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側着頭,看了一眼頭上璀璨的水晶燈。房間裡,安靜得連每個人的呼吸似乎都清晰可辨。
西勒便這般灼灼地望着她,似乎將整個房間裡其餘的人都拋之腦後。
白袍小哥臉上的笑意已經盡數斂去,他直直地看着神色平靜的冷奕瑤,又望了一眼離她距離較近的翟穆,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眨眼間,他已收拾好情緒,微笑地輕輕躬身,“各位,時間還早,不如下樓好好試試手氣,貴賓室裡應有盡有,希望各位能盡興而歸。”
不管鼎鼎有名的賭王爲什麼這般出奇地盯着一個女人,但,別人手下話已經說得這麼明顯了,再賴在房間裡顯然就太沒眼色了。賭場的工作人員有禮地彎腰打開房門,傾身領路帶他們離開,翟穆的腳步只稍稍一頓,隨後,像是沒有注意到冷奕瑤一般,他也與別人一道離開了房間。
剎那間,房間內,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於是,寬敞的房內顯得更加空曠。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低沉的,宛若黑濯石一般讓人沉醉的聲音忽然在房間內蕩起。西勒轉身,直接走到她的眼前。
他的目光,直而冷,只是落到她臉上的面紗時,微微一頓,隨即,情不自禁地直接將那礙眼的存在挑開。
黑色的面紗薄而輕,瞬間隨着他手腕的力度落到地上。
冷奕瑤眨了眨眼睛,下一瞬,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直接對上。
她邇然,忽然輕輕一笑。
“不知道。”淡漠的語氣宛如來並冰寒之地,她笑,眼中坦蕩,毫無遮掩。
西勒的指尖瞬間併攏,攥緊的手腕背到身後,他只沉沉地看着她,像是要透過她那雙眼,看到她心底最深處的地方。
她不躲不閃,任他盯着,甚至還換了個姿勢,隨意倚進沙發,“我記得,你從來不巡視賭場,怎麼今天這麼好的興致?”
“你以前也從來不會答非所問。”西勒目光從她那張慵懶灑脫的臉上掃過,神色慢慢一冷:“你難道不知道,你離家出走會讓你姐姐多擔心嗎!”
啊。
終於…。
她側頭輕笑,說了這麼久,終於說到重點了。
繞來繞去,他還是繞不開她姐姐這個重點。
不過……。
“誰告訴你,我是離家出走了?”眼底厲色一閃,那一抹崢嶸宛若月光沁入骨血,明明上一刻還愜意悠然,這一瞬,卻截然不同。她仰頭,淡淡一笑,那眼中的煞氣卻讓人頓感葳蕤叢生。
他被這笑驚得渾身一冷,只覺得面前那熟悉的容貌,不復當初的嬌俏可愛、小心翼翼。
此時,她似是一個謎團,再沒有了往日羞澀,而是面帶涼薄,靜靜地注視着他的眼底,似乎將他每一絲每一毫的舉動都盡收眼底。
這種自上而下的俯視,他有多少年沒有在別人身上體會過了?
一開始只覺得荒謬。可對上她眼中的冷光,他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一個字來。彷彿,某種骨子裡的東西,不一樣了…。
冷奕瑤卻絲毫不管他有何感想,輕嗤一聲,隨即,輕輕垂下眼簾。
如果說,被人騙到沙漠綠洲,轉手成爲活祭貢品,差點被陸冥侍衛切成碎肉是“離家出走”的話,那她自然也要讓某人也好好體會一把,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