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士兵見對方人數衆多,急急便向後退去。
敵從我寡。
過來人馬只有二千,而呆在村落裡的也只有一千。
三千對四千,戰事一開局琅琊就皺了眉,不過她耐着心接着看下去。
北戰的將士還未注意到村民全部調了包,一心只顧着追那慌不擇路四處逃散的二千兵將。
一逃一追間,變換出來的位置讓琅琊眯了眯眼。
北戰兵馬已經來到村落中央地帶。此處前有二千探頭兵馬,後有僞裝成村民的一千兵馬。這模樣已經形成了包夾。只不過人數上還有一千落差……
正想着,交戰前後突然又冒出一千兵馬。
這下五千兵馬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的全出現在了眼前。
“這……”琅琊側頭去看商天裔。“你早就想好了引君入甕,前後包抄?”
商天裔笑得老神在在。“這也多虧了操守將軍的性子太過好大喜功,不過給他營造了一個虛像,便迫不及待的開始進攻。不過琅琊你說並不全對,我可還有一招沒有使。”說着翻身下馬,從身側隨意搬過一些巨石,對準北戰四千將士的區域砸了幾塊,全當嚇唬他們。畢竟之前所說的二千變成了五千,你又怎知道上面有沒有埋伏?
這場戰役贏得毫無懸念。
雖然人數上面南商佔了優勢,但商天裔最後的幾塊落石,卻給了北戰士兵心理上的最後一擊。
不戰而全降!
以第一場戰事來說,商天裔做得極好!
四千北戰士兵全數被帶回了南商,這村落當天便被商天裔改成了軍事營地,每隔千米建一個防禦臺。
琅琊站在高處遠遠的看着這一場由商天裔與李躍景合夥的戰事,不由感概。
只是突地,腦子不知怎麼的一跳,就想到了四日後南宮碩的生日。
“我得回去了。”
此去回皇城要四天路程,即使快馬加鞭也要三天。她呆了這麼些天,也不知呂晉清有沒有發現自己不在了?這段時間皇爺爺有沒有來尋過她?春蕊這丫頭也不知有沒有被旁人欺負了去。
打了勝戰,商天裔也不能就此鬆懈。
在南宮碩沒有派人來頂替商天裔回去前,他自然還得鎮守此處。
琅琊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這次便開口讓商欽送自己回去。
商天裔心裡不捨,但皇上生辰,琅琊作爲最爲寵愛的孫女自然要參加,更別提琅琊年幼,日後還需要南宮碩庇護,這種場合更是缺不得的。
琅琊走得匆忙,也就沒有和李躍景打招呼。
只不過她沒想到,回到府裡時,卻是有一個天大的驚喜在等着她!
翠丫有了身孕,而那孩子的主人,正是她的父親呂晉清。
母親屍骨未寒,呂晉清就有了孩子?!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琅琊回到府後,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被春蕊拉進內室講起悄聲話:“郡主,你不知道,那翠丫現在正大光明的住到了老爺的院子裡,每天吆喝這
個,訓斥那個的,那姿態真是……真是!!”春蕊深深吸幾口氣,努力平息怒火,接着哼哧道:“不過她似乎怕極了您,也不敢來琅琊閣搗亂。老爺倒是來過了幾次,但都被奴婢以郡主練字,不想有人打擾爲由趕了出去。那個翠丫!哎呀!”
說起這人,春蕊又忍不住想爲琅琊抱不平了:“哎呀!她怎麼可以這樣,竟然爬上了老爺的牀,而且還有了身孕,要是有一天那孩子生了,您……您……”
春蕊想說萬一老爺又生了孩子,您可怎麼辦吶?只是這話在嘴裡轉了一圈,還是沒有吐出來。
郡主表面看起來似乎不重視老爺,但她深夜陪睡時,常常可以聽到琅琊在夢裡帶着幾脆弱喊着:‘父親’,‘母親’。
春蕊怕掀了琅琊的傷疤,不由無措的攪起了手裡的綿帕。其實她想說的有很多,但這些話都不是好事,說得多了,又怕郡主傷心。
郡主才走了九天,就鬧出了這事兒,春蕊沒成過親,但好歹也是知道孩子並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如今這事一出,只能說明老爺與翠丫倆一早就在一起了!
春蕊知道,琅琊活了二世的人又何嘗不知道。
而就是因爲知道,琅琊才更恨!
母親逝去不到半年,呂晉清就找好了伴,有了孩子。
呵!厲害啊!真厲害啊!
他呂晉清真是好樣的啊!
琅琊手掌用力收緊,指尖兒漸漸染上用力過度的青白。好半晌後,才道:“先替我換衣!”
琅琊的聲音低低沉沉,尾音裡還帶着怒極的輕顫。
春蕊心裡不安,深怕郡主一個衝動就去了老爺那裡,不由後悔自己說了這番話。
不過春蕊顯然低估了琅琊的耐心。即使知道呂晉清這一檔子事,琅琊也並沒有去找碴,反而靜靜在琅琊閣待了一宿,直到第二日清晨醒來,才喚來了春蕊。
“去準備一個箱子,約一人高的大箱子。裡面鋪上軟墊。”
春蕊顫顫驚驚過了一宿,夜過一半時,還擔憂着郡主會不會怒從心起,拿着刀衝向望湘閣砍了翠丫。
這自己嚇自己的狀態,好不容易在近天亮時緩和些,順勢眯了會眼。
但哪想到入睡後又夢見了郡主拿着刀中去了望汀閣將翠丫給砍了!
嚇得春蕊一身冷汗驚來。這會聽着琅琊的吩咐,不由想到郡主想要殺人碎屍,找個可以運放屍體的箱子。
臉色一白便急道:“郡主,您……您不會想殺了那翠丫後放進箱子裡出外埋了吧?這這這這使不得啊!”
琅琊挑了挑眉,爲春蕊豐富的想像力。“在你眼裡,本郡主是這麼莽撞的人?”
春蕊噎了一下。
琅琊的本領她自然知曉。只是泥人都有三火性,何況郡主的性子可就揉不得沙子。現在知道了翠丫與老爺的事,還不把倆人作死得整。
而且這個當口想找個大盒子,除了裝屍體還能作什麼呢?
“不要瞎想了。”琅琊無奈一嘆,看這丫頭眼底的青色就知道昨天擔心了一宿。
“我暫時不會對翠丫做什麼,那箱子也是我給自己準備的。今天是皇爺爺壽辰,哪能因爲這些不相干的人讓皇爺爺心裡添堵。”
“真,真的?”春蕊差點忘了皇上生辰這一茬。
聽着郡主的口風不像是要去殺人,不由鬆了一口氣,拍着自各的腦門傻笑道:“看奴婢這記性,啊,對了。郡主今天去宮裡,一定要打扮得妥當了,正好前幾天管家又送了幾套新衣過來,您試試合不合適?”
“先放着吧。”琅琊就着春蕊端過來的水洗了臉,回頭道:“你去把東西準備一下,叫別的丫頭過來服侍就好。”
只要郡主不要衝動的去找老爺的麻煩,春蕊自然什麼都樂意,連應了二個好便退了出去。
琅琊坐在梨花森的梳妝檯上,略顯模糊的青銅鏡讓人看不真切。
琅琊的模樣本就有着幾分南宮楚楚的影子,如今在銅鏡裡這麼一瞅,不由想到昨日的夢魘。
南宮楚楚一身素袍白衣,雙眸含淚望着她:“琊兒啊琊兒,你爲什麼這麼荒唐,怎麼可以殺了祖奶奶!”
琅琊難得夢到南宮楚楚,心頭自是歡喜,哪裡想到母親一上來便問了這事,脣角的笑不由收緊,臉色緊崩。
好半晌,才帶着幾分孩子氣性道:“她欺侮您!”
“傻孩子啊。”南宮楚楚心疼的搖着頭:“祖奶奶無論如何都是長輩,即使你有再多埋怨也不能下殺手。哎!”南宮楚楚長長一嘆,扶着心口。“你這樣讓母親怎麼安心,讓晉清多爲難。”
爲難?他現在怕是舒服得不得了!
得了孩子又得了妻子,又哪裡會記得您!
“琊兒。”南宮楚楚見琅琊的臉色越發不耐,不由皺了眉頭,氣極:“你糊塗啊,糊塗啊。”
“我不糊塗!”琅琊突然喊了一聲,眼裡的倔強與委屈噴涌而出,“我沒有這樣的父親,他已經有新夫人和孩子,他哪裡還記得母親?!他哪裡配得上‘父親’兩個字!”
“琊……琊兒。”
南宮楚楚似乎被琅琊的態度氣極了,整個身子都不停輕顫着,她本就生得溫婉動人,這產一抖動間只感覺更是柔弱。“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父親,晉清,晉清都是爲了你好。母親已經不在了,你要孝敬他”
“孝敬?!”琅琊哼了一聲,語氣冷得像裹着一層冰霜。“我自然要好好孝敬他!好好的孝敬他!”
“郡主,郡主?您看這樣可以麼?”身後的奴婢輕輕喚了一聲。將琅琊喚回了神。
這奴婢生得清麗,指尖靈巧,手裡栩栩如生的翡翠蝴蝶夾俏生生點綴在雙髻上。嬌俏可人。
翡翠蝴蝶夾是活釦做成的,髮髻的主人只需輕輕一動,那翡翠蝴蝶便如了同輕扇着翅膀,好不驚豔。
琅琊心思不在打扮上,被這奴婢一聲打斷了回想後便隨意對着鏡子一撇,敷衍道:“極好,你退下罷。”
奴婢眉頭一皺 似乎並不理解自己這樣心靈手巧竟得不到琅琊的看中?難不成是春蕊在郡主面前說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