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語張口想說話,卻被百里沙攔住,百里沙道:“你是小孩子,我的怎麼可能對你還手,你且不用這般着急,日子還長,我等你長大,等你到了弱冠之年,我再與你好好較量一場,可好?”
牧秋語聞言攔道:“秋恆一個小孩子,你跟他較什麼勁兒。”
百里沙卻看着牧秋恆道:“這是我們男人之間事,是嗎?牧秋恆。”
牧秋恆聞言,捏着小拳頭,昂首挺胸答道:“是,我答應你。”
百里沙又繼續道:“可是,在你沒有弱冠之前,你的姐姐,我會保護好。”
“你可以做到嗎?”牧秋恆眼裡滿是不信任。
百里沙繼續道:“這也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約定。”說着,百里沙就將右手握拳,關節面對着牧秋恆。
牧秋恆猶豫一下,想着百里沙好歹算是儀表堂堂而且是個大人,把姐姐暫時交給他保護,也總比那個什麼赫連鴻軒要好,而且看起來姐姐還是比較信任他的,於是秋恆還是上前幾步,用握拳的小手與百里沙的手用力的相碰了一下。
這是男人的約定。
百里沙深知道牧秋恆這樣的小男孩,自覺得是男子漢,有着自己的責任感,與其用那些甜言蜜語哄他,還不如以這樣的方式來一場男子漢的交易。
牧秋恆應該是極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父母早亡之後原本跟姐姐生活的也算喜樂平安,但是就連姐姐後來也被強盜一般的赫連鴻軒剝離了自己身邊,牧秋恆一惱恨自己不能保護姐姐,二是害怕自己一個人要在那陌生的地方長大,從此都沒有了快樂的童年。
現在好容易回到了姐姐身邊,又冒出來一個自稱姐夫的男人,牧秋恆自然是不情願的。
百里沙也沒打算讓牧秋恆一下就接受自己,慢慢來,百里沙相信總有一天秋恆會接納了自己。畢竟秋恆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牧秋語在一旁看着也不是很明白兩人的心理活動,她倒是沒有想到秋恆會對百里沙這麼有敵意,想來可能是以前遇到赫連鴻軒的時候太過輕信於他了,才成了現在的局面。
在牧秋語心中,秋恆的確是個難得的孩子。在她穿越到這具身體上之前,原本的牧秋語已經是病入膏肓了,秋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只能強忍着淚水去林子裡給姐姐找一些廉價的草藥,可惜之前牧秋語還是去了,她穿越過來,取而代之。
那時候當她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了秋恆那雙充滿了希冀和渴望的臉,牧秋語假裝生病失憶讓秋恆講了講之前的事情,牧秋語還記得當時的秋恆用衣袖把眼淚一擦,咧着嘴笑道:“現在姐姐醒了,咱們家肯定會好的。”
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好孩子,牧秋語怎麼能不上心的照顧,牧秋語也真的是把秋恆當做弟弟那麼對待。沒錢上學就自己教他認字,但畢竟古文和簡體字還是有區別的,牧秋語也就順便學習了。
在後來姐弟兩人生活了幾年,就遇到了赫連鴻軒,再後來就被困到了這宮裡。
這些年,牧秋語看着秋恆長大,看着秋恆每次都那麼懂事的要保護自己,心裡別提有多感動了,這個弟弟就是牧秋語心中永遠最柔軟的地方,誰都碰不得。
牧秋語就在一旁看着,給這一大一小兩人男人沏茶倒水,順便聽百里沙怎麼忽悠牧秋恆。
有的時候滿足就要一瞬間,牧秋語在那一瞬間想,如果他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可惜天還是會亮,第二天還是會到來,百里沙在黎明前就離開了,牧秋語抱着已經睡熟的秋恆安置在牀上,自己就坐在一旁看書。
不知道天亮後的鳳雲後宮又會生起怎樣的波瀾。
最近在永寧宮倒是發生了件小事情,原本鄭貴妃癡傻沒人理會的時候,那些宮女都覺得鄭貴妃已經癡傻了,又不會受寵,便都不好好伺候,任由鄭貴妃妝發凌亂。直到容妃遇到了鄭貴妃,才一改這種情況,容妃爲了方便照顧鄭貴妃,就抽了自己宮裡的宮女過去照顧。本來都是好好的,但是那日不知道爲什麼,那宮女把鄭貴妃給惹生氣了,容妃聽到消息連忙去詢問。
此時,鄭貴妃正在發脾氣。容妃連忙上前勸道:“嵐兒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鄭貴妃嘴一噘,道:“珠塵這幾天總是不好好幹活,每次給我梳頭髮的時候都會用着簪子扎到我的頭皮,容兒,真的好痛呢。”
容妃一聽都是小事,但還是呵斥珠塵道:“你這是怎麼回事!連最簡單的事兒都不會了?你還會幹什麼!”
珠塵一臉委屈,她那個很小心翼翼的替鄭貴妃梳妝了,但每一次鄭貴妃都會說自己扎到了她,然後再發脾氣。
鄭貴妃見狀拉着容妃的胳膊撒嬌:“容兒,我不要她服侍我了,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啊,我的頭都要給她扎破了。”鄭貴妃這誇張的說法惹的容妃輕笑。
容妃點點頭,問道:“那你想讓誰來你近前伺候?”
鄭貴妃想了想,不情願道:“必須要有人伺候嗎?我自己可以啊。”
容妃解釋道:“你先在可是貴妃娘娘了,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人伺候呢,就算你不需要人伺候,皇上來你宮裡也需要人啊。”
“那好吧。”鄭貴妃歪着頭想了很久才道:“那就後院那個澆花的司空吧,我看她把那些嬌貴的花都能伺候的好,那伺候我肯定沒問題啦。”
這個司空容妃倒是沒有注意過,於是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紫煙,紫煙上前對鄭貴妃行禮道:“貴妃娘娘,那司空只是永寧宮的粗使宮女,怕不能擔當重任。”
“有什麼不能的,大家都是人啊,還不都是一點點升上來的。”然後鄭貴妃就對着容妃耍賴道:“我不管啦,再選別人好麻煩呀,就司空吧,我喜歡她。”
容妃也是拿這樣的鄭貴妃無奈,於是只能同意了,讓紫煙去後院領過來司空。
不得不說鄭貴妃眼光還真是好,這個司空雖然只是個粗使宮女,但是身上的氣質還是很穩重的。
於是容妃吩咐道:“司空,你是鄭貴妃欽點提拔上來的,以後可要好生的伺候着貴妃,如果讓本宮知道你做出什麼背叛主子的事,本宮決不饒你,知道了嗎?”
司空到沒有被容妃這番話嚇到,反而不卑不亢的行禮謝恩。容妃這纔對司空另眼相看,十分滿意。
鄭貴妃則走到下面拉着司空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了。”司空含笑點點頭。
鄭貴妃身邊換個宮女不算什麼大事,但是紫煙卻總覺得哪裡不對,扶着容妃回了容秀宮,紫煙才道:“娘娘,奴婢總覺得鄭貴妃這幾次的表現很不尋常。”
容妃邊由着紫煙爲自己卸下妝發,邊問道:“怎麼不尋常了?嵐兒還是那樣。”
紫煙猶豫了一下,才道:“那可能是奴婢多疑了,娘娘也是真心待鄭貴妃的,想必鄭貴妃應該也有感覺。”
容妃輕嘆一聲道:“本宮當然是真心待她,只是現在身家性命都系在她的身上,本宮更想能控制住她。”
紫煙寬慰一句:“娘娘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這段時間過去,宮裡進了新人,咱們也能鬆口氣了。”
“進了新人本宮能鬆口氣?你在說笑吧。”容妃冷哼一聲道:“那些秀女哪個不是擠破了頭都想入宮的,等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又要生起什麼波瀾。”
“可那是要操心的事,娘娘您只需要隔岸觀火就是了。”紫煙笑着解釋。
容妃這麼一琢磨,好像的確是這樣,便道:“但願吧,早些休息吧。”
深夜,永寧宮中,司空正在幫鄭貴妃卸下朱釵,鄭貴妃隨手拿起一支剛卸下的步搖,輕聲嘆息:“司空,這麼些日子苦了你了。”
司空笑道:“娘娘哪裡的話,奴婢自小就跟在娘娘身邊,那時候娘娘看自己前途未卜,先想到的就是把奴婢安頓好,不被人迫害,娘娘的這份心意,奴婢要記一輩子的。”
鄭貴妃聞言,從銅鏡中看着司空輕笑道:“這宮裡啊,也就你對我是真心的。不管是皇后,還是容妃,都是想害本宮,想利用本宮的。不過現在好了,咱們主僕又團聚了,這後宮也遲早會是我們的。”
“願娘娘順心如意。”司空用檀木梳將鄭貴妃烏黑的秀髮一梳到底。鄭貴妃看着銅鏡中自己現在的臉龐,笑的無比妖豔。早知道皇上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自己還用費那麼多心思嗎?
原來,鄭貴妃那日頭部受到撞擊,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恢復了意識,只是那癡傻時候的記憶也沒有消失,鄭貴妃回想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這癡傻也並沒有什麼不好,別人在她面前說話都沒有顧忌,總覺得她聽不懂,但其實鄭貴妃心裡什麼都知道。
當時,鄭貴妃看到容妃那麼關切體貼的對待自己的時候的確是有些感動的,可是時間長了,鄭貴妃總覺得容妃在瞞着自己什麼,心裡就不舒服了,於是就想了法子聯繫上了一直在粗使宮女裡隱藏着着的司空,與司空合計之後,就想了法子把司空再安排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