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朝着那齊茂雲輕聲道了句:“閣下太過獎了。”
齊茂雲忽然放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若是不願喊我王爺,也可直接喊我的名字。”
駱明詩聞言有些詫異的朝那說話的人看去,入眼的卻只是一片坦然又包容的笑意。
駱明詩心下警鈴大作,面上仍是一片冷淡的拒絕道:“小女子與閣下並不熟識,還是免了好。”
齊茂雲再也來不及說什麼,就見着那原先就聚在一起圍觀畫作的人羣,此刻都漸漸散了開來,且每個都齊齊的朝着駱明詩這邊看過來一眼,眼中皆是或多或少的包含着欽佩驚歎與讚賞。
齊茂雲便也只能朝着駱明詩點了點頭示意,這才又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只見他撣起長衫,這才穩穩當當的坐下,後又朝着駱明詩看過來,端起面前的杯盞,朝着駱明詩一個高舉示意,這才一杯飲了下去。
駱明詩見了,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只得也朝着自己得座位移步而去。
待衆人已是皆安坐下來,那白空一小心翼翼的仍是捧着那幅畫。原本是被太監端在手中的,後來他嫌着那太監手法不對,又恐其毀了畫作,這纔要求親自捧着。
這會兒終於等衆人欣賞完畢,他才心滿意足的捧着這個畫,只當這會兒,再也沒人能覬覦他的畫了。還腆着臉求着濮陽帝道:“皇上要不您再賞我個盒子,我好把這畫裝起來不是。”
那濮陽帝坐在上首,聽了白空一這厚顏無恥的話,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聲,卻是也允了他,只聽他對旁人吩咐道:“去給他那個破盒子來。”
雖是這般說着,然而雖是這般說着,皇家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最好的,又哪裡真的會有破盒子?
原先着白空一本不出席這宴席上的,這會兒見到了駱明詩也在,便不打算再走了,濮陽帝見着他沒有要提前告退的意思,便又讓人給他在離自己不遠處設立了一個席位,待着那白空一將裝畫的錦盒又喜滋滋的坐下,這件事情似乎便到了一段落。
那馬湘蓮此刻早已不見人影,許是早就自慚形穢不知躲到了哪兒處去。
卻不想,那齊茂山仍是站了出來。
只見他又是朝着濮陽帝行了一禮,這纔開口說道:“皇上,我與駱家二小姐情投意合,還請皇上明鑑,爲我兩賜婚。”
駱明詩聽罷,不禁冷笑,什麼叫睜眼說瞎話,她已經沒有見過比他更擅長的人了。
情投意合?騙鬼去吧。
然而駱明詩此刻卻一點都不擔心了,她有預感,濮陽帝是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果然,那濮陽帝聽得齊茂山說完,連問都不問駱明詩得意思,就直接爲她拒絕了,只聽得濮陽帝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事情你還是待回去後同自家長輩商議去吧。”
卻是當着衆人的面竟一點情面也不給齊茂山留,那齊茂山聞言果然很是尷尬,一時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不想又聽得那濮陽帝又是說道:“屆時若是你們兩家商議好,再來向我請旨便是。”
駱明詩聽罷還有一陣子反應不過來,這濮陽帝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又到底是向着哪邊?還是說他有着何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另一邊齊茂山聽罷卻是又如同活過來了一般,趕緊又是跪下謝恩。
濮陽帝生生受了,待他又重新退回位子,這才又朝着衆人說道:“衆位愛卿好好玩着,莫要拘着自個兒,朕已有些累了,就先歇息去了。”
待濮陽帝話音一落,衆人又是立即站起,一陣跪安,只待那濮陽帝完完全全走出了衆人的視線,衆人這才站起身來。
待濮陽帝走了,衆人一下子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和三五成羣的模樣,果然是皇上在,很是有些人放不開的。
並且自她一展才藝之後,那再來找她麻煩的人竟是也沒有了,原本是正大光明的投射過來的不善的目光,這會兒是多多少少都遮掩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強烈。
還時不時有年輕男子來找她搭訕,雖然都被她一一回絕了。
那齊茂山卻是帶着戲謔的笑朝着她走過來,駱明詩只是淡淡的看過去。
原先心中一見着他就無法剋制的恐懼此刻也並未做消失,至於爲何已經能如同表面上這般坦然的面對他,只能說駱明詩掩飾的很好。
邊聽着齊茂山說道:“駱小姐可高興?”
駱明詩仍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說道:“我爲何要高興?”
齊茂山愣了愣,又笑着說道:“我改日便會登門拜訪,屆時一定會向令堂提親,咱們二人皆爲夫妻,便也是遲早的事了。”
“那邊到時候再說吧。”說罷便轉過身子不去看齊茂山,眉頭終是忍不住輕皺了起來,這齊茂山果真是個蠢貨,即便她沒指望他什麼,然而竟然當然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面前說着遲早是夫妻這種話,真真是太厚顏無恥了些。
何況那個女子是極其厭惡他的駱明詩,這會兒她聽罷真是立即就要將剛吃下肚的食物皆數吐了出來。
那齊茂山終究還是有些廉恥的,這會兒見駱明詩轉過身子去,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便只當是自己唐突了佳人,還未想到更深層的意境,便立即道:“那我便先離開了,駱小姐等我,我一定會去的。”
駱明詩閉了閉眼,只當如此便就能不用聽到那厭煩的聲音了,待她聽得那人的腳步聲總算是遠去了,這才睜開了眼睛。
駱明詩谷估摸着這會兒已是可以退場了,正想着再與白空一大聲招呼便就準備離開了。
這般想着,就見到白空一正朝着她走過來。
駱明詩也含着笑意,卻聽着白空一走過來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那句話:“你沒事就好。”
駱明詩心中也很是撫慰,只覺着有個人能這麼擔心自己也是很好,便也笑着答道:“還未多謝你帶領着我的車隊從那回到京城。”那笑容中居然還帶了些感激。
白空一聽罷也是笑說道:“這便是你與我客氣了,真要說起來還不要多謝你讓我搭了你的便車?”
駱明詩聽了白空一的話只是笑而不語,又聽得白空一頗有些憤憤不平的而說道:“虧得我還將你當做是朋友,有你這麼忽悠朋友的嗎?竟然這般擅長作畫,還將我一直矇在鼓裡。”
駱明詩雖然有些心虛,面上卻是不顯,反而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未說不善作畫之類的話,因此,這會兒耍起無賴來也是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