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是北齊最尊貴的王爺,其府邸,自然也能夠說是,除了皇宮之外,北齊最爲精緻的建築。
雖然他們姐弟兩個人,跟睿親王夫婦之間的關係已經十分親密,但是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來到睿親王府。
而牧秋語剛剛扶着墨畫的手從馬車上下來,還未叮囑牧秋恆小心一些,就見到睿親王妃已經帶着管家和一衆僕婦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牧秋語只覺得一陣驚訝,趕緊讓牧秋恆下來,兩個人正要打算朝着睿親王妃行禮,就被睿親王妃一手一個給托住了,道:“還行什麼禮啊,早上有些涼,還不快點進來!”
知道牧秋語姐弟要來,睿親王妃早就親自帶着人站在府門口等待。這個已經失去自己的孩子太多年,並且永遠都不可能再生育的女人,將自己所有對於孩子的愛,全都寄託在了牧秋語姐弟的身上。真是恨不得他們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孩子,能夠跟自己日日都住在一起纔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要見一見他們,還要馬車坐上許久!
爲了這件事情,她倒是沒有給睿親王什麼好臉色,讓睿親王一陣頭疼,直呼要是這兩小兔崽子進了府,他這個丈夫就要靠邊站了。
牧秋語被睿親王妃柔軟溫暖的手拉着,笑着道:“母妃怎麼知道我們要來的?”
自從上一次稱呼過睿親王妃爲母妃之後,牧秋語和牧秋恆就沒有再改過口。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承認這個溫柔的女人爲自己真正的母親,更是因爲牧秋語根本就不忍心,將睿親王妃聽到他們姐弟喊她母妃時候的光彩給抹去!
牧秋語有點明白了,爲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睿親王這樣願意遷就睿親王妃,連一點親王的架子都沒有。因爲睿親王妃就是有這樣的一種特質,不像是玻璃做成的花朵一碰就碎,堅強之中帶着恰到好處的柔弱,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值得被疼愛的!
光是看着她眼中,因爲聽見自己一聲母妃而散發出來的光彩,牧秋語就有一種想要讓睿親王妃在她以後的人生之中,一直都保持着這種光彩的衝動!
美好的東西,總是應該被好好守護的!
“你現在的處境這樣不好,我跟你父王都覺得應該多些人保護你周全纔是。但是又怕你這麼獨立,不肯接受,所以就擅自在你的身邊放了兩個暗衛。不過不是在監視你啊!”睿親王妃趕緊給自己解釋,生怕牧秋語誤會,對自己心生芥蒂,“你們要來的消息,就是他們傳過來的。”
牧秋語感覺得到,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睿親王妃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用了幾分力氣,還在微微的顫抖,看起來是十分的緊張。
“應該是他們也想要讓母妃高興一些吧。”牧秋語輕輕拍了拍睿親王妃的手,笑着道,“應該是秋語要謝謝父王和母妃爲我們着想纔是!”
建道牧秋語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中,睿親王妃頓時舒了一口氣,笑着道:“還跟我們客氣什麼啊?對了,來得這樣早,可曾用過早膳?”
說着,睿親王妃轉向了牧秋恆,笑問道:“秋恆餓不餓?”
牧秋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十分誠實地道:“有點。”
“那我們快些進去,母妃已經準備好了早膳,我們一起吃好不好?”睿親王妃垂頭靠近牧秋恆,笑着問道。
牧秋恆立刻咧嘴一笑,狠狠的點了點頭,道:“好!”
牧秋語看着牧秋恆一副小饞貓的樣子,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並非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那樣的奢華,但是能夠看得出來,睿親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是經過了匠人們的精心設計的,看着就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環境清幽的涼亭之中,早就有手腳麻利的下人備好了早膳。睿親王妃拉着牧秋恆和牧秋語在自己的身邊坐下,親自給姐弟兩個人都盛了一碗熬得正粘稠的小米粥,道:“吃些吧!”
牧秋恆聞到食物的香氣便開心的笑了起來,端着那一碗小米粥吃得開心,睿親王妃時不時還給他夾一點小菜,擦擦嘴角,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牧秋語其實並不餓,只是拿着勺子小小的嚐了一口,看了看四周,問道:“母妃,父王不在嗎?”
睿親王妃聞言,轉過頭來回答道:“昨日宮中進了刺客,鬧騰了大半宿,你父王昨兒個半夜就進宮去了,這會子……估計也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由遠及近,道:“看來本王回來的正是時候啊!夫人已經備好了早膳了?”
一身絳紫色的親王服,不是睿親王又是何人?
睿親王妃見到睿親王回來,眼裡是忍不住的笑意,但是臉上卻一副嫌棄的樣子,道:“去去去,這哪裡是給你準備的?明明是我給秋語和秋恆準備的!沒有你的份兒!”
嘴上說着,手上卻已經拿起了另一個白釉荷花紋的碗,盛了一碗粥。
牧秋語掩脣輕笑,道:“這小米粥要熬得這樣好,沒有兩個時辰,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我們臨時起興從富貴樓過來,也就一個時辰多一些的時間。母妃有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可能在兩個時辰前,就幫我們做早膳啊?”
謊話被揭穿,睿親王妃臉上一紅,作勢就要打牧秋語,道:“你這小丫頭,怎麼都不幫着我啊?虧我對你這麼好啊!”
牧秋語趕緊討饒,道:“母妃饒命啊!秋語這不是怕父王被冷落了,太可憐了嗎?”
“哈哈哈哈,不會不會!本王知道,夫人還是最心疼爲夫的!”睿親王爽朗的大笑一聲,衝睿親王妃擠了擠眼。
被自己的丈夫和義女同時打趣,睿親王妃有點羞惱,一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水晶蝦餃,睿親王妃準確無誤的將蝦餃塞進了睿親王的口中,道:“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牧秋語在一邊捂着嘴巴偷偷地笑。
一頓早膳,就在歡聲笑語之中過去了。
早膳過後,牧秋恆由睿親王妃帶着到處走走,而牧秋語則是跟睿親王繼續坐在涼亭之中。
早膳被扯了下去,自有下人奉上上好的雲霧茶。
睿親王抿了一口茶,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你聯合了昭和丫頭一起做的?”
一句話,就把一半的事情概括的差不多了。
牧秋語端着茶水嘆了一口氣——每一次在睿親王的面前,她都有一種自己的心就在外面的錯覺,好像心裡想什麼都能夠直接被人看見。
“是,父王英明。”牧秋語十分挫敗的點了點頭。
“你這丫頭啊,這也敢做,要是一個差錯,可是天大的簍子!”睿親王嘴上說着事情的嚴重性,但是明明臉上和眼睛裡面滿是笑意,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這個嘛……”牧秋語呷了一口茶,“我也是被逼的,不然的話啊,我也一點都不想搞這麼大的動靜。”
“被逼的?”睿親王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訝的神色,看起來是對於牧秋語所說絲毫不知情,“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逼得你不得不出此下策?宇文雍?”
“不算是吧。”牧秋語對於睿親王猜測的準確性表示十分的佩服,“應該說是宇文思。”
“靜思?”睿親王的目光忽然凝重,身子微微前傾,皺起了眉頭問道,“你見過她了?”
牧秋語十分誠實的點了點頭,道:“是,還不止一次,應該有三次了。”
“沒想到啊……”睿親王的目光有些複雜,“靜思她居然跟宇文雍站在了一起。”
牧秋語忽然發現,睿親王似乎對於他的這些侄子侄女們的感情似乎有點淡薄,對於公主們直呼封號,對於皇子們便直呼大名,除了對昭和公主好像稍微溫和一些,還加了一個丫頭,但是按照道理來說,不是應該有什麼長輩才能夠稱呼的愛稱嗎?
“你跟宇文思不要走得太近爲妙。”
牧秋語還在思索,就聽見睿親王對自己道。
牧秋語嘆了一口氣,臉上帶着苦笑,道:“我倒是想,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而且看現在的情況……我估計我跟她之間是沒有辦法善了的。畢竟……”
說到這裡的時候,牧秋語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算計了她兩次。”
睿親王卻是輕哼一聲,絲毫不以爲意,道:“那要不是靜思自己直接把算計的機會送給了你,你也不會自己上去算計人啊!”
“知我者,父王也。”牧秋語小小的拍了一個馬屁。
睿親王笑了笑,道:“不過你居然能夠讓昭和丫頭來幫你,有眼光啊。”
“可是是昭和公主自己來找我的,就是上一次,皇后召見我的時候,昭和公主就跟我談過了。”牧秋語並沒有隱瞞,也覺得根本就瞞不住。
“你們兩個都很有眼光!”睿親王道,“和兒是皇兄最在乎的女兒,跟她交好,並無壞處。”
“我明白。而且,公主也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其實人不錯。”牧秋語笑了笑,道。
於此同時,剛剛送完了陸盛歡她金玲瓏閣大門的昭和公主忽然大了一個噴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點奇怪,“誰在念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