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後路的馬叔答道:“我還沒殺過癮呢。”
百里沙輕笑一聲:“好了,殺完人是不是該放火了。”
百里沙召集自己的人馬離開鳳啓宮,派人封鎖了鳳啓宮前後宮門,直接防火燒了鳳啓宮。
火光有夜風助長,燒的更旺。
赫連雲玉在宮裡接受消息並不方便,傳消息的人沒辦法還是把消息傳給了巫修晨。
巫修晨大驚:“公主在昭陽宮裡?那假公主呢?”
來人道:“本來抓到鳳啓宮,但還是被人救走了。”
想來也是百里沙所救,巫修晨來不及細想,既然她沒有危險,巫修晨就趕緊想辦法通知了赫連雲玉,鳳啓宮覆滅,那可都是赫連雲玉的心血,赫連雲玉氣憤難當,連夜就殺回了鳳啓宮彌補。
百里沙這邊得了消息就趕緊把牧秋語送回了昭陽宮,一切總算是被掩蓋過去了。赫連鴻軒到底也沒有發現,但墨書墨畫肯定覺察到了不對。
畢竟赫連雲玉是打着去占星閣的旗號離開了昭陽宮,可牧秋語卻是忽然出現在了昭陽宮,並且來不及換衣服的她只是以披風遮蓋了裙子上的血跡,回到寢宮脫下披風還是暴露在墨書墨畫面前。
牧秋語也沒打算再瞞着兩人,於是直接道:“我想你們之前都知道我和百里沙的關係,所以這件事情你們願意幫我隱瞞我自然是感謝,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們,只是請你們不要告訴赫連鴻軒關於百里沙的事情,他不應該因我而受到牽連。”
墨書和墨畫對望一眼,其實這麼久以來她們早已經認同了牧秋語纔是自己的主子。她們當初入宮一是爲了報傅鑫之恩,二是爲了學到本事有口飯吃,也不見得就對赫連鴻軒多麼的忠心。相反牧秋語與她們從來是以禮相待,並不像赫連鴻軒那樣動輒打罵,以酷刑服人,其實墨書墨畫心底裡還是護着牧秋語的。
於是墨書道:“公主說什麼呢,您這不是才從占星閣回來嗎?看這衣裳髒的,難道下河抓藕去了?快些換下吧。”
牧秋語聞言知道兩人選擇了幫自己,於是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接話道:“你們不必辛勞了,我自己來就好。”
墨畫笑道:“公主說哪裡的話,這都是奴婢們該做的。”墨畫說着就上前開始替牧秋語更衣。
有了墨書和墨畫的認同,這場風波纔算是真的過去了。
但對赫連雲玉來說卻是纔開始,巫修晨擔心赫連雲玉應付不來,陪着一起出宮去了鳳啓宮。
可惜爲時已晚,此時鳳啓宮已經是一片黑漆漆的廢墟了,赫連雲玉惱羞成怒:“百里沙,本宮定要你生不如死!”
巫修晨寬慰道:“公主不必太過心急,不幸中的萬幸,還有大部分教徒使者都在外派,咱們的勢力只是失去了一小部分。”
赫連雲玉見巫修晨陪在自己身邊,心裡稍稍有了些許安慰,於是輕嘆口氣,委屈道:“師兄,這可是咱們努力了這麼久的基業,本宮心裡也是心疼呢。”
巫修晨繼續安慰:“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大計,公主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呢?”
赫連雲玉思忖片刻道:“既然他們燒了本宮的鳳啓宮,那本宮就回宮去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來所有人也不會想到本宮會藏在宮裡。”
巫修晨知道始終會走到這一步,現在鳳啓宮這處基地的覆滅不過是提前了這一步,於是表示贊同,護送這赫連雲玉回了宮裡,就藏在自己的占星閣中,也不會有人懷疑。
現在可好,真假公主都在了宮裡,但知情的人卻只有小部分。巫修晨因爲擔心牧秋語此番經歷的安危,於是隔天找了藉口來到昭陽宮中探望。
說到底巫修晨還是對這個還不知姓名的假公主放心不下。赫連雲玉出於私心,並沒有告訴巫修晨牧秋語的身份姓名,對赫連雲玉來說她想讓牧秋語成爲一個螞蟻一樣的過客。
牧秋語聽聞巫修晨拜訪,自然好奇,於是前去待客,只是現在牧秋語經歷了那一番被劫後在心中對巫修晨已經沒有了留情,畢竟在牧秋語心中赫連雲玉與巫修晨都是一夥兒的,赫連雲玉的所作所爲巫修晨沒道理不知道。
見牧秋語面色入場落座,巫修晨先是不留痕跡的打量了一下,見牧秋語沒什麼外傷,於是鬆了口氣。
牧秋語面無表情道:“不知客卿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巫修晨從懷中拿出一個素色荷包,道:“轉眼又要到夏了,公主身子一向懼暑熱,總會有溼熱之症,修晨前幾日配了幾副茶藥……”
牧秋語冷笑一聲:“你配的藥茶,本宮到底該不該吃?”
巫修晨被牧秋語一句話打的不知所措。
牧秋語見狀屏退左右,只留巫修晨在殿中,牧秋語道:“你這戲演的真好,虧的還能再對着我叫一聲公主。”
巫修晨驚慌擡眼,就看到牧秋語眼中的些許厭惡。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牧秋語接着說:“你若想傷害我也就罷了,我本不是千金之軀,爛命一條隨你們就好。但你可知道你這一路幫着她害了多少人?你問心無愧嗎?”
巫修晨心中早已飽受折磨,但師命難違,他只能咬牙道一句:“修晨問心無愧,犧牲是爲了更好的未來。”
牧秋語自然不贊同這樣的理論,可巫修晨低着頭她也看不見他到底是什麼心緒,牧秋語慍怒道:“什麼權力名利不過浮華!什麼你只盼一生平和安康!全都是騙人的,巫修晨,你太令我失望!”
失望嗎?呵那就只能留給你失望了吧,生爲人徒,我無從選擇。只希望你平安就好。巫修晨的心事全都不能說給牧秋語聽,甚至巫修晨都不敢看牧秋語一眼。
牧秋語見巫修晨半晌都不說一句,最終嘆口氣道:“你走吧,你我再相見時,便不再是朋友,也不必過多交談。
巫修晨起身,緩緩走到門口,卻再度開口:“等一下。”
回身,巫修晨皺着眉頭,臉上寫滿了懇求:“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牧秋語冷哼一聲,決絕道:“你不配知道。”
原來是這樣,我不配知道嗎。巫修晨最終還是離開了昭陽宮,原來去年夏天的那些日子終究還是浮雲,我不過是你再也不想理會的人。
巫修晨手捧荷包,裡頭裝着他精心配製的藥茶,天已經進入溫暖的五月,但巫修晨卻覺得格外寒冷,大概心空了就感覺不到溫度了吧。
巫修晨最終將那荷包沉入了荷花池中,你不想要,我不強求,只望平安。
赫連雲玉回了宮,就算時機還不是太成熟,也擋不住赫連雲玉開始在宮中作祟。
巫修晨在殿下待命:“需要修晨做什麼公主吩咐就好。”
赫連雲玉從懷中遞給巫修晨一個紫玉瓷瓶,解釋道:“赫連鴻軒中毒已深,師兄你找到機會給他吃下解藥,他就會對你信任無比,到時候便是你說什麼,他聽什麼了。”
原來,因爲宮中妃嬪的陷害誣衊,先皇一直以爲赫連鴻軒不是自己的骨肉。於是先皇在其幼時便把他設計成了御國公主的擋箭牌,後來在赫連鴻軒剛被立爲太子的時候便被先皇下了藥。
先皇原本打算等到御國公主成年之後再引發赫連鴻軒體內的毒藥,讓其死亡,而後名正言順的立赫連雲玉爲皇太女,繼承皇位。
不過這一計謀被赫連鴻軒發現,爲了保命,和憤恨,是在不明白先皇爲何對他們母子那麼決絕,如此不公,害死自己母親之後連他也不放過,於是便將計就計,坐上太子之位,後最與彼時還是貴妃的琴太后攜手毒死了先皇,追殺赫連雲玉,順理成章的繼承了皇位。
只是沒想到赫連雲玉機敏,發現了赫連鴻元的計謀,利用先皇和自己的勢力事先離開了皇宮。
先皇去世前就將自己的打算都講給了赫連雲玉聽,赫連雲玉知曉赫連鴻軒沒有解藥必然命不久矣,正打算利用這一點。
不過其實赫連雲玉並沒有對巫修晨說實話。
巫修晨自幼對占卜道法頗感興趣,對殺戮之事略爲排斥,若赫連雲玉告訴巫修晨實情,估計巫修晨也不願去做了。
宮裡氣氛驟然改變,最先發現的不是常年生活在宮裡的宮妃和赫連鴻軒,而是百里沙。
那日百里沙特意囑咐牧秋語:“你看鳳啓宮覆滅這麼多日赫連雲玉都沒有絲毫反應,說明什麼?”
牧秋語思考了一下道:“說明那們毀掉的還不是鳳啓宮的全部勢力?”
“不錯。所以你猜赫連雲玉會在哪裡安身?”百里沙繼續問道。
牧秋語陷入沉思,其實百里沙也沒有絲毫線索,赫連雲玉藏身的地方有許多種可能,還可能去了其他三國,但只有一種最不可能的可能是百里沙最不願看到的。
最後牧秋語還是說了出來:“如果我是赫連雲玉,我選擇藏在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方便於自己行動的地方。”
百里沙與牧秋語對望一眼,兩人同時道:“占星閣。”
有了答案,就算百里沙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上心,他一邊讓牧秋語通知雅雙處處小心,一邊繼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