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略迂迴

吳彥是個稱職的兵曹,帶着衆沙匪在這裡忙活了幾日,早已準備好了營區,建好了大圍欄。最讓刑卒們驚心動魄的是,吳彥還帶着衆匪來了一場大屠殺,打了整整幾百只黃羊,整整齊齊地碼放好,靜待別部到來。

刑卒們紮好帳蓬,便開始生篝火集體烤羊肉。隱藏在桑榆林內數日,只能啃冰冷堅硬的烙饃和雪團,現在可以烤羊肉,可以喝燒開的雪水,讓衆卒如過年一般,感覺幸福透了。劉奕仁興奮地給了吳彥一個爆慄,嘴上罵道,“狗日的,汝這得禍害了多少生靈。這個草原上黃羊怕是讓汝打光了吧!”

吳彥叱道,“嘖,汝個死驢忒沒見識。這片山谷風太大,冬季沒有獵人能到這裡。黃羊少說有幾萬只,野駱駝、野鹿、野驢有數千只,可謂漫山遍野。明天汝便能看見,壯觀得很,永遠也打不完!”

一邊蘸着鹹麪醬吃着噴香的烤羊肉,吳彥一邊向班超、淳于薊稟報了情況,“此處太荒涼,吾屯此數日未見到一個人影。甘英屯長已控制前方峽谷,命吾在此等候司馬大軍。屯長還派人通報吾說,是中軍的八名斥侯,幫助屯長奪了峽谷,趕走了張望……”

衆將聞言都倒吸一口涼氣,淳于薊道,“張望反賊果然厲害,已料到吾軍下步動向,中軍斥侯這回真是立了大功!張現逃向了何方?”

吳彥道,“稟報司馬、軍侯,屯長未說,吾暫不知……”

當天晚上,別部刑卒們餵食完戰馬,又睡了一個香甜、舒服的長覺。沙匪們在這裡睡了幾天了,晚上的當值便全由他們負責。經過一夜充分休整,疲憊至極的別部各曲,又迅速煥發了生機。

天明朝食後,別部早早出行,沿途果然見到漫山遍野的黃羊、野鹿等動物,見別部大軍掠過,便一鬨而散,跑到稍遠處又若無其事地啃食地上的枯草。

奇葩的是,一羣約有二三百隻野駱駝,一直列着隊跟着隊伍後面轟轟烈烈地跑着,樂此不疲,讓後軍刑卒們興奮不已。天黑時分,前軍田慮部便到了峽谷入口前,甘英帶人正在狂風中等着呢。班超下馬,下令在谷口北側避風處暫時休整,餵食戰馬,抓緊夜食後,連夜向疏榆谷進發。

短暫的休整後,別部進入狂風呼嘯的峽谷。寒風如劍,冰冷砭骨。前軍與甘英的一屯人馬匯合後,別部未做停留,便由甘英等人帶路,向峽谷深處進發。峽谷內狂風大作,風力比峽谷外高了幾倍,道路險峻,腳下都是終年積雪,刑卒們頂風冒雪,只能牽着戰馬艱難地一步一步行進。

越往裡走,氣溫愈低,寒風愈狂。好在刑卒們換上了厚厚的胡服,尤能忍受。這條道,尋常無人敢走,只有少數獵人冬季敢行。夜晚山道艱難,士卒們手牽着馬繮,小心翼翼地走着。稍不留意,就會被狂風吹倒,連翻幾個大跟斗。

進入山澗盆地,寒風如刀,雪粒如箭,讓人迎着風便睜不開眼。四周隱隱約約,一片暗淡的白色,朦朧中盡是白茫茫千年積雪。這裡已是白山以北,山南冬春交接,山北猶是隆冬。一山之隔,氣象迥然不同。

到後半夜時分,竟然又下開雪,視野幾乎爲零,隊伍迎着暴風雪,一步一步地挪向前去。只到第二天天明後,大隊人馬終於走出大峽谷。大軍進入無邊無際的疏榆谷雪原後,風力頓時小了許多。班超下令朝食,別部迅速就地休整,刑卒們在飄揚的雪花中開始餵食戰馬,並點起篝火將烤肉烤熱。

朝食後,三軍變成作戰隊形,向蒲類海進發。約餉飯後申時,別部從尖山下慢慢接近一個大海子。

至此,竇固一徵白山的最得意之筆,即別部的戰略性大迂迴已經成功完成。別部下伊吾後,完全出乎北匈奴人意料,繞行近千里,陡然出現在白山以北、南呼衍部的老巢疏榆谷,徹底擊破南呼衍部大軍的戰機已經出現!

從出玉門關、進入沙漠開始,一個多月了,刑卒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大水面,一個個興奮異常。這是一個一望無際的鹹水湖,漫天大雪中,只見碧波盪漾,水面烏濛濛、一望無際。湖畔有若干吐火羅或匈奴人氈房,突然出現的大軍,讓蒲類國或匈奴的牧民們驚惶失措!

班超早在進入漠北前,就和權魚等人深入研究過地理。大戰之前,他們又曾經到達蒲類國實地偵察過,對這裡的山巒地貌極其熟悉。他知道,隊伍已經來到蒲類海(注:即今巴里坤湖)地區了。

蒲類海是一個高原湖泊,海拔五百多丈高,而蒲類城離蒲類海不過二三十里,已經很近很近。海子四周山巒起伏,水草豐美,海中碧波盪漾,大雪紛飛的水面上白霧濛濛。這裡是白山北邊重要的綠洲,匈奴人來之前,這裡每當盛夏,湖光山色,分外迷人。牧民們遊牧湖畔,氈房座座,牛羊成羣,牧歌悠揚,是蒲類國主要的牧場。

暴風雪仍在無休無止地下着,從冰雪大峽谷中走出來的別部,在疏榆谷上的行軍就變得容易多了。到傍晚時分,大軍便到了蒲類城邊。

蒲類城內,高大的王宮和寺院,在暴雪中若隱若現,田慮從前軍飛馬奔來中軍道,“稟報司馬,蒲類城內、城西大營內,僅有守軍共數百人。大雪瀰漫,道上未見哨騎,匈奴人尚蒙在鼓中。末將以爲,當抓住戰機,襲取蒲類城……”可他話未說完,卻聽到中軍士卒們一連串的驚訝叫聲,趕緊向後看去。

只見小姑、寡婦二犬,正威風八面,一路招搖着向中軍衝來。衝到班超馬前,小姑一躍便上了馬,蹲在鞍前,而寡婦則一躍上了淳于薊馬鞍前。

衆人驚喜聲不斷,班超則氣得啞口無言。小姑和寡婦脖子上還帶着皮圈,並拖着一截繩子,分明是趁着麥香一家人放鬆了警惕,咬斷繩索逃了出來。並一路追蹤着,繞過白山,趕上大軍。從它嘴上的血跡,班超能想象,這倆混蛋肯定是一直悄悄跟在別部後面,又在鬼風口逮了一隻黃羊飽餐了一頓。

軍情緊急,小姑與寡婦的任性,讓班超氣得說不出話兒來。但他來不及懲罰二卒,只象徵性地敲了一下小姑的大腦袋,便趕緊部署攻擊蒲類城。

蒲類城(注:故址約在今巴裡坤哈薩克自治縣蘭州灣子史前遺址附近)是一座木質古城,當年是蒲類國的王治。說是城,其實不過是一個固定、且規模較大的定居點。粗大的圓木圍成的“城牆”內,街道兩邊是一座座由木頭柵欄圍成的小四合院,院內是低矮的土牆木頂房屋、茅草屋或馬架子房。整個城內僅有王宮和寺院,是兩座龐大的木質建築。

蒲類城是南呼衍部的老巢,城中居民約有千餘人,南呼衍部上層貴族眷屬都住在城裡。而城池四周,則是一個個匈奴人部落村寨。暴風雪中城西出現一支大軍,各村落中的匈奴牧民未當回事。沒有人會想到,這支未張戰旗的人馬會是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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