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人指路

正坐在一邊閉目唸唸有詞的蘇溫耶睜開眼,她驚喜地發現,沉睡中的淳于薊下#身生龍活虎,躍躍欲試,已經霸氣地挺立起來。只不過時間太過短暫,這個鐵打的男兒分明已經讓崑崙山巔的高、寒給折磨得不成樣子!

“冤家,汝再不活過來,奴奴便技窮了……”這可是男人恢復健康最重要的標誌啊,已經疲乏不堪即將倒下的蘇溫耶喜極而泣。

侍婢已經退下,蘇溫耶眼睛一動不動,怔怔地看着他。由於用藥石祛毒,他的身體表面已經全成墨色,看起來恐怖瘮人。她溫情地看着這個男人刀削一般的面龐,那如墨色巨石雕刻而成的剛毅體魄,令她有驚心動魄之感,胸口控制不住地嘣嘣狂跳起來。

二十七年啊,從未有哪一個男人能令眼高於頂的她春心萌動。可這個自己親手將他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的墨色男人,卻讓她控制不住地伏下身子,輕輕吻一下那緊抿在一起的嘴脣。

她就這樣坐着,看着他平穩地喘息着,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不知不覺中便伸出手輕輕撫摩着他胸前隆起如山般的肌肉、高挺的鼻樑、冷峻的面龐和已紊亂的發幘。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沉沉的睡意襲來,她便木然地鑽進氈被,緊貼着他沉沉睡去。

與即將累癱的蘇溫耶不同,淳于薊卻一直在夢鄉中神遊着。

潛意識中,他知道蘇溫耶用崑崙雪蓮、萬年山參、高原之靈蟲草、紅花樹精油製成的藥和酒,好不容易挽回了他一條性命。他更知道,這個身份尊崇的南山侯那如水的眸子,分明覆着難捨之色。最難消受美人恩,千古亦然。他視情義如山,可他已經有了千嬌百媚的薛雲兒,又如何能再接受另一個女人?

高原之夜,靜謐寂靜。他神遊在夢鄉,斷斷續續,整整一夜,做着絢麗多姿的夢。

在夢中,他夢見南山侯妙手回春後,他回到自己的營帳看望弟兄們,下令六博高手周令教訓了唐芷後,便又感覺胸悶、頭痛。他感到自己沒救了,便不再想去受南山侯的“石刑”。蒙榆、樑寶麟攙扶着他挪進軍帳內,便圍着兩盆旺盛的炭火裹着厚厚的羊毛皮氈躺下。

暈暈乎乎的就要睡去,這如影隨形的暈眩令他煩惱,便用最後一絲力氣安排大事,“雖然輕鬆許多,疼痛已能忍耐,可還是不行。如果吾死了,便由寒木爲主,務要不辱使命,助蘇毗國逃過這一劫……”他相信他的兄弟們,假如他未能熬過去,蒙榆、周令、樑寶麟定然會接着去完成班司馬交給的使命!

馬神仙不在,蒙榆、周令、樑寶麟聞言嚇了一跳,蒙榆道,“副使勿要亂想,南山侯已經說了,毒已排出,再歇一夜,引出真陽回體,便定保無虞……”正說着,忽見屯長宋騫帶着兩個衣飾華麗、相貌甜美的女長老飄然進入帳內。

宋騫稟報道,“稟報軍侯,女族老酋長有信使來訪!”

“老酋長?”淳于薊已經昏昏欲睡,他還是感到納悶,南山侯不就是酋長麼,而且還那麼嫵媚俏麗,此時何來又一個老酋長?難道是南山侯的那個王姑?想到咋夜曾偷偷輕薄過人家南山侯,覺得自己委瑣,心裡便開始略有點慌,眼都未睜說道,“酋長既至,請進!”

卻只有兩個女子笑嘻嘻地進帳,施禮畢,躬身嬌聲道,“稟報副使,吾部族老酋長已年逾八旬喔,只有貴客上門纔會見人。說有要事與將軍講呢,還是恭請淳于將軍了喲!”

淳于薊嚇了一跳,蘇毗女國說的都是于闐味兒的胡語方言,淳于薊現在也能大多數聽懂這怪里怪氣的于闐胡語,他心裡有愧,便主動婉拒道,“天色已晚,吾等悽慘上山,正頭疼難忍疲倦欲眠。懇請兩位姊姊便饒了吾罷,可否明日再專程拜訪老酋長?”

“不能!”二女咯咯咯輕笑,齊聲道,嬌滴滴的神態令人不忍拒絕。

一女又巧笑道,“老酋長言將軍乃天下墨俠,身爲大漢大將,上應星宿,貴體不耐山高苦寒,蘇毗人理應除痾袪疾助將軍一臂之力,故而將軍不得拒絕喲!”

“除痾袪疾?”

他怕見到蘇溫耶,可一句“除痾袪疾”令他爲之一震,崑崙仙山,神仙世界,不知多少神秘處凡身俗體永遠不得領略。或許這老酋長果真有什麼絕技也未可知啊,於是他不再拒絕,令樑寶麟管治衆卒,自己由蒙榆攙着,隨女子走進部族營地,並來到氈房、圍欄深處,那個無數獸膏燈照耀下如同白晝的高大華麗的金頂大帳前。

淳于薊感到納悶,離開南山侯王帳前,未見着牧民營地內有如此高大、金碧輝煌的王帳啊?此時的大帳前華麗而威嚴,兩排高聳的獸膏燈,火苗在寒風中跳躍着、舞動着,發出呼啦啦的聲響。每一根燈柱之下,都有一個腰掛彎刀的國兵在當值,莊嚴肅穆,尤如雕像。

蘇溫耶的大帳肯定不是這座華麗王帳,他記得那座大帳是白色的,在那座白色的王帳裡那溫馨的氈榻上,蘇溫耶用藥石逼出了他身體內的寒毒溼毒,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而這座王帳,似乎是從地下突然冒出來的一般,令淳于薊詫異不已,感覺不同尋常!

此刻華帳之內,幾盞獸油燈照耀之下,一位年約八旬的老酋長正雍容華貴地端坐在錦氈之上。而年輕美麗的南山侯與一羣相貌甜美的華麗長老們,則笑嘻嘻的簇擁在老酋長身邊。老酋長案前的薰爐內,幽香嫋嫋,香沁心脾。大帳內金光燦燦,令人目眩神馳,猶在天庭仙境一般。

見到淳于薊二人進來,老酋長並未起身跪迎,而只是以便面遮面,恭身頷首道,“見過二位將軍了,果然天下人傑啊,令老身枯朽之年亦有幸一睹漢軍英雄風采,真乃幸事也!”

“貿然打擾部族寶地,得罪得罪!”淳于薊、蒙榆抱拳還禮後,淳于薊又道,“讓老酋長見笑了,末將雖生如死,實在恐懼擔憂有辱使命也……”

言畢在側案坐下,南山侯則儀態萬方地款款走過來,先親自爲二人送上一個金絲雲紋漆木耳杯。杯內是寶貴的楊枝和清水,等二人嚼楊枝淨口後,又爲二人舀上酒。

雖然頭暈沉沉的,淳于薊還是感到玩味、感激。嚼苦澀的楊枝淨口,是漢人習俗,現在漢人世人以上也流行早晨以鹽淨口。上山之前便習過山上習俗,高寒山地部族也是以鹽淨口的。老酋長爲迎漢使真是動了心思,這要將山下新鮮楊枝弄上山,該是何其艱難、珍貴啊!

盯着身前案上玉耳杯中的碧綠玉液,淳于薊頭竟然沒有那麼暈了,胸中一直翻騰着的那股難受的感覺竟然也消停了些,此時雖然有一絲猶豫不決,但卻有了一股舌底生津之感。這是自進山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兒,令他暗暗稱奇!

在衆姬注目下,二人不忍拒絕,只得心懷忐忑地端起耳杯,濃烈的酒味令他們嗓中先有火辣感覺。這可是少見的高原青棵烈酒,比漢朝的河西樑米清釀還要厲害。耳杯中流動的液體像是一爵黑色毒藥,喝下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喝邪喝邪——”儀態萬方的南山侯與衆美婦正笑看着他們,目光中既有點鼓勵的味道,也有點蠱惑和慫恿。不,可不僅僅是蠱惑和慫恿,簡直是狡黠、魅惑或引誘。

男人在美女面前從來便是這樣沒出息,縱使千古英雄淳于薊也一樣。他還是經不住這種魅惑,一咬牙仰起耳杯全喝了下去。一股火辣辣的炯熱如火團一般,從喉嚨一路燒下去,灼熱迅速蔓延到全身,令淳于薊伸出舌頭,大口噓氣,感覺喉嚨和胃都快被燒起來了。

烈焰炙烤的感覺過後,又覺甘咧可口舌底生津,神清氣爽,胸中暖意頓生,精神爲之一振,人頓時便感覺輕鬆多了!

見到二人的狼狽狀,衆婦咯咯嬌笑起來,南山侯道,“唔,忘了告訴二位將軍,這酒太烈似女族的女人一樣噢。要先悄然淺嘗一口,等身體熟悉後再一口飲下,這樣才能盡情慢慢品味,才能回味無窮。”

這婦人說着還似隨意地睃了一眼淳于薊,可這回眸一笑卻分明帶着譏笑的成分。這讓淳于薊窘迫不安,尤其是“悄然”二字,讓他脖子、耳根瞬間滾熱,恨不得有條地縫趕緊鑽下去。或許自己做了壞事,南山侯心知肚明卻故意不說破!

衆女聞言則鬨然而笑,花枝亂顫,東倒西歪,嬉鬧成一團。在她們的輕笑中,南山侯眼中分明有了一絲水霧,又似寫滿了關切、體貼,令淳于薊不敢直視。

淳于薊隱約感覺出不同尋常,忍不住又輕輕咳嗽,想讓喉噥的炯熱得到發泄。“不知老酋長相約何事,不妨盡言!”他趕緊問道,以此掩飾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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