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後果，江晚晚。”
隨着話音落下，江晚晚渾身一軟，跌進陸湛臂彎裡。
江小寶見狀大喊了一聲媽媽後嚎啕大哭起來，宋辭連忙一把捂住小傢伙的嘴，把他塞進一旁的車裡。
等他再擡頭看過去，便只瞧見陸湛橫抱着江晚晚坐進車裡的背影。
臨關門時，男人垂首俯身，伸手握住那雙瑩白腳踝，往內藏了藏。
宋辭嘴角微撇。
態度那麼兇狠，抱人時倒是很妥帖。
御瓏公館。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江晚晚額頭上籠着薄汗蜷在牀上。
“江晚晚，你要承擔後果……”
“承擔後果。”
“後果！”
男人冰冷的話語像是一道驚雷，把江晚晚從噩夢中驚醒。
驚惶地喘息着坐起身，江晚晚拍了拍胸脯，隨後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
這是哪裡？
四周是一片濃郁的黑，伸手不見五指。
江晚晚的手在空中茫然地揮了揮，什麼都沒摸到。
但是她能確定自己在牀上，指腹摸了摸手下柔軟的牀褥，江晚晚抿了抿脣，沿着牀單往牀邊摸索，試圖找到牀頭附近的燈。
然而，還沒摸到牀頭櫃，先摸到了一堵溫熱的牆。
江晚晚嚇了一跳，倏然收回手，往後縮了縮,“誰？”
對方的沉默不語讓江晚晚後知後覺，小聲試探：“陸湛？”
其實江晚晚沉睡時，他還算平靜，覺得她這樣安靜的躺着，他安靜地守着就很好，但聽到她的聲音後，情緒又不受遏制的劇烈翻涌起來。
擡手不耐地扯了扯領帶，陸湛嗓音沙啞：“別叫我的名字。”
江晚晚想問他一直在這嗎，但聽到這一句後脣瓣一僵，心頭漫上苦澀和自嘲。
不是早就猜到了他現在一定極度厭惡她嗎？
“好，陸總。”
她壓下喉間的酸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而被稱爲陸總的男人，卻仿若被踩了尾巴的老虎，勃然大怒，他站起身居高臨下望着坐在牀上的江晚晚，聲音冷得像含着冰碴，“陸、總？”
啪嗒一聲，燈應聲而亮。
江晚晚不適地眯了眯眼睛，這才發現這間黑屋子原來就是御瓏公館的客房，因爲窗簾拉得太嚴實，所以才那麼黑。
陸湛那張英俊的臉，也終於清晰地重新映入眼簾，與之前夜色下不同，他神容間的憔悴那麼明顯，讓江晚晚心臟狠狠一顫，彷彿被誰緊緊攥住，既悶又痛。
這一切都拜她所賜。
可她不能心疼他，因爲她沒有資格，也因爲他更不會相信。
陸湛緊緊盯着那張曾讓他神魂顛倒，又讓他痛徹心扉的臉，然後聽見她用依然平淡的語氣反問道：“那，湛爺？”
名爲理智的弦“啪”一聲斷裂，猛然將江晚晚摁倒在牀上，陸湛手指用力捏住江晚晚下巴，強迫她擡起頭，撐在另一側的手臂更是青筋暴起。
“前幾天在牀、上是怎麼喊我的，這麼快就忘了？”
滾燙纏綿的回憶驟然浮現在江晚晚腦袋中，臉上浮現羞恥的紅暈，既因爲那幾夜的翻雲覆雨，也因爲現在陸湛的“羞辱”。
在她心裡，她和他已經從情人變成了最熟悉的仇人，她怎麼可能還喊他……老公。
“放開我！”
雖然不佔理，但是江晚晚還是擡腳想要踹他，只是纔剛曲起腿，一陣金屬和地板碰撞的聲音響徹在空氣裡。
江晚晚一愣，低頭往腳上看過去。
一隻金色的腳銬套在她腳踝上，因爲已經被捂熱，之前竟然沒有發現。
順着方向看過去，一條金色的鎖鏈從腳銬上一路蜿蜒，最終鎖在浴室門上。
在她愣怔間，腳踝落入溫熱的掌心裡，陸湛聲音徒然低沉下來，他欺近江晚晚，近在咫尺的眸中顯現着危險的鋒芒。
“江晚晚，你有心嗎？”
“這麼不乖，應該接受懲罰不是嗎？”
比掌心更熾熱的吻狂亂地落下來，把江晚晚所有的聲音都堵住。
那雙曾溫柔撫過她的雙手急切、暴戾、毫不林香惜玉地動作着，並着電流掠過般的酥麻和細微痛意，向越來越深處進攻。
江晚晚眼圈越來越紅，別過頭想要躲避男人那彷彿要將她嚼碎了吞噬殆盡的吻，纔剛側過臉便被更用力地掐着下巴轉回來。
“別……不要……陸湛……”
她試圖掩飾自己的狼狽和驚慌，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順着臉頰流下。
越是在人生艱難的時刻，江晚晚越是逞強的，她會忍住自己的眼淚，然後強笑着撐過最難熬的時候，可這一刻所有的堅強和忍耐都碎成了粉末。
她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太丟臉了，撒謊的是她，動心的是她，離開的是她，最後委屈的還是她。
想說什麼可又不知什麼能說，一句完整的話都還未說出口就哭起來。
江晚晚試圖用手臂擋住臉，陸湛卻強硬地捧着她的臉。
白皙小臉上那一行眼淚落在手心裡，陸湛覺得手心都在發燙，燙到他理智迴歸，心跳紊亂，難受且憋屈。
“哭什麼，哭能解決問題嗎？”
被擾亂了心緒，陸湛語氣越發冰冷。
被兇了的江晚晚眼淚流得更多了，哭得打了個嗝，她哽咽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那雙水洗過的眼睛，像雨後的天空澄澈乾淨，和以往觸動他心絃時的眼睛一模一樣。
擁有這樣的眼睛，爲什麼卻擁有如此惡劣的靈魂。
陸湛絕望地閉了閉眸子，還是心軟佔據了上峰，他放開被壓制的江晚晚，低聲道：“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
隨後，他抽身而起，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出。
被拋在房內的江晚晚鬆出一口氣，下一秒又淚如雨下。
她應該怎麼辦。
衣衫不整的陸湛從客房出來，把房門摔得震天響。
候在書房的宋辭嚥了口口水，有些緊張地把手裡剛出的DNA匹對結果遞給已經大步走進書房的陸湛。
要是結果……他很擔心湛爺會現場毆打他出氣。
“爺，這是……”
話沒說完，陸湛便已經暴力撕開了報告外封，宋辭一噎不再出聲。
而渾身戾氣的陸湛掀開報告，看到最後一頁的結果後，目光一凝，連躁動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DNA匹配度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