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安長吟假惺惺的來到了觀言堂,當初沒能讓蠍子咬死嶽沅歌她一直耿耿於懷,可是必定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不能夠被別人說出什麼來。
剛進觀言堂的門,就見到婧瀾正端着一個翠色的玉盅走了進來,心中不由得好奇,笑着問道:“表姐,這不早不晚的,您怎麼這個時候吃東西?”
嶽沅歌剛剛接過玉盅,一聽到安長吟這樣問,抓着玉盅的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面紅耳赤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恰好嶽安氏從內室走了出來,看到這情形不由得問道:“是長吟來了,快些坐下吧,沅歌沒什麼大事了。”
“姑母,表姐這吃的是什麼啊?怎麼還不敢告訴我?”安長吟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個玉盅,似乎想要在上面瞧出什麼端倪來。
聞言,嶽安氏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是我託人尋來的方子,是爲了治沅歌臉上的疤痕的,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安長吟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她早就知道這個嶽安氏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琥珀色的眼珠微微一轉,隨後說道:“姑母緊張些什麼,長吟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姑母像是要出去,若是有事您就先去,我陪表姐說說話。”
嶽安氏的笑容有些僵在臉上,她確實是要去蘭院的,可是沒想到安長吟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磨磨蹭蹭了一會兒不想離開,可是瞧着安長吟的樣子,給了嶽沅歌一個眼色,起身走了出去。
“表姐臉上的疤痕似乎輕了些。”見嶽安氏離開,安長吟十分熱絡的坐在了嶽安氏身旁,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頰,這才說道。
嶽沅歌低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其實並沒有什麼轉變,只不過比前兩日要好了些:“還好吧。”
看着嶽沅歌的樣子,安長吟更加好奇起來,方纔嶽安氏躲躲閃閃的樣子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她十分想弄清楚方纔她到底在吃些什麼。
“表姐,你不要隱瞞了,方纔我都看見玉盅裡的玩意了,那東西……”說到一半,安長吟還特意皺起了眉頭。
眼見安長吟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嶽沅歌心中有些不安,擺了擺手低聲道:“表妹可莫要張揚,這東西其實金貴的很呢。”
聽了這話,安長吟一怔,隨即問道:“到底是什麼?”
她纔不相信嶽安氏的話,如果真是不值錢的東西,用得着這樣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嗎?一定是有什麼不能夠告訴別人的理由。
嶽沅歌咬了咬嘴脣,見安長吟臉上神情越來越嚴肅,這纔開口道:“是紫河車。”
這話一出口,安長吟徹底愣住了,紫河車是個什麼東西,那樣噁心,可是嶽沅歌卻一直在食用?那可是小孩子的……
“表姐,你……你怎麼能夠吃這種東西?”安長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嶽沅歌,失聲說道。
見她如此,嶽沅歌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就像是被人發現做錯了什麼事情一
樣,低着頭不敢去看安長吟的目光。
“表妹,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是大夫說這個能夠祛除疤痕,你不要告訴別人。”嶽沅歌拉着安長吟的手低聲請求道。
一雙美目在嶽沅歌的臉上游移,安長吟想了想道:“你放心吧表姐,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這紫河車都有什麼功效?”
“雖然這東西聽起來噁心,可是功效很好,長期服用可以美容養顏,永葆青春,聽說表妹馬上就要嫁給秦少爺了,不如你也試試看?”嶽沅歌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很快便就消失不見。
被嶽沅歌這話說的心中有些動搖,可是一想到紫河車血淋淋的樣子,安長吟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表姐說笑了,既然表姐沒事,我就先走了。”
安長吟走後不久,嶽安氏就回來了,瞧着嶽沅歌臉上的笑意,她就知道事情應該是成了七八分了。
“她可知道了?”嶽安氏吩咐婧瀾斟了一杯茶,擡手喝了起來。
看着嶽安氏的笑容,嶽沅歌點了點頭道:“是,不過娘,她沒有帶走,會不會表妹估計的是錯的?”
“不會,郡主說過,安長吟十分在意她的容貌,你不要急,她一定會來的,想當初她那樣設計陷害你,如今也是該給她點顏色的時候了。”嶽安氏眸心泛出一抹陰狠之色,想到安長溪早前的話,對安長吟的恨意就加深了幾分,若不是因爲她,嶽沅歌也不會被那個那人那般侮辱,她們母女也不會被趕出侯府,如今找到了她的軟肋,自然是要緊緊的抓住,她可是一個錙銖必較的人。
快步回到了正吟堂,安長吟悄悄的吩咐了清露去打聽紫河車的事情,直到晚上清露才回來。
“怎樣?”安長吟迫不及待的問道。
“回三小姐,紫河車確實是有美容養顏的效果,就連宮中的妃子們都在偷偷用呢,想必表小姐的話是真的。”清露如實說道。
聽了清露的話,安長吟實在是按捺不住了,趁着夜色來到了觀言堂。此時嶽沅歌正坐在榻上,婧瀾端着托盤從門外走進來,將玉盅遞給了她。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房中彌散,安長吟下意識的遮住了鼻子,看着嶽沅歌將玉盅裡的東西全部吃完這才走了過去。
“表姐。”安長吟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表妹,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若是想要,帶回去用就是了。”嶽沅歌知道安長吟這麼晚前來定然是來要東西的,不然她纔不會輕易過來呢。
“可是表姐,這東西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啊?”安長吟十分謹慎的盯着那個玉盅,心中卻在蠢蠢欲動。
聞言,嶽沅歌擺了擺手道:“不會不會,這東西金貴的很,尋常的地方都還找不到呢,這可是比人蔘都要管用。”
安長吟遲疑了一會兒,不過在看到嶽沅歌帶着笑意的眼神之後,還是受不了變美的誘惑,終究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那東西。
燭火搖曳,安長溪剛剛梳洗完準備休息,就見婧
瀾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心中便有幾分瞭然,擺了擺手示意紅綢出去。
“郡主。”婧瀾低聲叫道。
“怎麼樣?安長吟是不是把東西拿走了?”安長溪靠在牀邊,滿頭的青絲散亂的傾瀉下來,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着柔亮的光澤。
聽到安長溪的話,婧瀾有些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的,三小姐很晚的時候去了觀言堂,表小姐只說了幾句話三小姐就拿着拿東西走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安長溪很是滿意的笑了笑,她就知道安長吟一定會將紫河車拿走,畢竟對於一個愛美的女子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讓自己變得更加漂亮來的重要。
燭光搖曳,安長溪抱着膝靠在牀上,望着窗外高高懸在天際的明月,心中感慨萬分,重活一世,她似乎變得狠心多了,可以利用任何人任何事來達到她的目的。
當初何士儒跟她提起紫河車一事之後,她立刻就想到了安長吟,她斷定,只要安長吟知道紫河車的功效以後,一定會同嶽沅歌索要,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
揉了揉額角,想到嶽沅歌當初同意這個計劃時候的樣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忍,利用她現在的情況讓安長吟上鉤,想來的確有些不太妥當。
不過一想到那日成羣的蠍子,安長溪的臉色瞬間變了又變,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陰晴不定,安長吟害人的心思與日俱增,若是放任她這樣下去,恐怕有朝一日她是被她怎麼害死的都不知道。
眸中光華璀璨,安長溪脣角不自覺的綻放出一抹笑容,接下來,就是要讓人發現安長吟在私底下食用這種東西了,安國公是最眼位這樣的東西,一旦被他知道,她安長吟的後果就可想而知了,只是,該怎麼才能讓人知道她食用了紫河車?
月亮不知道何時躲進了雲層之後,只剩下點點星光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大地一片寧靜,只有不時傳來的幾聲蟲鳴在空曠的山地之中迴盪。
燭花微微爆開,發出了微弱的響動,安長溪起身熄滅了燭火,屋中瞬間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與這無邊的夜色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嶽來樓之中,是顏厲下榻的地方,雖是深夜,可他卻是輾轉反側的睡不着,想着前幾日見到安長溪的場面,就會讓他難以入睡。
那張清秀絕倫的面龐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她的音容笑貌與眼底的那一抹狡黠讓他爲之深深的沉淪,似乎很久沒有這樣關注過一個女人了,自從他的母妃去世之後,他便再也不想同任何一個女子接觸,可是偏偏安長溪卻打破了這個傳統。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本該是最單純的年紀,可是他卻能夠從她的眼中看到一些不屬於她那個年紀所有的平靜與冷漠,甚至帶着一種深深的寒意,可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想去了解她,越想去走近她。
脣邊的笑容逐漸的明顯,腦海中那個倩麗的身影不時的徘徊着,帶着淺淡的笑意看着他,不多時,顏厲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