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與斬草除根有什麼區別

說到這裡,這位楚大爺擡起頭看了看黃瓊平靜的臉色,微微輕嘆一聲:“無論願不願意,楚家都已經上了蜀王的船,上船容易下船難。所以,在下便對當時的英王產生一些興趣。你出手雖說果斷、狠辣,爲人性子也算是堅毅。但就謀略來說,您更擅長的是陽謀而非陰謀。”

“這一點,恰恰與蜀王相反。所以,那些擅長玩陰謀人的心思,您未必真的猜測到,更不會預料到他們手段究竟有多狠。蜀王的事情,在下雖說所知不多,可卻也知道他苦心佈局多年,身邊又有高人出謀劃策。即便是明面上勢力被你拔光了,可那隻不過是他勢力一角罷了。”

“他在暗中的勢力,卻是任何人短時間之內都無法肅清的。不說別的,單單就在這長安府,他未必就那個糧棧一個秘密據點。您雖說善於將兵,可對於這種人未必就真的擅長了。更別說,南北鎮撫司在配合你肅清蜀王暗中勢力上,一直都有些三心二意,並不是真的很賣力。”

“而襄陽範家那裡,雖說不知道您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如此的配合您。可在下也是商人,對商人首鼠兩端的作風,還是相當瞭解的。你只要一天還未登上大寶,他們就未必會真心實意的投靠你。便是如今,在不損害範切身利益的情況之下,他們的確對您還是比較配合。”

“但如果讓他們徹底配合你,肅清蜀王的暗中勢力。第一,他們並無這個能力。就算是他們的細作遍佈西北,但那些隱藏在地下的東西,他們未必就真的都能夠發現。他們畢竟是商人,他們的細作更多是爲了經商便利。而並非是爲了爭奪天下,能力並沒有您想象的那麼強。”

“其二,別忘了,蜀王雖說如今遠走西域,可卻控制着絲路上的重鎮伊州。而範家卻是恰恰對絲路的依賴性很強,甚至可以說大半的盈利都來自於絲路。一旦佔據伊州的蜀王截斷絲路,範家自己是便要亂了。所以,範家暗中可以配合您,但明面上卻斷然不會做的太絕。”

“太子殿下,您雖說看起來手段毒辣,實則觀您所作所爲,終究還是心存善念之人。您從來都不知道,蜀王在暗中勢力究竟有多麼可怕,眼線究竟有多少。您出手對付楚家未必會斬盡殺絕,可若是蜀王知道了實情,楚家恐怕會寸草不生。不是在下不想答應,而是實在不敢。”

“因爲您是不會說出去的,這一點在下自然是清楚的。可您身邊的這些人之中,誰又能保證沒有蜀王的眼線?若是蜀王知道了我們之間的合作,楚家滅門都是最輕的。他的手段我太清楚了。在下雖說也知道,與殿下合作是保全楚家唯一辦法,但卻不能不給楚家留下一條根,”

說完這番話之後,他便閉上了眼睛,擺明了不想再多說。而坐在他對面的黃瓊,看着這位楚大爺這麼一副架勢,卻並未生氣和發火。因爲剛剛這位楚大爺,在說起蜀王暗中勢力勢力的時候,臉上雖說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可眼中一閃而過的懼怕,卻是並未逃過他的眼睛。

黃瓊站起身來,揹着手看向了這間除了一張草榻,以及自己進來後,才搬進來的兩把椅子之外。屋子四面空空如野的牆壁之上,唯一貼着一張不知道寫於何年的大字。這張大字上,除了一個慎字之外,並無任何的其他字。一時屋子裡面,除了兩個人呼吸聲,顯得異常寧靜。

良久,黃瓊轉過身,看着面前依舊一副老僧入定樣子,閉口不再說任何一句話的楚大爺,卻是淡淡一笑:“看來,楚家是畏懼蜀王,更甚於寡人和朝廷的律法。既然楚大先生因爲過於畏懼蜀王,不敢跟這寡人一同賭這一局。而是拿着全家與寡人賭,寡人也只能公事公辦了。”

“大先生當真以爲有些事情,蜀王做的出來,寡人就做不出來?既然大先生,可以不在乎楚家滿門,那寡人又何必在意楚家人的生死?寡人原本以爲,楚大先生將家人照顧的如此之好,也算是重情義之人。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冷血無情之人,也當着滿門老小性命爲無物。”

對於黃瓊這句話,這位楚大爺依舊閉眼不發一言。只是他手中,那一串佛珠自楚府被抄,便一直隨身攜帶的佛珠,轉的速度是越來越快。而鼻尖,也隱隱的滲出冷汗。見到他這樣一幅架勢,知道這個傢伙的心裡面防線已經開始鬆動,但還沒有到讓他真正徹底妥協的地步。

決定在徹底給他來一副猛藥的黃瓊,淡淡道:“永坪坊的那母子三人,寡人已經派人幫你接來了,想必也該到了。雖說只是一個外室,但總歸還是楚家的人,還是與楚家人的待在一起爲好。否則,那麼一個嬌滴滴的美豔娘子,放在外面恐怕有的是人會惦記,早晚會出事的。”

黃瓊提起永平坊,這位之前還勉強鎮定的楚大爺,臉色利馬劇變。儘管還勉強維持着鎮定的道:“有勞太子殿下惦念了,可在下在永平坊並無什麼認識人,更不認識那裡的什麼母子三人。在下一向還算是潔身自好,除了家中老妻與兩妾之外,在外並未包養過任何的外室。”

這位楚大爺如此急於否認,黃瓊卻是淡淡一笑道:“永平坊的那母子三人,究竟與你有沒有關係,一會等她們來了不就知道了?而你究竟有沒有包養過外室,恐怕你知道,寡人知道,那母子三人也知道。你雖說作爲商人,卻是畏妻如虎。用不用寡人將你那位老妻也送過來?”

“你擔心被蜀王斬草除根的,不單單是楚家這些人吧。恐怕更多的還是擔心,你那養在外面的兩個兒子。你與寡人硬抗,恐怕也是認爲,即便是楚家闔府被朝廷治罪了,你留在外面的那兩個兒子,也足以繼承楚家的香火。而此事,你以爲寡人並不知道,但卻怕瞞不住蜀王。”

黃瓊這番徹底揭了這位楚大爺老底的話音落下,這位原本之前還在強撐着的楚大爺,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恐懼,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黃瓊的面前,再無之前的強撐,而是一臉悲哀的道:“太子爺,你到底要如何?在下答應你又如何,不答應你,你又待楚家這些人如何?”

面對這位楚大爺,最終徹底的服軟,黃瓊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擔心,寡人還沒有下作到對孤兒寡婦動手。寡人保證,只要你答應替寡人做事,到蜀王身邊做臥底,這兩個孩子這天下就沒有人動得了。便是這楚家之人,除了你那個五弟之外其他人,寡人也不是不可以保全。”

“你若是繼續頑抗下去。的確,寡人不可能將你楚家真的徹底滅族。有些人不受律法,可寡人作爲當朝儲君,這個律法還是要遵守的。所以按照律法,除了你們兄弟五人,外加上楚家所有的男丁,一併陪着那位楚五爺一同上刑場之外。女眷嗎,一律則由官府全部發賣。”

“你們楚家的那些女眷,寡人倒也都見過面,姿色都算是相當不錯。若是賣到青樓瓦弄裡面,想必還是很受歡迎的。至於那些孩子嗎?女孩發送到教坊司,男孩淨身進宮做了太監也不錯。以免宮中爲了徵集太監,還要從那些良民百姓之中徵集,禍害那些淳樸善良的百姓。”

看着面前這位太子爺,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都還帶着淡笑,這位楚大爺卻發現自己對這位太子爺的爲人,貌似真的有些判斷錯誤。對這位太子爺的手段,也多少還是有些看輕了。果然與蜀王是嫡親兄弟,此人雖說更擅於用陽謀,可施展起陰謀來,卻並不蜀王差太多。

他一直都有些不明白,自己養在永平坊的那個,給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外室。楚家上下除了自己的兩個鐵桿心腹之外,便是自己的老妻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幾個兄弟,更是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還有兩個兒子。自己當初就是爲了防止今天的出現,也是爲了給楚家留下一條根。

在這位楚大爺心中,蜀王固然是一座大靠山。可一旦牽扯到了皇位爭奪之中,在一切沒有最終塵埃落定之前,誰也不能保證明天與意外那個先來。楚家貼上蜀王,這些年來固然是依仗蜀王的權勢,掙下了大量財富。可誰又知道,楚家會不會有一天,受蜀王牽連而抄家滅族。

所以,他才瞞着自己家人,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還生下了兩個兒子。當然,被他養在外面的那個婦人,生的姿色極其豔麗。雖說只是一個寡婦,可也將他迷得五迷三道的。相對於家中已經年老色衰,外加性格潑辣的老妻。那個正當年的婦人體貼,更讓他感覺到舒服。

而那個婦人,也並不知道他真實身份,只是以爲他是一個做小買賣行腳商人。爲了隱藏這個外室,不被自己家中老妻發現,更爲了不讓蜀王在長安秘密勢力發現。他甚至每個月,只去外室那裡兩次,而且從不在那裡過夜。自以爲瞞得天衣無縫他,卻沒有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自己那兩個知情的心腹。一個如今還在外地替楚家辦事,一個自己對他全家有救命之恩。這兩個人就算打死他,都不相信會出賣他的。可這個太子爺,究竟是怎麼發現的?而養在外面的那兩個兒子,是他在楚家被抄之後,這段日子裡面唯一的念想。

如今這最後的兩個念想,也落入到了這位太子爺手中。雖說不會被斬草除根,可送到宮中做太監,那與斬草除根又有什麼區別?甚至更加的狠毒。自己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可自己的兒子,卻不能不在乎。這兩個兒子,是自己僅有一個兒子體弱多病,自己這一脈唯一指望了。

若是真的被切了丁丁,送進宮做了太監,那楚家還有什麼指望?難道自己真的要讓楚家斷了香火?想到這裡,這位楚大爺咬了咬牙,狠心道:“只要太子爺,能夠保全住我這兩個兒子,保全楚家香火,我便答應爲太子殿下做事便是。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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