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觸目驚心

可也定製若父子同朝爲官,父未致仕者,子不得擔任御林八軍都指揮使,四大營都指揮使,以及邊軍都統制這些職務。而不經過這些職務,想要做到殿前司馬步軍指揮使,或是樞密副使、邊軍防禦大使這樣的武官頂尖官職,根本就想也不要想。

甚至就連節度使、節度副使這樣的衛軍最高職務,都根本不可能。更何況父親並非就他一個兒子,還有一個進士及第後做到四品知府。卻因爲父親沒有致仕,只能在禮部當一個四品主事的弟弟。

更何況眼下皇帝更願意啓用平民出身的將領,四大營都指揮使無一世家子弟出身。即便是副使,也只有自己一個是世家子弟。這位郭副使心裡面很清楚,自己今後若是想要發展,在朝中沒有說的上話的人,恐怕會走的很難。

所以不希望止步於都指揮使副使職務上的他,遠比他的頂頭上司,更關注於諸皇子之間的爭鬥。即便是不參與,但卻一直在密切關注。不過也知道皇帝在用人上毛病的他,將希望還是放在了下任皇帝身上。畢竟現在剛年過四十的他,還算是年富力強等得起。

有了這等心思,所以他對諸皇子的爭鬥,雖說一直都在冷眼旁觀,但卻是心知肚明。原本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些皇子爲了爭權奪利,一向都無所不用其極。對於這些皇子的手段,這位世家出身的郭副使,看的不是一般清楚。因爲曾經不止一位皇子,試圖拉攏過他。

可對這位自以爲看透了一切的郭副使來說,眼前這位剛出宮不到一年的英王所作所爲,確切說自進入驍騎營之後的所作所爲,讓他根本就看不透。若是換了其他的皇子,這好不容易抓到了軍權,還不得拼命的安插自己人?

但這位英王進了驍騎營之後,卻是任何軍務都不插手。便是出兵平叛,啓用的也是驍騎營原班人馬,自己連一個人都沒有向裡面安插。如果說英王這麼做,是因爲知道皇帝的底線是什麼,不想去觸那個黴頭。可爲何如此收攏民心的大好機會,卻就此白白放棄?

現在鄭州的局面,不用說做什麼。只要他這位權知鄭州處置使,出面安撫幾下那些百姓,至少在鄭州的民望便會直線上升。這要是換了其他的人,便是裝也會裝出一副愛民,關心民間疾苦的架勢。但卻偏偏這位屢次爲了流民,不惜與太子作對的英王,連一個面都不肯露。

儘管也很關心知府衙門外,那些告狀的百姓。卻是連最基本的安撫都不肯去做,這就讓這位郭副使有些糊塗了。只是他現在哪裡知道,黃瓊不是不想管,而是眼下真的沒有辦法去管。狀紙好接,可落實卻需要人去落實。

眼下整個鄭州府以及周邊的三州二十一縣,文官不是被裹挾進叛軍,就是公開參加了叛亂。現在控制這一府三州二十一縣的官員,都是驍騎營派出的武官。驍騎營是朝廷經制大軍,戰場上廝殺是沒有問題。可這治理地方,卻根本七竅通了六竅,剩下的便是一竅不通。

讓那些武官去做這些事,估計好事都能變成壞事。畢竟他們之中,也只有一個做過知縣,從文官轉爲武職的於大人。而朝廷補充官員還需要時間,在這些新補充的文官抵達之前,自己即便是想要接這些狀紙,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最關鍵的是,黃瓊現在很忌諱那些宗室的態度。河南境內雖說只有封了景王與端王兩個親王,可這鄭州周邊的河北路、山東路、山西路,可封有爲數不少的宗室。尤其是河北路、山東路,是大齊分封宗室最爲集中的地區。

正像是那位於都指揮使說的,解決此事表面上看,只需將被景王府霸佔的土地發還。但實際上根子,還是在宗室不擇手段掠奪百姓土地上。實在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一個解決不好,自己便成了這大齊朝全體宗室的死敵。

除了這幾點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皇帝的態度。怎麼處理景王府的財產,皇帝到現在都沒有給出一個態度,這讓黃瓊現在無疑感覺到很棘手。自己對景王府的財產怎麼處理想法,昨兒便連同給驍騎營請功的摺子一同發了出去。

可雖說八百里加急,但從虎牢關到京兆府,在從京兆府轉到鄭州。即便是接到自己明折,皇帝立即批覆。可在轉到自己手中,沒有個幾日也是不成的。在沒有接到皇帝的明確態度之前,黃瓊即便是想要處理,也得三思而後行。

黃瓊很清楚,皇帝雖說給了自己天大的權利,可實際上還是限制良多。那個所謂的臨機決斷之權,只是給予自己處理戰事的。對於鄭州官員的處置,以及景王府這些財產的處置,還是得皇帝拿主意。若是自己先斬後奏,在皇帝那裡是很難交待的。

所以,猶豫再三,黃瓊還是等待於都指揮使,還有新任鄭州知府的蘇長史到了再說。反正自己即便出面,也沒有人手來處置。只是話雖說這麼說,可當看到那些狀紙,以及對參與叛亂官員財產查抄結果的時候,黃瓊的眉頭卻死死的皺了起來。

雖說沒有發明火,可這多少有些猙獰的臉色,卻顯示了他心中的憤怒。而看着黃瓊有些猙獰的臉色,那邊親自來送卷宗的郭副使,嚥了咽口水道:“王爺,根據拷問那些人的供述來看,這些狀紙上的事情基本屬實。”

“還有,除了景王府因爲未奉聖命,而暫時未查抄之外。其餘參加叛軍的官員府邸,現已經查抄完畢。雖說因爲驍騎營缺乏理財能手,一時還沒有完全清點完畢。但單單從已經清點出來的部分財物來看,末將能夠想到的只有觸目驚醒四個字。”

“僅僅先清點出來的鄭州知府府中財物,就有金三百錠、銀一千二百餘錠。武威錢莊萬貫起的銀票,足足七十餘張。其餘的古玩、字畫、房契,至少價值在五十餘萬貫。地契二十三張,合計土地四萬餘畝。另外根據抓獲的他管家供述,還有大批財物運回了老家。”

“至於那位柴兵馬使,金銀數量沒有那麼多,但也沒有差太多。金銀各五百錠,武威錢莊銀票總價值三十餘萬貫。但地契卻遍佈京兆、鄭州、汴州、歸德,甚至是河北路、山西路、山東路,合計不下萬頃。府中各種綢、錦、帛,則堆積如山,甚至有部分已經腐爛。”

“另鄭州府屬下各級官員家中,也查抄出大量財物。單就一個管城知縣,家中抄出的財物便價值至少在十五萬貫,妻妾三十餘人,其中大半都是從青樓贖出來的。因爲妻妾過多,召喚妻妾侍寢居然採取翻牌子的辦法。”

說到這裡,這位也算是世家子弟出身,眼界也算是很開闊的郭副使有些感慨道:“王爺,鄭州府是景王就藩之後,才從直隸州升級爲府。到今年也不過數年,可這鄭州府的官員,卻是撈取了如此多的不義之財,這鄭州百姓真的是被坑苦了。”

“我們家老爺子戎馬半生、又履任要職,可家中財物恐怕比一個管城知縣都遠不如。那些文官總說我們這些做武官的粗鄙,可若是論起撈錢的手段,恐怕這大齊朝的所有武官加在一起,哦,那位柴兵馬使不算。也比不上一個鄭州知府。”

這位郭副使此番感慨,讓黃瓊也只能沉默不語。他能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不說別人,自己那位表兄,也就是這位柴兵馬使,在邊軍任上放任走私,武裝走私、護私,甚至對不給他交保護費的走私商人殺人越貨。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就真的一點不知道嗎?

沒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縱容,自己那個所謂的表兄,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撈錢。這些官員走到今天的地步,要是從源頭詳細算起來,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恐怕是第一責任人莫屬。若是他真的是鐵腕,這吏治能敗壞到今日地步?

而對於這些官員究竟撈了多少錢,黃瓊現在都已經可以說麻木了。卷宗上那一行行數字,對於黃瓊來說已經不在代表什麼了。在此刻他的眼中,這個時候官員貪腐不稀奇,若是真有那種清廉如水的官員,才真正的稀奇。

但讓黃瓊憤怒的是,自己那位二哥府中之人,居然也上下其手大撈、特撈。一個連區區微末小吏都算不上的景王府二管事,家中財物居然高達十萬貫,名下土地千餘畝,外宅更是圈養了十餘房妻妾。這些妻妾,大部分都是被他依仗着景王府權勢強搶過來的。

至於劉虎那個毀家仇人,號稱景王府第一惡霸,也是景王府外府大管事。儀仗景王府的權勢,姦淫別**女、奪取百姓家產,可以說無惡不作。這鄭州城內百姓妻女,只要被他看中的,幾乎沒有能夠逃脫他魔掌的。

甚至後期發展到,走在大街上看中誰家的妻女。直接跟着到人家之中,當着別人的丈夫、兒子的面姦淫。自己玩夠了,還讓自己的那些狗腿子接着弄。數年下來,鄭州府內人家妻女被他侮辱了無數。可在景王府的權勢庇護之下,那些受害者家屬四處求告卻是無門。

除了強搶女人不擇手段之外,與其他人對土地感興趣不同,此人對別人的商戶更感興趣。只要被他看中的商鋪,便要不擇手段的搞到手。幾年下來,鄭州城內的當鋪、古玩鋪、糧鋪,大部分都被此人霸佔。

依靠景王府的權勢,那些商鋪、妻女被霸佔的苦主,連告狀的地方都沒有。最近幾年,更是發展的干涉有司。誰要想打官司,不給他好處、送禮,他一個紙條遞進鄭州府,便是在有理的官司也要輸掉。

面前的這一張張卷宗,已經不單單是鄭州百姓的血汗了,而是鄭州百姓的血淚。這些人一個個撈得腦滿腸肥,可這鄭州的百姓卻是遭了秧。難怪劉虎與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給鄭州派去了一個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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