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條火龍從皇宮之中游曳而出,巨大的龍軀頓時將整個大都的主街道點亮!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震耳欲聾,將已經入睡多時的百姓們從睡夢中吵醒。不知道情況的人小心翼翼的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朝外面看,見到是身着甲冑,手拿火把的禁衛軍,便趕緊將窗戶關上,不敢再看。
生活在天子腳下這麼多年,所有的百姓都明白,禁衛軍要做的事情,那絕對不是自己這種貧民小老百姓能夠窺探的。要是一不小心,估計會被直接拉出去定罪砍頭吧?
雖然富貴樓的四層比較高,夜黑風高的,屋內就只點了一盞燈,下面的人往上面看,估計也看不見到底是不是有人在往外看,但是牧秋語還是十分迅速的就讓墨畫關上了窗戶,兩個人走到了桌邊坐下。
墨畫顯然是被外面的巨大排場給嚇到了,雖然牧秋語跟陸盛歡說,讓她儘量將所有的禁衛軍都驚動的時候,墨畫也在場,但是她還真沒又想到,居然會是這樣壯觀的一幅場景!
“姑娘,盛歡姑娘……真的把所有的禁衛軍都引出來?”墨畫吞了口口水,有點結巴的問道。
“所有想必是不至於,三千禁衛軍,不可能會因爲一個只是在皇宮之中逛了一圈,但是什麼都沒有做的刺客全體出動的。更何況,若是禁衛軍全體出動,皇宮就猶如空城,禁衛軍統領不可能做這種傻事的。”牧秋語搖了搖頭道,“不過這麼多的人,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了。”
墨畫想了想似乎也沒有錯,道:“那盛歡姑娘是成功了吧?”
牧秋語屈起兩根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道:“應該如此吧……等等吧,昭和公主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把消息傳來了。”
與此同時,禁衛軍的吳統領和宇文雍兩個人,已經騎着高頭大馬,跟着那個一身黑衣的刺客,來到了一片區域。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此刻就像是忽然之間融進這夜色之中了一樣,半點蹤跡都看不到了。
禁衛軍統領粗獷濃密的眉毛一皺,雙手抱拳衝着宇文雍作了一個揖,詢問道:“二殿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宇文雍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巷子,不答反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吳統領側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副統領,副統領趕緊雙手抱拳回答道:“回稟二殿下,回稟統領,這裡是六部尚書之中的戶部刑部二位尚書的府邸所在,還有大理寺卿和嚴御史的府邸也在附近。”
吳統領頓時覺得自己一陣頭疼……
雖然他是負責守衛皇宮的官員,手中還掌握着三千禁衛軍,說起來也沒有人膽敢小看他,但是這邊的這幾位,又有哪一個是好惹的人呢?就算是嚴御史那個老頭子,他們都不敢得罪。要是這個老頭子一本摺子遞到了皇帝的面前,估計一頓臭罵是絕對少不了的了。
因此,吳統領當即就決定,自己還是跟在二皇子的身邊就好,這種時候,估計也就是二皇子壓得住那些人了。
但是宇文雍的臉色說實話也並不好看,只不過是因爲天太黑,火把又照不亮他的神色,所以看不太清楚而已。
除了戶部尚書是他的人之外,其餘幾個人還真是有點頭疼。
“二殿下,您看這……”在宇文雍想出來到底應該要怎麼做之前,吳統領就已經小心翼翼的開口了,“都是朝廷重臣的府邸,下官實在是不敢……”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其中的爲難之意卻已經溢於言表,擺明了就是希望這件事情能夠讓宇文雍來打頭。
宇文雍現在真是狠狠地踹吳統領一腳,把他直接踹下馬去纔好。
吳勇吳勇!名字裡有一個勇字,怎麼人卻是這樣的膽小如鼠?!你的算盤倒是打得好,不想要惹一身麻煩,就把事情推給我?這個世上那裡有這麼好的事情?!你當本皇子是個傻的不成嗎?
就在宇文雍臉色差的想要開口的時候,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們見到有人朝着他們而來,整齊劃一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迫使來人一勒繮繩,馬兒高高擡起前蹄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所有人定睛一看,只見馬上端坐着一個穿着那是圓領袍的小廝打扮的男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一副好相貌,看起來反而有點女氣。
“來者何人?!”副統領大喊一聲,“速速下馬,不然將按照刺客的身份論處!”
宇文雍見到來人,卻是忽然鬆了一口氣,擡手道:“不必慌張,此人乃是我家家僕,放他過來吧!”
聽到宇文雍如是說,禁衛軍們自然不敢再阻攔,趕緊收起武器,放人通行。
來人策馬上前,來到宇文雍的身邊,雙手抱拳行禮,道:“主子!”
“你怎麼來了?”宇文雍有點驚訝的問道。
“聽說宮中出了刺客,小的心中擔憂主子安慰,所以過來看看。”做成小廝打扮的宇文思垂着頭,回答道。
宇文雍心知這個回答半真半假,但是臉上卻並不顯露出來,輕輕咳嗽一聲,道:“本皇子沒事。不過你既然來了,就跟我們一起尋找刺客便是。”
宇文雍跟宇文思相處了這麼久,自然是明白,宇文思不會無緣無故前來,唯一可能吸引到她的,一定就是那個刺客!
“是!”宇文思擡起頭,但是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反而能夠從一雙眸子之中看出絲絲冷意。
宇文雍心中疑惑,但是眼下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因此,宇文雍又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你一向都是一個機靈的,不如你來說說,我們應該從那一位大人的府上找起?”
“回稟主子,自然應該是從柳尚書的府上找起!”宇文思在說到柳尚書這三個字的時候,故意一字一頓,聽着像是要將這三個字活生生嚼碎了吞下去一樣。
“理由呢?”雖然宇文雍也覺得柿子要挑軟的捏,柳尚書是自己的人,自然不會對自己的的搜查在明面上保持什麼異議,不過還是十分走形式的詢問道。
“柳尚書府距離這裡最近,在這樣被追捕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人願意捨近求遠吧?”宇文思的聲音,不管怎麼聽,好像都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宇文雍心中的不解更上了一層樓,但是依舊不能夠當着所有人的面詢問,於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道:“走,去柳尚書的府上。”
說完,便率先帶着宇文思一起,策馬朝着柳尚書的府邸而去。
兩個人將後面的人稍微拉開了一些距離,宇文雍這才問道:“怎麼了,思思?”
宇文思一聲冷笑,道:“我真是低估了牧秋語!”
每說一個字,宇文思的磨牙之聲就明顯一分。
“這跟牧秋語有什麼關係?”宇文雍一頭霧水。
宇文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這樣才能夠保持自己的情緒稍微平靜一樣,道:“今日皇宮之中的刺客,要是我沒有料錯,就是那個陸盛歡!牧秋語涉及我們,故意讓陸盛歡將這麼多人引到了柳尚書府。皇命難違,柳尚書自然只能夠開門讓禁衛軍搜查,這樣,我們就能夠有一個理由順理成章的進入柳尚書的府庫之中,拿到東西!”
宇文雍的臉上滿是驚訝,道:“怎麼會是這樣,牧秋語不是已經答應了,要讓陸盛歡她……”
“所以是我低估了牧秋語!”宇文思壓低的聲音之中滿是兇狠,“沒有想到她會爲了保護陸盛歡做到這種程度!看來她也應該已經料到了,我還有後手等着她!我早就應該料到的!”
宇文思一開始知道宮裡進了刺客的時候並沒有往這邊想,但是直到一直都在暗中保護着宇文雍的暗衛傳來消息,說是宇文雍一行人被引導了柳尚書宅邸的附近,宇文思這才恍然驚覺到這就是牧秋語給他們設下的一場局!
雖然牧秋語沒有做的很絕,還是送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取得玉佛像,但是也不知道給他們造成了多少困擾!而且還是需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難度係數更是上升了一層!況且,等到柳尚書反應過來,玉佛像不見了,一定會很快就聯想到是他們做的手腳!
那不是逼着他們要親手將柳尚書給剪除嗎?
雖然宇文思是想過,柳尚書現在已經算是犯了衆怒,利用價值不如從前,不如換一個人。但是自己想要去做,跟被別人逼着而去做,那完全就是兩碼事情!
牧秋語啊牧秋語,你倒是好計算!只不過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等着吧,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的!
於此同時,已經接到了陸盛歡平安無事消息的牧秋語忽然打了一個冷戰。
“姑娘可是冷了?”墨畫見到牧秋語打了一個冷戰,關切道。
牧秋語攏了攏自己的衣領,搖了搖頭,道:“大概,是有人在背後想着要怎麼對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