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涼意的夜風吹拂在面上,激得杭天曜清醒過來,他四下一瞧,知道這都已經回了府,便推開攙扶的小廝道:“行了,我自己回去,你們都退了吧。”
平野看他走路還是有些歪歪扭扭的,不大放心,誕笑着說道:“爺,你就可憐可憐小的們,回頭少夫人見你獨自回去,非得怪小的們不會伺候人不可。而且少夫人這會子還不見你,都不知急成什麼樣子呢,還是讓小的們快點伺候你回去吧。”
“怕什麼,她還敢打你們不成。你們幾個死小子,老實交代,誰把我不去茜紗閣的話傳出去的,非得好好教訓一番不可。”他雖吃多了酒,但其實並不完全醉了,不過是怕他們一會兒真要拉了他去青樓脫不了身,才藉口喝醉了先回來。
“這些話,咱們哪兒聽過,定是內院的小丫頭傳出去的。其實這又不算什麼大事,少爺疼惜少夫人那是咱們都心知肚明的。”平野正說得起勁,忙訕訕住了嘴,少爺在外邊那麼愛面子,自己這麼說不是揭他的老底嘛。
杭天曜果真瞪了他一眼,低低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盡知道看你主子我的笑話,害我今兒差點丟人。”
平野跟了他這麼些年,當然明白他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很樂意的,不由馬匹拍的響:“少爺憐香惜玉那是多少年前大家就聽過的,何況少夫人生得那般好看,哎喲,少爺……”
原來杭天曜重重在平野肩上錘了一記,惡狠狠問道:“少夫人生得怎麼樣,你這小子也敢偷窺不成,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平野發現自己說什麼錯什麼,哀怨得不敢再說,攙了杭天曜往內院走。
進了二門,杭天曜擺手道:“行了,我自己回去,免得你們進進出出麻煩。”
平野見他執意如此,也不敢勸他,眼睜睜看他一個人東倒西歪得往裡邊去了。
杭天曜估計自己今兒喝得確實有點多,身上都是酒味兒,怕是要被風荷嫌棄了。今兒被衆人一說,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太怕風荷了,一個大男人的,怎能什麼都聽她的,誰家男人吃了酒不沐浴就不許上牀了,都是哪兒來的規矩。
到處黑漆漆的,他只得沿着甬道摸索着走,這個時候,各院的人多半都歇着了,至少也在房裡,路上幾乎沒遇見什麼人。
直到過了太妃的院子,在凝霜院的拐角處朦朦朧朧看見一個紫色披風裹着的女子站在樹的陰影下,倒有點像風荷的身形。
杭天曜以爲是風荷來迎他,勉強睜大了眼,笑着撲上去,抱了那女子道:“娘子,你在這兒等我啊。”女子身上散發出清淡婉約的蘭花香,與風荷身上的類似,但她不說話,微微掙扎着。
“娘子,不要動,讓人家香一個。”杭天曜腳下站不太穩,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女子身上,再一壓索性就把她壓在了樹幹上,脣往上湊。
“去,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你們爺?”風荷大怒,冷冷說着,好,真好,竟然敢在自己院門口與別的女人親親熱熱,哼。
清冷的聲音把杭天曜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唰的放開懷中的人,猛地往後看,竟然看見風荷被人簇擁着站在他身上,俏臉寒霜。他再回頭看,還是沒看清之前那個女子是誰,又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好像是江雅韻,登時大窘,隨後又怕,可憐兮兮捱到風荷身邊去。
風荷看也不看他,越過了他直接往院裡走。
杭天曜欲要去拉她的手,又不敢,小聲喚着:“娘子,你等等我。”跟在後邊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
雪姨娘一動不動地站在樹底下,整個身子冷得像一塊冰,秋風吹在身上好比十二月的獵獵北風,讓她頭疼無比。那個男人,果真忘了她不成,甚至連她長得什麼樣都認不出來。難道,他做那一切,也是假的不成,求娶自己,溫存體貼,都是假的?他心裡,都被那個女人佔得滿滿的了嗎?
她一生氣,就嚇成那副樣子,巴巴追上去,根本忘了自己的存在,難道自己在他心裡當真什麼都不是,還是自己從未佔據過他的心。進府至今,將近三年,不論是他的歡愛還是冷落,自己都能默默承受,可是她受不了他待別的女人那般不同,那自己算什麼?
風荷剛進屋,就吩咐道:“把你們爺明兒穿的衣物收拾出來,送去茜紗閣,一併把他人也送過去,別再走錯地方了。”風荷當然知道杭天曜是喝多了酒,又在自己院門口,想當然以爲那個女人是自己。可是他實在太糊塗太混賬了,誰讓他喝那麼多,誰讓他這麼晚纔回來,誰讓他不叫個人送進來,再不給點顏色看看,改天就得把別的女人帶上她的牀了。
杭天曜一點酒意都沒了,情知自己是犯了大錯,要是這回不把風荷撫慰好了,他估計一個月內都別想進房。
沉煙笑着攔在門口:“少爺,你略等一等,奴婢這就去收拾你的東西。”可憐的少爺,不是我們不幫你啊,實在是你犯得錯太嚴重,誰幫誰就是同謀了。
杭天曜不想這些丫鬟當真將他擋在了外頭,氣得牙咬切齒,卻不敢罵,只得好言相求:“好姐姐,讓我進去吧,我的頭好疼。你們少夫人又要歇息了,不能沒人伺候,我不去怎麼辦?”
“少爺費心了,少夫人有我們呢,這點小事還是能伺候好的。雪姨娘還在茜紗閣等你,你看給你帶三天的衣物夠嗎?”沉煙笑眯眯的,卻半步不讓。
裡邊傳來風荷冷笑的聲音:“三天哪兒夠,給他收拾一個月的衣物。我也不是那等妒婦悍婦,要去妾室房裡又不會不允,做什麼偷偷摸摸的。”
杭天曜相信,風荷是真的生氣了,他不由大急,心裡火燒火燎的,欲要推開沉煙闖進去,誰知沉煙小聲勸道:“少爺,奴婢看你還是和緩着點好,不然只會讓少夫人更生氣。少夫人的脾氣你是清楚的,惹惱了她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勸好的。”
杭天曜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幹什麼不好要去喝酒,喝酒也罷了吹噓什麼,吹噓就算了還一高興喝的大醉,醉了安安分分回房也沒什麼,怎麼偏偏就認錯了人呢。這下子誤會大了。要是風荷今晚不原諒他,他相信自己會被急瘋的,可是眼下的情形看來,風荷應該沒有這麼好說話。
雲碧動作還挺快的,當真與丫頭抱了幾個包袱過來,恨聲恨氣得說道:“爺,你的東西好了,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什麼?”杭天曜大聲質問,隨即忙軟了語氣,討好得笑道:“雲碧姑娘,你們少夫人在裡邊作甚呢,你們都不在跟前伺候,她要叫人怎麼辦?”
“爺放心,含秋、芰香正在裡邊呢,少夫人要使喚人叫一聲我們也能聽見的。”雲碧笑得和煦,只是話卻是咬着牙擠出來的。
杭天曜發現自己簡直是四面楚歌,非但沒一個願意幫他說好話的,還都是一堆幸災樂禍的,他只得求道:“兩位姐姐,算我求你們了,就讓我進去一下好不好。少夫人生氣要打要罵我也好扛着,萬一摔了東西傷了人倒是不好,還是我皮糙肉厚耐打些。”
說得兩個丫鬟都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沉煙見他還算有誠意,低聲指點着:“爺,你還是再等等吧,過個一時半會少夫人氣消了你再進去不遲啊。”
杭天曜愁眉苦臉點頭,又道:“那她多久氣會消?”
沉煙細細回想了一會,很快笑道:“少夫人等閒不生氣,聽說小時候有一次大少爺不肯帶她爬樹,她整整三天沒理大少爺,後來還是大少爺尋了一大堆玩意來,才哄轉的。”
杭天曜憤恨得感覺沉煙分明就是在耍他玩兒,認爲自己不能被這兩個丫鬟左右了心神,故意指着裡邊叫道:“娘子,你來了。”趁着沉煙雲碧回身去看的時候,他忙溜了進去,待到二人反應過來,他已經去了好遠,只得跺跺腳罷了。
他進去時,恰好聽見風荷在讓丫鬟服侍她沐浴,他趕緊狗腿得跑過去,樂顛顛問道:“娘子,你要沐浴,我來伺候你。”
風荷不料他會進來,立時瞪圓了眼睛斥道:“請爺出去。”
含秋無法,笑着上前,可是杭天曜哪裡肯聽,也不管一羣丫鬟看着,上前就把風荷打橫抱起往淨房而去。
風荷又氣又急,拼命拍打着他的背部,哭道:“你放我下來,我不要理你了。”
“娘子啊,你累了一天辛苦了,還是讓我服侍着吧。別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五臟六腑都在痛,你若生氣打我罵我都行,你想咬我解恨也沒關係,儘管把我身上咬出幾個窟窿來吧。”他也不給風荷脫衣服,直接抱着她坐進了浴桶裡,關切地問道:“燙不燙,涼不涼?”
風荷尤在掙扎,卻一面掙扎一面被他把身上的衣物都脫了,倒是想出去都不能出去。風荷恨得牙癢,往杭天曜身上潑着水,問道:“你出不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娘子,你要叫誰進來,我幫你喊。”他順勢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個精光,他就不信風荷會大方到讓丫鬟看到他赤果的身子。
風荷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嬌斥道:“那你把頭埋在水裡半個時辰,我就原諒你。”
杭天曜一聽,二話不說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子往下滑,把頭埋進了水中。
風荷往後退了退,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勉強扯了一塊手巾來蓋住自己關鍵部位,悄悄爬了出去,取了浴袍披上,然後說道:“半個時辰後我再來,你不許偷偷出來,我會叫人盯着你的。”
風荷靠在牀欄上,絞着手中的帕子,問着淺草:“他一次都沒出來過?”
“沒有呢,少夫人,少爺不會出什麼事吧,我們叫他都不理。”淺草有點害怕,改明兒傳出四少爺在沐浴時淹死了這樣的笑話,她們幾個都別活了。
“他憋得住讓他憋去,憋不住自己自會出來。”風荷強按下心裡的焦心,淡淡說着。
淺草無法,繼續回去監視。
風荷聽着丫鬟一次次的彙報,不由急躁起來,可別真悶出什麼事好啊,換了人只怕一小會都堅持不住,他這都半刻鐘了,不會出事吧。
淺草第三次試探得問道:“少夫人,要不你去看看?”
風荷咬咬牙,起身去了淨房,看見杭天曜還以先前的姿勢躺着,一動不動,跟死了一般。她試着喚了兩聲:“杭天曜,杭天曜……”
一直沒反應,風荷也有些怕了,上前探到水中摸了摸他的胳膊,好像冰冰的,就去拉他的身體,誰知自己腰間被一雙大掌環住,整個人前傾撲到了浴桶裡,坐到了杭天曜身上。
杭天曜大笑着探出頭,在她兩頰分別親了兩下,問道:“娘子,你原諒我了啊。”
風荷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索性抱着他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下去,這一口確實很重,痛得杭天曜悶哼出聲。
咬過之後,風荷覺得胸中的惡氣出的差不多了,揪着他鼻子問道:“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收買了那幾個丫頭一起矇騙我?”
“沒有,我保證,絕對沒有。”杭天曜趕忙發誓。
“哼,我纔不信你那麼厲害,能憋這麼久。”風荷懊惱得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剛穿上,這回又溼了,而且由於她剛纔摔進去時用力過大,整個淨房裡積滿了水。
杭天曜捧了她小臉,輕輕啄了一口,小小聲道:“娘子,我之前真以爲是你,不然我纔不要碰一下呢。我以後都不吃酒了好不好,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好娘子,莫非你要看我在水中憋死了才滿意嘛,你要當了寡婦誰給你溫暖誰給你懷抱,雖然我犯了一點錯,但念在錯誤不大的份上,你考慮考慮再試用試用我,好不好?”
風荷被他說得好笑不已,卻仍板着臉:“我與雪姨娘明明就不一樣,你豈會認錯,我看你是想將錯就錯吧,打得好算盤。你要是想去她們誰房裡,我難道還攔着不成,何必演這麼一場戲給我看,我不稀罕。”
“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是我稀罕你。只有娘子你身上纔是香香軟軟的,別的女人都好髒的,求娘子你收留我吧。”他一面諂媚,一面暗暗去解風荷的衣帶。
шшш_ ttκa n_ ¢〇
風荷尚未發現他的企圖,扭着頭撅了嘴:“當我傻子呢,我纔不信你這些話,那些姨娘,哪一個你不是歡歡喜喜納入房中。”
杭天曜故意將她拉到懷裡,掩蓋自己手中的動作,正色說道:“瞧娘子說得,難道我就是那種好色之徒。我看今天這事不是巧合,江雅韻穿的那件披風很像你有的一件,而且她身上的香味是模仿你的。換了平時我肯定能辨別出來,可當時喝得昏昏沉沉的,就沒注意太多,我看要把她好好盯着了。”
風荷已經發現他地底下的行動了,忙拉住他的手,用腰帶給他纏住了,一面還說:“你說得要是真心的,就不許動,不然我就不信你。”
“我不動,娘子想要主動,我自然要奉陪到底。”杭天曜美滋滋想着,風荷還是很心軟的。
風荷拉他起來,嗔道:“洗了這半日,也該好了,咱們回房吧。”她順手將杭天曜的浴袍裹在自己身上,然後只拿了一條手巾纏住他的腰間,便提了腰帶往屋子裡走。
杭天曜乖乖跟着,暗道丫鬟都不在,不然這臉丟大了。
風荷哄着他俯身躺下,然後她又拿了幾根腰帶來,將他手腳都給捆了。杭天曜心裡越來越緊張了,風荷不會把他擡去茜紗閣吧,不要啊,那樣他寧願咬舌自盡以保清白。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風荷並沒有這個意思,倒是很好心的伺候他,直到他再也控制不住哀求地喚着:“娘子,寶貝兒,快點吧……快。”
誰知風荷直接蓋了被子睡覺,理都不理他。於是,杭天曜相當悲慘得被捆了手腳頂着慾望過了一晚上,早上醒來時手臂麻得像是別人的。
風荷一覺睡醒,才記起杭天曜急着拿了一千銀子,昨晚光顧着與他生氣,還沒問他用來做什麼了。杭天曜不敢瞞她,儘量委婉得交代了一切,聽得風荷心火騰騰騰往上竄,本來都要放了他了,這回索性再綁他一天。
叫你好面子,叫你戲弄自己,虧得自己還在五夫人面前替你說了一堆好話,原來竟是拿去顯擺了。顯擺也罷了,不該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更不該喝醉了酒,回來差點又闖了禍。
直到午飯時,風荷終於把他給放了。
“你這小妖精,折騰了我一晚上,你說說怎麼補償我?”杭天曜壓根不用她放,自己隨手一扯就解開了,真是,一根繡花腰帶就想捆住他了,也太小看他了。
風荷愣得睜大了眼睛,想到自己折磨人家,人家這是要報復了,好哥哥好夫君哀求個不停。
全本推薦:、、、、、、、、、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