“二姨娘十幾年以來不都在做這個事嗎?現在一副無辜,施恩的口氣,讓人很不喜。”顧清苑面色平淡,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激動,惱恨,不屑,只是淡淡的陳述一個事實。
二姨娘聽了微怔,看顧清苑平靜,清明的眼眸,隨即冷笑道:“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不曾遺忘。”
“哈哈哈,顧清苑我果然小看你了,在顧家你纔是藏的最深的那個。明知道我算計你,你卻還往裡跳,配合着我演戲,你可真是夠能忍的呀!”二姨娘咬牙切齒道。
忍着?配合?呵呵,那不是自己做的事兒,繼而顧清苑淡淡一笑,不予接話。
可顧清苑的沉默看在二姨娘的眼裡,那就等於是默認了,想着自己十幾年以來,在自己算計成功後,自鳴得意,自以爲了不起的時候。那個自己所以爲的笨蛋,小丑,被自己掌握在手心了任意拿捏的蠢蛋,卻在暗處用白癡,嘲笑的眼神看着自己,二姨娘簡直無法忍受亦無法接受,自己纔是真正的小丑。
“顧清苑,每次看到我在你面前演戲,你一定覺得很可笑吧!心裡也很得意吧!”
“二姨娘演技精湛,所以並不覺得可笑。”顧清苑肯定道。
可這句肯定卻聽的二姨娘更想吐血,咬牙切齒道:“顧清苑你這個賤…。”
二姨娘的那個讓人不喜髒字未吐出,就被顧清苑的一句話給打斷了,整個人怔忪在哪裡,神色驟然變得灰白,眼神透出悲涼,絕望,心口如撕裂般的痛,木然的怔在哪裡。
“想知道顧蘅,顧無暇的消息嗎?”
看着二姨娘的樣子,顧清苑的眼裡閃過什麼,卻瞬間恢復平靜,只是淡淡道:“你是一個好母親。”
雖然二姨娘本人不是一個純正,心慈良善之人,從自己的立場,還有她對顧清苑做的事來說,她可以說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可卻無法否認,也無法磨滅她對自己孩子的用心和維護!一個母親能做到的,能努力的她都在盡力,雖然很多時候她對顧無暇的教育有些太過偏激。然而,作爲一個母親,她卻比李嬌那種只是一味埋怨,仇恨自己孩子的母親要合格很多。
顧清苑的那句好母親落入耳中,二姨娘木然的雙眸瞬息盈出淚水,噴涌而出,瞬間打溼臉龐,帶着一絲癲狂的大笑起來,笑的悲慼,笑的尖銳,刺耳,驚心,卻無法掩蓋心裡的絕望,那是一種傷到極致的悲鳴。
臉上冰冷的淚水,心裡如刀割似的劇痛,讓二姨娘知道,那些事兒不是她不去,不敢想,特意的遺忘。就不存在的,兒子漠視,女兒弒母,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痛,更讓一個母親感到絕望的呢!自己如珠似寶帶大的兩個孩子,最後竟然如此對待自己,二姨娘怎麼會不傷心,不心痛。
本來在顧清苑來之前,她還幻想着,是自己的兒子或者是自己的女兒救了自己,可現在卻連着最後的希望也磨滅了,救自己的人,竟然是顧清苑,竟然是她!
顧清苑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不爲二姨娘痛,喜!亦不爲二姨娘悲而悲!悲天憫人的情懷她還真是沒有太多,幸災樂禍她也沒多大的興致。
大笑過後,二姨娘看顧清苑眼神沒什麼改變,一樣的厭惡,冷笑,不屑道:“顧清苑,你不要以爲這麼說,我就會忘了你算計,害我落到如此下場的事兒,我告訴你那根本不可能,你不要做白日夢了。”
顧清苑聽了淡淡一笑,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看吧!悲天憫人人,同情,做白花,聖母最後後悔,傷心的一定會是你自己,因爲很多人和事兒,在一開就處於了對立面,那是一個無法解開的結,不是你好心就可以改變的。
“二姨娘不放過我,又能如何呢?”顧清苑涼涼道。
二姨娘表情一僵,是啊!自己就算不放過又何如呢!自己能把怎麼樣?二姨娘苦笑,現在自己的死活都在人家的手心裡握着,要死,要活,一句話的事兒而已,剛纔那話自己說的真是有些好笑了,也太自不量力了。不過,二姨娘想着,有些不懂,她爲什麼救自己呢?還費那麼大的力氣弄一個假死,難道是爲了…。
想此,二姨娘臉色沉了下來,眼裡也滿是譏諷,“顧清苑你費盡心機救我,可是爲了好好的折磨我,發泄你心裡那股憋屈嗎?如果是這樣你可真的是夠煞費苦心的。”
“二姨娘想多了,那麼費力又無用的變態之事兒,我太懶了不會去做。”
“呵呵,何必否認呢?如果不是爲了折磨我,難道你還真是誠心的救我不成?”二姨娘諷刺道。
“當然不,我沒那麼好心,也沒那麼大度,既然讓你活着,我自然會有所圖。”顧清苑很是坦誠,毫不掩飾道。
“你還真是夠直接的。”二姨娘冷笑道:“不過,無論你圖的是什麼,我是什麼都不會說,也不會做,要殺要剮隨你的意。”
二姨娘一副我不怕死,也不會如你意的表情,顧清苑看着輕笑,毫不在意,伸手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而後託着下巴,一點兒也不着急的看着二姨娘,風牛馬不相及,風輕雲淡道:“二姨娘應該知道在你被關起來時,顧無暇就被帶走關入大牢了,而不久後她…。”顧清苑說到這裡,忽然感到喉頭有些發癢,輕咳一聲,繼而拿起手邊的茶又喝了一口。
在顧清苑喝茶的間隙,二姨娘面色沒有一絲異色,就像是沒聽到一樣,毫不關心,可她的眼裡清楚的閃過急色,一旁的凌菲卻清楚的看到了,心裡也明瞭,小姐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放下手裡的杯子,看二姨娘無動於衷的樣子,顧清苑點頭,好像纔想起什麼似的,臉上帶着恍然,道:“哦!對了我忘記了二姨娘並不想知道,既然如此…。”顧清苑說着,看二姨娘眼裡閃過冷笑,諷刺,那副心知肚明,好似很清楚自己是拿這個事兒在吊他胃口的表情,讓顧清苑挑眉一笑,想告訴她,她想錯了,那種幼稚的方法,她可是從來不屑用一用的。
“二姨娘雖然不想知道,可,我卻想告訴你。”
聞言,凌菲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二姨娘亦是眼裡閃過疑惑,顧清苑不是要用這事兒激她嗎?她怎麼會輕易的就說出來呢?
看着她們出乎意料的表情,顧清苑心誠意真道:“二姨娘放心,二妹妹她沒事兒,完好無損,絲毫未傷,衣食無缺,婆家的人對她很好!”
二姨娘聽着雖然不是很相信顧無暇過的很好的話,不過,知道無暇無事,二姨娘不自覺的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出來,就被顧清苑最後一句話給驚呆了,猛然站了起來,不敢置信道:“顧清苑你…。你說什麼,婆家?誰的婆家,無暇連親都沒定,怎麼會有婆家?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二妹妹是沒來得及定親,因爲這個婆家是她自己選擇,我們也是過後才知道的。”二姨娘對顧無暇的在意,顧清苑看在眼裡完全不意外,對於很多的父母來說,兒女就是父母的債,當然個別的例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無暇成親你們怎麼會不知道,怎麼會…。”二姨娘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心亦高高的提了起來,這個時候她早就忘記了顧無暇對她做的那殘忍的事兒,也忘了顧清苑的某個目的,只是反射性的擔心,急切道。
“因爲,二妹妹在牢裡的時候,是柳家的媳婦也就是慕容公主,把她給救出來的,繼而出來後沒敢直接回顧家,而是去了柳家,顧家聽到這一消息,還沒來得及做出迴應,就傳出了,二妹妹她成爲柳家姨娘的事情。”顧清苑簡單明瞭的對二姨娘敘述了一遍。
可二姨娘聽了卻是如遭雷擊,臉色鉅變,神色惶然,繼而猛然激動道:“不,我不信,我不信,無暇她怎麼會成爲柳家的姨娘,怎麼可能,你在說謊,你在嚇唬我對不對。”二姨娘說着忽然冷靜下來,冷然的看着顧清苑,揚起明瞭,猜到一切似的肯定道:“顧清苑我就知道你不會如此好心的救我,我果然沒猜錯,你不就是想報復我,看我過的生不如死嘛!你既然打定注意了,就直接做就好了,何必說那些瞎話來糊弄我,我告訴你我是不會上當的,也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二姨娘說的很鎮定,聽着也很合情理,可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裡卻無法掩飾的帶着慌亂,不安,顧清苑看到眼裡搖頭,看來這些話,二姨娘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如此驚恐不安的神色,想來憑着二姨娘的精明她也猜到了,顧無暇如果真的成了柳家的姨娘,先不說身份低微,而往日那些不愉快的糾葛,顧無暇的日子也一定不好過。
顧清苑沒有多說,只是淡淡的給出了結論,“二姨娘無論你信不信,這已經是事實。”
“不,這不是真的,是你胡說的,顧無暇怎麼會成爲柳家的姨娘,這不可能,這麼丟臉的事兒,降低身份的事兒,老爺和老夫人怎麼會同意,不會的…。”
二姨娘的話讓顧清苑眼裡溢出一絲笑意,丟臉?降低身份?呵呵,看來二姨娘對老夫人和顧長遠的秉性也瞭解的很呀!完全不說情誼,只從事實出發,這很好,如此瞭解顧長遠,那自己要打探的事兒說不定她能知道一二,而這,也是自己留下二姨娘的原因。
“二姨娘,如果真的要打擊你,其實我可以把顧無暇的情勢說的更慘,隨便一個死了,殘了,被遺棄了,或者送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方了,那個都會比這個更加更能打擊,不是嗎?”
顧清苑話落,二姨娘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神色變幻不定,可心裡卻已經相信了,及笄禮那場算計結失敗後,她早就預料道了,自己和顧無暇都不會有好結果的!早就知道了!
可是,這跟她想的結果卻還是有很大出入,自己竟然沒死,出乎意料!而顧無暇,她以爲,她會被老夫人不喜,厭棄,甚至送去莊子上,可就是沒想過,她竟然會成了柳家的人,還是姨娘。
二姨娘想着苦笑,無論這個結果是顧無暇自己作的,還是有人推動算計的,如果顧清苑說的是事實的話,想起自己嫂子的性子,無暇絕對會沒什麼好日子過的,恐怕能不能吃上飯都是問題,呵呵呵,算計來算計去,這就是她們費盡心思最後得來的結果嗎?
祁家
祁家最近異樣的氣氛,家裡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夏侯世子,顧清苑他們的到來,還有祁逸塵,太夫人,劉氏他們的異樣,讓祁家的不用細想就知道,有什麼事兒發生了。好奇心使然,本能的本想打探,探究。
然而,在看到幾個因爲多嘴偶然提到夏侯世子,顧清苑被太夫人親自下令杖斃的下人。府裡的人看在眼裡,驚在心裡,繼而都聰明的沒人敢再多說什麼,太夫人這明顯的是在殺雞儆猴,他們可不想爲了那份兒好奇就丟了性命,繼而祁家的人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某個秘密就在他們眼前,卻還都是一致的保持沉默。
而外面關於顧清苑的那絲傳言,更是如大海中掉入了一根針,引起了幾不可見的波紋,就瞬間消失了,連給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沉入了海底,再無一絲痕跡,悄而無聲,了無影蹤,無法察覺。
再看,京城還是那片祥和,熱鬧的景象,繼續挖掘着下一個八卦。
太夫人看着眼前臉色不是很好,可精神卻不算太差的祁逸塵,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拉起他的手道:“塵兒,還好吧!”
“祖奶奶,孫兒很好,是孫兒不孝讓你操心了。”祁逸塵歉疚道。
“有的時候,有個可以讓自己操心,掛心的人,那也是一種福氣。”太夫人意味深長道。
祁逸塵聽了眼裡閃過什麼,看着太夫人輕笑,明瞭太夫人這句話的深意,還有那隱晦的良苦用心安慰,點頭道:“祖奶奶說的是,有的時候放一個人在心裡,比起那毫無着落的空空蕩蕩好像更好,孫兒明白,不會太過強求。”
聞言,太夫人的眼睛有些酸澀,有欣慰,有心疼,有遺憾。在這個家裡那麼多的小輩中,太夫人會特別的在意祁逸塵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他比別的孩子命苦外,還有他那少有的赤子之心。雖然外表看起來,他是最放蕩不羈的一個,可誰能想到的,他的心卻是最軟,最善良的一個,這樣一個心,在祁家這個大染缸裡,沒有什麼比這更珍貴,更難得了。
可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卻沒有遇到一個好母親,而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子,又晚了一步,上天何至於如此作弄人呀!
祁逸塵看太夫人傷感的樣子,冰冷的心流淌出暖流,慢慢俯身如小時候那般,倚在太夫人的身邊,輕聲道:“祖奶奶,孫兒有你就夠了。”
聽到這句話,太夫人眼淚滑落,蒼老卻溫暖的手撫上祁逸塵的背,“傻孩子,你這輩子疼你的人不會只有祖奶奶一個,你還要娶媳婦,找個好媳婦,等祖母不在了,還有她心疼你。”
“好!祖奶奶一定要幫孫兒找個好媳婦,看着孫兒成家那天。”
“好,祖奶奶一定努力,一定活到那一天。”
“嗯!”
常嬤嬤站在門口,看着相互依偎的曾孫兩人,拿起帕子擦拭一下滿臉的眼淚,心裡暗暗祈禱:太夫人一定長壽,塵少爺一定要找個好女子。
而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提起劉氏,不想問,提了既是傷,這溫馨的一刻,就更不想提起她。
城外秘莊
二姨娘驚異,心傷,惶恐過後,慢慢平靜下來,看着顧清苑面無表情道:“顧清苑,說吧!你救我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二姨娘問,顧清苑也完全不隱瞞,也完全不打算側面談,慢慢來,直接了當道:“你對李嬌的病怎麼看?”
顧清苑的話讓二姨娘愣了一下,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爲顧清苑直呼李嬌名字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怔忪過後,明白顧清苑問的是什麼問題,笑了起來,笑的眼淚幾乎都出來了,卻是完全諷刺的笑,好似顧清苑的問題是天下最可笑的一個話題了。
顧清苑看着,神色沒有一絲的變化,甚至連眉梢都沒動,波瀾不起,安之若素,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二姨娘瘋狂的大笑着。
笑夠了,二姨娘擦拭着笑出的眼淚,不知想到什麼,控制不住的溢出陣陣莫名的低笑。
顧清苑伸手把一杯水放到二姨娘的跟前,淡淡道:“喝點水吧!如果笑完了,就說些什麼!”
二姨娘看了也不拒絕,拿起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放下,看了顧清苑一眼,大牌道:“我沒什麼要說的。”
“是嗎?”顧清苑起身,淡淡道:“二姨娘確定沒什麼要說的嗎?”
“是沒什麼要說的,你那個母親的病是什麼樣的,不是都一清二楚嗎?這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二姨娘冷笑道。
顧清苑聽了嘆了口氣,很是遺憾道:“本來我還想二姨娘或者會知道什麼,那樣,也許我們能好好談談,合作一下,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是我白費勁兒了。”
二姨娘聽到這話,眼裡忽然閃過什麼,卻沒開口。
顧清苑也不在意,只是很隨意道:“顧家三個孩子,我已經定親了,二妹妹也有了婆家,夫君了,可家裡最大的我那個大哥哥卻還沒有着落,我這個妹妹看了真是不忍心,有時忍不住想,祖母那麼忙根本顧不上大哥哥,那我這個妹妹是不是也該操些心,爲大哥哥把親事給定下呢?”
顧清苑話出,二姨娘的臉色微變,咬牙道:“顧清苑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哪裡是威脅,是在商量,商量,二姨娘你用詞如此犀利,可是會把我們的關係給弄僵的。”顧清苑微笑道。
“哼!我告訴你,你就算拿這個威脅我也沒用,我那個兒子完全不管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卻管他的好壞呢?你想用這個來脅迫我,你可是用錯方法了。”二姨娘說着冷哼一聲,不在意道:“再說了,顧蘅的婚事也不是你這個顧家大小姐可以做的了主的。”
“這倒是,不過,雖然我不能做主,可這個心我想盡那還是可以盡到的。”顧清苑點頭,正色道:“比如請伯爵府的老侯爺操個心,讓他幫忙給我大哥哥找一門體面的親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而老夫人和父親大人想必也都不會反對的,二姨娘,你覺得如何?我這個主意可好?”
“顧清苑你……”二姨娘眼裡冒出火氣,極力壓抑住心裡的惱恨,譏笑道:“顧清苑你未免太自以爲是了,你以爲現在自己是伯爵府未來的世子妃了,伯爵府的老侯爺就會聽你的了,你真是太可笑了。”
“二姨娘怕是弄錯了,我可從來不敢說讓老侯爺聽我的,是請求,而老侯爺是什麼性子的人,二姨娘在定親的那天應該有個基本的理解,這個忙,老侯爺說不定會幫也不一定。”
二姨娘聽了咬牙,伯爵府對顧清苑的看重京城裡的人都看在眼裡,而老侯爺對顧清苑的維護她自然也一清二楚,如果老侯爺真的同意,那,顧蘅娶那個女子還真的就是顧清苑這個丫頭說了算,但是…。
二姨娘猛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繼而平靜了下來,不緊不慢道:“顧清苑就算老侯爺同意了,可你別忘了,顧蘅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丁,就算老侯爺的面子再大,可也不是什麼樣的女子,老夫人和老爺就會同意的,你是白費心機了。”
顧清苑聽了笑了笑,“二姨娘你把我想的太壞了,我當然會給大哥哥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不會讓二哥哥受委屈的,你放心好了。”顧清苑笑的十分溫和,並善解人意道:“要不,我明天就把那個女子的庚帖給二姨娘你送來,請你過目一下。”
“顧清苑,你敢…。”
“做好事兒我有什麼不敢的。”顧清苑說着很是好心的說道:“還有,二姨娘,顧家的男丁可不止顧蘅一個。”
“什…。什麼意思?”二姨娘大驚,隨即想到府裡的那個姨娘,臉色忽然莫測起來,“你是想告訴我府裡的那個姨娘有了身孕嗎?”
“怎麼?不可以嗎?”
“呵呵,還是先好好確認一下吧!可不要跟我一樣是也是個假的。”
“你覺得她不會懷孕?”
“我可不知道。”
顧清苑看着二姨娘忽然淡然如斯的摸樣,眼神微縮,很反常!同時也更加確定她知道某些秘密。
想此,顧清苑轉頭看向凌菲,沉聲道:“凌菲給二姨娘探脈。”
“是,小姐。”
顧清苑忽然的命令,讓二姨娘微怔,可在那瞬間凌菲已經探上她的脈搏,二姨娘掙扎,“顧清苑你要幹什麼?”
“點穴。”
“是。”
二姨娘瞬間不能動彈了,只能用眼睛恨恨的看着顧清苑,片刻後,凌菲放下二姨娘的手腕,回稟道:“小姐,二姨娘除了身體虛弱外,其他一切無礙。”
“這麼說孕育子女方面也沒什麼問題了。”
“沒有。”
這一問一答中,二姨娘已經明白了顧清苑的意圖是什麼了,心裡大駭,爲顧清苑那瞬息的反應,爲那玲瓏的心思,自己也就說了那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她…。她怎麼就聯想到那麼多!太可怕了,這心思!
顧清苑聽了,轉頭,看着二姨娘驚懼的表情,已然確定了。
“二姨娘,看來我們是真的要好好的談談了。”
顧清苑開口,凌菲機靈的給二姨娘把穴道解開。
二姨娘感到身上一鬆,可卻不再開口。
顧清苑看了也不急,淡然道:“二姨娘你可曾聽過,要從一個人的身上得到某樣東西,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是求她給你,第二個:就是殺了她然後自己取,二姨娘,你覺得我用那種方法合適呢!不過,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第二種,你覺得呢?”
“你想殺了我?呵呵,悉聽尊便。”二姨娘完全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二姨娘這態度,讓顧清苑眼神更加的平淡,淡的連痕跡都看不出了,只有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柔和,“二姨娘如此無畏,無懼,讓人心生敬佩,清苑亦是由衷的佩服,所以,爲了表示對二姨娘的敬仰,在你離開前,我會先把害你的人給殺了,爲你報了仇,再讓你看着我大哥哥成家,然後安然的離開,你說好不好。”
顧清苑緩聲,萬分輕柔,笑顏如花,“當然了,如果你覺得大哥哥在你有危機的時候竟然無視你這個母親,讓你心裡不滿的話,我也可以送他和你一起離開,怎麼樣?你滿意嗎?”
那如天使般的面容,看在二姨娘眼裡卻如魔鬼,那番話出,二姨娘渾身刺骨的冰冷,後脊發顫,心底發寒,緊聲道:“顧清苑,如果我不如你的意,你就要把我們母子三人都給殺了嗎!”
“我一般不會殺人,可,如果真要殺人才能達到某個目的,我也不介意去做。”
顧清苑說完,看二姨娘驟然大變的神色,還有看着自己時候那驚駭的眼神,淡淡一笑,卻絕對的冷然。
“二姨娘,該如何做你自己決定吧!”顧清苑說完,轉身離開,在走至門口時候,緩緩回頭,隨意道:“二姨娘記得好好保重身體,不要想着你死,我就束手無策,那樣的蠢念頭因爲你那樣做,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而且,將會更慘!”
顧清苑的話,讓二姨娘臉色更加的難看。
“在這裡時刻都有人看着你,而你都做了什麼我亦會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千萬不要做傻事兒,如果你少了一根頭髮被我知道的話,我可是會不高興的,也許會爲此遷怒到別人身上,比如害你的那個人…。”
聞言,二姨娘心口一窒,看着眼前這個優雅淡然,卻狠戾難料的女子,無法置信道:“顧清苑…。你…。你不是人…。顧無暇她可是你同父的妹妹,你怎麼…。”
二姨娘話未說完,就被顧清苑打斷了,“二姨娘,這種憶手足,論情深的話,我們之間好像不適合提,這樣只會讓我想起很多更不開心的往事。你說的無感,我聽着也可笑,所以,爲了自己的身體着想,這種聽了這種讓人身體不適應的話,還是少說的好。”
二姨娘麪皮僵在哪裡,心裡也覺得挺可笑的,可…。
“顧清苑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要了她的命呀!”
“她會不會死,不在我,而在你!”顧清苑平靜道:“你若無事兒,她便安,當然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給我說點兒有用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該知道!”
“你這麼做是爲了李嬌?”
“答案你不需要知道,把你知道的東西整理一下,纔是你現在該做的,記得好好回憶一下,千萬不要遺漏了什麼。”顧清苑說着,看了一眼二姨娘那變幻不定的表情,淡笑道:“記住,你只有三天的時間,想通了,都記起了,就讓人給我傳信兒,當然,如果你真的什麼都想不到的話,我也不強求,但是我是一定會記住自己的承諾,定會把二妹妹給你送來作伴的。”
顧清苑說完,從袖帶裡拿出一個東西,丟在二姨娘跟前,轉身離開。
感覺顧清苑走遠,二姨娘急忙起身撿起地上的東西,一個荷包,內裝一縷青絲,荷包上的字,讓二姨娘手開始發抖,是顧無暇的!顧清苑她,真是太可怕了!什麼都算計到了,什麼都想到了,自己該怎麼辦!
從秘莊出來,顧清苑神色有些疲憊,凌菲看來關心道:“小姐可是累了。”
“嗯!晚上好久沒睡的這麼晚了,我想睡覺了。”顧清苑的口氣少有的帶上了一絲女孩家的嬌俏。
凌菲看了心疼道:“小姐你再忍忍,奴婢馬上帶你回去,等下你就可以睡了。”在顧清苑身邊這些日子,凌菲也清楚的知道,平日裡顧清苑只要無事最多做的事兒,就是懶懶的窩在軟榻上,有的時候甚至能窩上一天,現在大晚上要平日裡完全不愛走動的小姐還在遊走,還真的是難爲她了。
凌菲呀!你對主子的要求可真是夠低的呀!顧清苑就是因爲沒人管着,纔會越來越懶的呀!
“好。”顧清苑伏在凌菲的背上,打了個哈欠,道:“凌菲辛苦你了。”
“小姐言重了,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凌菲輕笑着迴應,說完,剛欲踢起離開,卻在看到前面停的馬車時愣了一下。
“小姐,是主子。”
“什麼?”顧清苑已經開始迷糊了。
“是主子。”
聽到這句話,顧清苑的腦子清醒了一些,“他叫你了嗎?”
“哦!沒有!”
“那就趕緊走。”
“是…。”凌菲的話未說完,在看到馬車上走下來的人時候,頓住了。
顧清苑亦看到了,嘆了口氣,道:“凌菲你家主子平日裡就那麼閒嗎?沒事兒就到處閒逛,在哪裡都能看到他!現在這麼晚了,還能看到,這大晚上的又不能辦公。”顧清苑說着低聲惡趣道:“你說,他是不是出來做採花賊去了。嗯!肯定如此,說不定他的馬車上現在就藏着一個美人兒,凌菲,你家主子特別的嗜好果然不少。”
凌菲聽着嘴巴抽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小姐,你少說兩句,主子會聽到的。”
顧清苑聽了驚了一下,指了指他們之間的距離,大概還有十米,“這麼遠他能聽的到。”
“憑着主子的武功,只要他想,一定可以聽到的。”
聞言,顧清苑翻了個白眼,丫的!這廝給人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這麼遠都能聽的到,他不是人!連吐槽也只能在心裡,真是憋屈。
夏侯玦弈走進,看到顧清苑那帶着不忿兒的小臉兒,眼裡閃過極快的笑意,不過,想到她剛纔打趣自己的話,眼裡的笑意消失,沉聲道:“上車。”
“是。”
顧清苑很是老實的配合,完全不想爲那無謂矜持累了自己,坐着馬車回去更舒服,如果夏侯玦弈不找事,能打個盹就更好了,顧清苑想着,快夏侯玦弈一步豪邁的爬上了馬車。
顧清苑的那個樣子,讓凌菲的嘴巴歪了一下,小姐她那真性情還是少來點兒好,她這清楚的知道小姐是困了想偷懶了,可不知道的看到了,指不定會怎麼想呢?想着,凌菲偷偷的看了邊上的夏侯玦弈,卻看到夏侯玦弈臉上沒有一絲的驚異,只是眼裡極快的閃過無奈,令凌菲吃驚,卻也放下心來。
夏侯玦弈上車後,就看到顧清苑已經趴在馬車的軟桌上,閉上眼睛好像睡着了,看此,夏侯玦弈狹長的雙眸閃過什麼,適然在對面坐下,馬車開始緩慢行駛起來。
馬車行駛一段看顧清苑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夏侯玦弈的臉色漸漸的難看起來,嘴巴也抿了起來,這丫頭她不會是真的睡着了吧!
“顧清苑,起來!”
“到了嗎?”顧清苑揉了揉眼睛,有瞬間的迷茫。
“顧清苑…。”
“大爺誰又惹到你了?”顧清苑有些無奈,這廝每次看到自己都要生氣呢?
“顧清苑在一個男子面前,就這麼大肆的睡覺,你的規矩呢?”
“哦!規矩在世子爺你夜探閨房的時候,隨着一起帶走了。”
聞言,夏侯玦弈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沉聲道:“牙尖嘴利。”
“世子爺這大晚上的訓人,會影響睡眠的。”
“也許本世子該找一個教養嬤嬤給你,讓她教教你規矩。”
打蛇七寸,夏侯玦弈抓的準,顧清苑惱。
夏侯玦弈這句話出,顧清苑果然瞬間清醒,眼睛睜大,眼神清亮,眼裡冒出火氣,可眨眼再看,卻只有滿滿的笑意,笑不漏齒,含羞帶怯,絕對的矜持,低聲道:“臣女的規矩學得很好,就不敢再勞世子爺你費心了。”說着,頷首請示道:“如此深夜男女共處一室,實在是不成體統的很,所以,如果可以請世子爺停車,然後下車,快快離開,不要毀了臣女的清譽。”
蠻不講理,顛倒是非,口舌如蓮,顧清苑很老道,夏侯玦弈氣。
一惱,一氣,各有輸贏。
對視片刻,火花四濺,無聲的對持,片刻後,夏侯玦弈移開視線,顧清苑斷然判,自己贏!
贏了就要識相,不能得意,不要驕傲,繼而,顧清苑眉眼彎彎,獻媚表情出,討喜道:“世子爺,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要吩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