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鴻軒聞言輕嘆一聲道:“其實朕也很矛盾,只是現在看來,你覺得朕承認與不承認,還有什麼差別嗎?”
巫修晨沉思片刻,就明白了赫連鴻軒的意思,宮裡的消息他雖然都看不到,但是故云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之前鄭貴妃得寵,完顏皇后情緒失控與赫連鴻軒爭執,再後來完顏皇后上門認錯,這一系列的事情故云都有告訴過巫修晨。
其中內情巫修晨想想也是明白了,他聽說完顏皇后還拿水潑了牧秋語,看來就是因爲這宮裡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赫連鴻軒心尖上的人究竟是誰。
現在對於赫連鴻軒來說,的確是說破與不說破都沒關係了,他自己心裡知道就好了。只是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牧秋語了。
巫修晨便道:“皇上隨心就好。”
“然後今日朕就讓她的弟弟入宮陪她了。”赫連鴻軒略有得意。其實在這宮裡也就巫修晨這裡他還能說一說心裡話了,特別是關於牧秋語的,畢竟赫連鴻軒就篤定了巫修晨不會將關於牧秋語的事情告訴赫連雲玉,有時候愛情這個東西還是很偉大的。
巫修晨好奇問了句:“她還有弟弟?”
赫連鴻軒今日很開心,於是就把之前在牧家的茅草屋裡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巫修晨,還說了許多牧秋語的趣事。
巫修晨聽進耳朵裡,記在心裡。暗暗道幾聲可惜,一是可惜自己沒有遇見那個時候的牧秋語,二是可惜牧秋語實在不應該進入到宮廷裡來。之前的田園生活纔是真正適合牧秋語的,甚至巫修晨都覺得牧秋語連百里沙都不應該認識。因爲巫修晨清楚的知道,牧秋語和百里沙在一起之後只會陷入在這種永無止境的宮廷鬥爭當中。巫修晨更可惜的是,自己沒有辦法救出牧秋語。
赫連鴻軒說的興起,巫修晨卻打斷了他:“皇上,若您覺得以前的牧秋語是好的,那是不是應該考慮放了他們姐弟兩人?”
聽到這句話,赫連鴻軒就拉下了臉:“你有什麼權利對朕說這樣的話?”
巫修晨垂首道:“修晨沒有權利,修晨只是和皇上一樣,希冀着牧秋語的生活過得好罷了,皇上比修晨更清楚什麼樣的生活適合她。”
“朕是清楚,可朕偏不。”赫連鴻軒站起身來,冷聲道:“朕就要她在朕身邊,甚至,朕想讓她換個身份。”換個身份?換個什麼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巫修晨看着赫連鴻軒卻無法阻止,只能道一聲:“你遲早會害了她。”
“那也是朕的事情!”說罷赫連鴻軒就大步離開了西暖閣。
故云在門外守了一些時候,她見赫連鴻軒離開這才又鼓起勇氣,進到了西暖閣。故云卸下了人皮面具後還爲了之後見到巫修晨,精心的裝扮了一番。
可惜這個時候巫修晨還沉浸在自由自在的牧秋語身上,他在腦中想象着牧秋語那時候的樣子,輕聲嘆息。
故云問了句:“巫公子您這是怎麼了?”巫修晨還是沒有擡頭去看故云那張爲他精心準備的姣好臉龐。
巫修晨搖搖頭,道:“若我能早些遇見她,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故云聞之還是很難過,巫修晨口中所提到的她就永遠只有牧秋語一個人,現在她取下了面具,巫修晨卻不願意擡頭看她一眼。
可是,誰讓故云先動了情,這份情愛給的痛苦,便就只能有她自己受着。
最好不相見,免得我牽念。最好不相知,免得我相思。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可惜相見,相知,都發生了,就是沒有得到相愛。故云心裡好苦。卻還是要守在巫修晨身邊。
牧秋恆是進宮了不錯,但是赫連鴻軒爲了防止團聚的姐弟二人尋了機會逃走,就藉口要有人照顧牧秋恆的名義,安排給他一個宮女,名喚墨詩。實則就是爲了監視起來牧秋恆和牧秋語。
墨書墨畫跟牧秋語的時間都長了,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會說出來,可是墨詩就不一樣了,她心中一心只有任務,只想着立功,對姐弟二人的監管自然是十分嚴格。
而且墨書之前就給牧秋語說了,墨詩這個人武功極好,她們一般都不是對手的。
面對赫連鴻軒的不信任,牧秋語也只能接受,不過好在墨詩主要看着牧秋恆,住在昭陽宮偏殿,晚上也不來寢宮,倒是不影響百里沙與牧秋語夜裡私會。
有了秋恆相伴,牧秋語這幾日自然是很開心的,所以百里沙也沒有想掃牧秋語的興致,過了幾日後,百里沙才與牧秋語分析起這件事情。
“這是好事卻也可能是壞事。”百里沙告訴牧秋語。
牧秋語蹙眉問道:“爲何?”
百里沙詳細的解釋:“把秋恆接到宮裡,還讓他長住,赫連鴻軒明顯是想軟化你們之間的關係,然後就把你和秋恆一直放在宮裡了。”
牧秋語咬咬嘴脣,道:“看來他是真的不準備把我們放走了。現在這麼辦?你有什麼想法嗎?能把秋恆和我一起帶走嗎?”
百里沙遺憾的搖搖頭:“恐怕還是有難度的,那個墨詩我也調查了,不是好對付的,如果讓尋兒他們都到宮裡來直接劫走你們…這其中的風險和代價恐怕是極大的,而且還不一定會成功。畢竟對赫連鴻軒來說你是很重要的。”
牧秋語嘆口氣:“我上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這輩子纔會招來這尊瘟神!”
百里沙揉一揉牧秋語的頭髮:“好了,不要想太多了,最起碼現在你和秋恆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不是嗎?”
想到秋恆那張可愛的臉,和他白天裡說的那些童言趣語,牧秋語就又開心了起來,她調皮的問道:“你想見一見秋恆嗎?”
“啊?我見他?”百里沙皺着眉頭想了想:“呃…爲什麼莫名的有了些緊張,我這小舅子好相處嗎?”
牧秋語拍他一巴掌:“想什麼呢,秋恆還小哪知道這些,怎麼?難道你還怕他刁難你啊?”
百里沙攤手,不置可否,但片刻後百里沙還是說:“其實我也覺得我們該見一見。”
牧秋語露出笑容:“明天我就把秋恆帶到我宮裡來睡。”
百里沙卻又有些不願意了:“這不好吧?他可是個男孩子。”
牧秋語無奈道:“他可是我親弟弟。”
“可古人有云,男女七歲不同席而坐,秋恆今年幾歲了?”百里沙一本正經的教育着牧秋語。
牧秋語想了想答道:“八歲了。”
百里沙一聽連忙擺手:“那可不行。”
牧秋語直接扔過去一個白眼:“那是我弟弟,我說行就行!”然後對百里沙的抱怨和哀怨的眼神不再理會,百里沙無奈,只能離開了昭陽宮。
第二日又到了晚上,牧秋語就一直不放秋恆回去,秋恆畢竟還是小孩子,一會兒就在軟塌上睡着了,牧秋語見狀就對墨詩小聲說:“今天你先回去吧,就讓秋恆留在我宮裡吧。”
墨詩自然是拒絕:“公主,這恐怕不妥吧。”
牧秋語蹙眉道:“有什麼不妥的?他是我的弟弟,這麼晚了,都睡在這裡了,難道你非要讓我喊醒他嗎?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墨書墨畫見狀也在一旁勸道:“墨詩姐姐,你看這幾日小公子表現也挺好的,他們姐弟兩人想多在一起,咱們就成全了吧。”
墨詩不情願道:“萬一上頭怪罪下來怎麼辦?”
“誰怪罪?我擔着。”牧秋語冷聲說了這句話,墨詩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在墨書和墨畫的連番勸說和糊弄下,就給帶出了寢宮。
牧秋語看三人真的走遠了,這才關了寢宮的門,順便也落了鎖,然後又回到秋恆身邊,笑道:“好了,她們已經走了。”
只見剛纔還在熟睡的牧秋恆又嘻嘻笑着爬了起來,那樣子一點都沒有倦意:“姐姐,我演的還不錯吧。”
牧秋語捏一捏秋恆的小鼻子,道:“你個鬼機靈。今天把你留下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牧秋恆拿起一塊小糕點,問道:“誰啊?”
牧秋語故作神秘:“見了你就知道咯。”
姐弟兩人又在殿內等了一會兒,百里沙纔來,牧秋語上前迎他,卻見他面色略有嚴肅,而且看樣子還是精心收拾打扮了一下,牧秋語心裡覺得好笑,百里沙見自己都沒有這麼隆重。
牧秋恆就在軟塌上坐着,見一個男人從窗戶那邊翻進來,姐姐還是很開心的樣子,秋恆不明白,只等着百里沙走進了,纔看清楚百里沙模樣,秋恆撇撇嘴,問牧秋語:“姐姐,他是誰啊?”
牧秋語嗔道:“不許沒禮貌,叫哥哥。”
牧秋恆鼓着嘴就是不叫,他雖然不懂,但是心裡能感覺到姐姐對這個男人的態度很不一樣,反正秋恆就覺得這個男人是來給他搶姐姐的。
百里沙見狀笑着上前自我介紹:“秋恆是嗎?哥哥叫百里沙,是你的未來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