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墨臨琰,容卿和大喊出聲,話沒說完,便已涕不成聲。
剎那間,天地安靜了,就連零落飛舞的雪花,也凝滯在半空中,不動了。
“不,不是的。”
半晌之後,墨臨琰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妻,急促的大喊出聲。
“那是什麼?包括我在內,你敢說你沒動過一絲算計!”
“和兒,我是真的愛你,我會爲你付出一切。”
儘管,曾經的婚約,不是爲了相愛。
“琰,我不需要,你付出的多了,你已經夠累了,你是聰明人,你的智慧普天之下都是無敵的,但聰明人就這麼累嗎?”容卿和再次走到墨臨琰的身邊,試探着握住墨臨琰一直冰涼的大手,“生不同時,死同穴,可以嗎?”
夜黑風高,大雨瓢潑,叮咚叮咚的敲地面上,發出悶悶的響聲,一如現在沉寂的天族,一聲聲,悶悶的,要人踹不過氣來。
“啓稟大長老,尊主和夫人去了禁地,至今未出。”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低着頭,稟報着。
“哈哈哈哈,恭喜父親。”
陰冷的大笑聲迴盪在密不透風的密室裡,令人膽寒心跳,一襲刺目的紅衣,明明還算端正的五官,在夜明珠的柔光下格外扭曲,不是那個被墨臨琰殺的紅祿是誰!
大長老一揮手,黑衣人識趣的消失在
“祿兒,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大長老陰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紅祿的大好心情。
“父親,就是顧慮太多了,進了幻生沼澤的人,還能出來嗎?”
收斂笑聲,看着自己的父親,雖是反問句,說出口的話,就是那樣肯定,古往今來,天族數千年的歷史中,就沒有人進了幻生沼澤還能出來的。
“永遠不要小瞧了墨臨琰!”
凝視詭異的純黑色牆壁,大長老的聲音悠悠響起,蒼老,渾厚,給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亦如那一面純黑色的牆壁。
“父親,紅祿一直有一事不明。”
“你是問這面牆嗎?”
大長老的嘴角上劃出一絲詭異的弧度,猙獰,可怖。
“正是,其他牆都是白色的,爲何這面是純黑的,看父親對這面牆的態度,有些不同。”紅祿看了一眼黑色的牆壁,一股寒意,由心底而生。
“你也是半百年紀的人了,有些事情終是要知道的,爲什麼爲父偏偏要你與墨臨琰作對,都是因爲他。”
大長老陰森的聲音緩緩響起,不滿不快,悠悠漫漫,卻帶一種寒徹骨髓的恐怖,灰黑的瞳孔直直注視着面前的黑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變成了可怖的全黑,一如那一面純黑的牆……
“幾千年了,我終於等到天族的滅亡。”
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紅祿全身僵住,這樣的父親,他從來沒見過,可怕看一眼都是對這人的褻瀆,一身灰衣的老者,已經被黑暗籠罩,在明亮的光芒,都照不透的黑暗,一種危險的氣息環繞着,環繞着,越積越沉,沉到怎麼呼吸,都忘了徹底。
“父,父,父親……”
良久之後,黑暗的光線慢慢散去,紅祿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口。
“你都看到了吧,我根本不是天族人,我頂替大長老的身份,當了天族一百多年的長老,爲得就是有一天,將天族毀滅!”
“啪”
剎那間,電閃雷鳴,飛天山中風雨交加,一場更加兇猛的暴風雨還在後面。
大風起兮雲飛揚,漫漫黃沙之中,狂風大作。
墨臨琰,一襲白衣,在黃沙中分外顯眼,一手持羽扇,一手緊緊抱着懷中的人兒,羽扇所過之處,縱使在再大的風沙,全都避讓之唯恐不及,拖着幾近虛脫的身子,做出沙陣,墨臨琰腳底一軟,直直的栽倒在地,徹底失去了知覺,直到暈迷的最後一刻,他的一雙手臂還緊緊抱着懷中的人兒。
二人順着地勢,沿着沙丘,直直的滾到沙丘之間的山坳裡,容卿和費力的搬開墨臨琰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爬了起來,趴在沙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水,水~”
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卿和環顧四周,到處是黃沙與黑夜,哪裡有水的影子,看着墨臨琰的嘴角乾裂的不成樣子,卿和氣惱的派了一下沙丘,琰,可以爲了自己不顧一切,而琰想喝一口水,她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容卿和,你真是廢物!
容卿和摔倒在地上拍着沙子泄憤,突然,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容卿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冷靜,擡手,發現手竟然是溼的。
“和兒,別走。”
墨臨琰手緊緊抓着,儘管意識模糊,也沒了她。
容卿和伸出食指,想也不想就咬了一口,把滴血的手指塞進墨臨琰嘴裡,干涉的口中遇到水,墨臨琰潛意識的吸允着,直到沉沉睡去,沙漠裡的夜晚,風格外毒,穿着一身紗衣的卿和凍得瑟瑟發抖,咬牙在身邊的沙子上,用手挖了一個臉盆大的沙坑,大功告成,卿和鬆了一口氣,發現墨臨琰已經醒了,躺在原地,正愣愣看着自己。
“和兒,你幹什麼呢?”墨臨琰不解的問道。
“我發現沙子有露水,我挖一個坑,露水就會集中到一起來,明天早上我們就有水喝了。”
“過來。”
墨臨琰向容卿和招了招手,卿和聽話的做了過去,墨臨琰拿出手帕給卿和擦着血污的小手,沒好氣的告誡着,“下次不許這樣了,看看,都出血了,以後這事我來。”
卿和不服氣的吐了吐舌頭,心道:“您老人家可能爬起來嗎?”
“這怎麼弄的?”
儘管上黑夜,也絲毫沒有影響墨臨琰強悍的眼線,眼神犀利的看着容卿和幾根手指上的血口子,經過沙子的滲入,傷口骯髒不輕。
“不小心劃的。”
卿和隨口編了一個瞎話。
“也不小心些。”墨臨琰無奈搖搖頭,掌中一陣白光升起,輕輕撫過卿和的雙手,白光所過之處,流血的手完好如初。
“琰,我冷。”看着墨臨琰擔憂的眼神,容卿和也不忍心說墨臨琰用靈力幫她療傷不好,只好先轉移話題。
“你還知道冷啊。”墨臨琰沒好氣的把小丫頭緊緊裹在懷裡,一邊道:“現在看來這裡是安全的,我們在這休息一晚,在找出路吧。”
“你的身體能支持住吧?”
容卿和有些擔心的看向墨臨琰,自從和上次從炎國回來,琰的傷就沒好利落過,中間又動用了幾次靈力,受了些傷,身體也大不如前了。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這麼冷的天,別凍着了。”墨臨琰一撇嘴,他能怎麼樣,目光觸及小妻子擔憂的目光,墨臨琰心裡不忍,乾咳兩聲,道:“就是消耗過多,休息一晚就好了。”
清晨的陽光溫柔的拂過相依相偎的愛侶身上,容卿和先醒了過來,看看自己昨晚挖的那個水坑,滿滿的清水,卿和興趣的下去喝了一個水飽,回頭想看看墨臨琰醒沒醒,大驚。
只有空蕩蕩的沙丘,人呢?
卿和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要跑回去看情況,手卻被拉住了。
“丫頭,你要去哪裡?”
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卿和回頭沒好氣的看着墨臨琰,“你嚇死我了。”
“放心,爲夫不會扔下你的。”動作輕柔的拍了拍小妻子的背,給以無聲的安慰,喝了些水,休息一會兒,二人繼續踏上了九幽之路,前方的紅色光門浮現,二人欣喜的邁入門中……
再次醒來,二人卻發現身處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門前,門口是守護大殿的四個金甲武士雕像,掩映着夜明珠的光輝,金甲上透着森森寒氣,武士手上各持一對金瓜,虎虎生威,端得是栩栩如生。
“這是什麼地方?也是九幽嗎?”
“這是主墓室。”
墨臨琰沉聲開口。
容卿和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此金碧輝煌的主墓室,這天族能把墓地修成這樣,該多麼有錢啊,難怪墨臨琰總是那麼大方,自己要多少銀子,都一口答應,有時候看好了什麼東西,還會土豪的全部買下,永國建國不久,她想國庫一定緊張,一直省吃儉用着,現在看來,自己真真是虧大了。
大好的日子放在眼前不過,偏偏去自討苦吃。
容卿和正想着,頭上突然捱了一下,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悠悠響起,“爲夫可是明君,沒錢。”
毫不猶豫的翻了一個大白眼,窮光蛋裝什麼土豪啊。
“你這是什麼表情?”
“虔誠的表情。”斂去臉上的猥瑣,卿和一本正經的說道。
“算有良心,”墨熙也不跟卿和計較,拉着卿和往殿中走去。
一種可怕的思想襲上腦海,卿和突然頓住腳步,“我們我們這要去哪兒?”
“當然是進去看看。”墨臨琰不以爲然。
卿和依舊不肯走,振振有詞道:“這是你老祖宗,不是我老祖宗,我在外面等你。”
“呵呵,”墨臨琰不氣反笑,雙手環胸,一臉玩味的看着容卿和。
“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