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八章,塵埃落定

在座的衆人,紛紛向凌王投去異樣的眼光。

有幾個膽大的公子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蓉王瞪大了眼睛,從一開始他就雲裡霧裡沒看明白,臉上滿滿寫着差異。

好端端的生辰宴,怎就成了這幅模樣。

軒王現在已經酒過三巡,兩眼邊微紅。太子和凌王相鬥,必有一個非死即傷者。

他絲絲吐着酒氣,少一個凌王於他來說也好。

皋帝被方遠這最後一句話,徹底的嗆到了。

噌地站起,身後的龍袍嘩嘩作響,“這個兩名濱州的百姓就由璟雯負責,給備些盤纏,讓他們回濱州去吧!”皋帝頓了頓,繼續道:“來人,將這個京兆衙門的縣令押入大理寺天牢,任何人不得擅自審問!贏謝,你立即傳朕口諭,無論如何都要把刑部尚書曹憲給朕抓回來,要活口!”最後,皋帝將炙熱又陰沉的目光投向凌王,道:“此間,凌王皋俊揚不得踏出王府半步,好好的閉門思過!”

到頭來,皋帝竟還有顧念父親之情的心。

這些話中,始終沒有處置了凌王。

齊清兒微微垂下眼眸,只盼早早將尚書曹憲押回京城,凌王的罪證還需要他來落實。

皋璟雯曾恨地瞪着凌王,若不是皋帝在此,她怕是早要發作了。

惠妃自始至終未有語言,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這也是她第一次被無形的當成了一個朝堂正午的旁聽者。

太子自是不滿意最後這個結果,原本的傲氣眼下也憋紅了臉。

皋帝早沒了來時的興致,也早忘了來公主府不單是爲了皋璟雯的生辰,還答應了皋璟雯要幫她看看如何整修後院。

氣沖沖地對着張公公道了句,“回宮!”

臨走時誰也沒看,倒是看了齊清兒一眼。

之後,衆人隨行至府門口,看着皋帝的龍攆和惠妃的鳳攆,浩浩蕩蕩的離去。

衆公子也沒有理由再多留,紛紛告辭離開。

太子簡單和皋璟雯寒顫了幾句,也走了。

軒王拽着蓉王,這個時候,還不忘和齊清兒親近。倒叫皋璟雯橫在了中間。

齊清兒乘着皋璟雯和軒王他們說話的茬,走到了祁王跟前。

她纖纖身量,不盈一握,朱脣在寒風中不點自紅,壓低了聲音,道:“真沒想到你連嬴謝都算了進去,嬴謝能恰到好處的趕到公主府也是你安排的吧!只是最終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祁王黑鑽石般的眼珠子在齊清兒身上一掠而過。

就那麼一瞬間就彰顯了無數的傷情歲月,礙於公主府上人多口雜,他不得不和齊清兒保持距離。

他往銀灰的天際瞟了眼,薄脣吐着絲絲混了檀香的酒氣,道:“只要曹憲一回來,太子一黨定會聯名啓奏。父皇的皇權就算再大,也不得不顧及朝中衆臣的感受。”

齊清兒垂心一想,也是。

嬴氏一族如日中天,太子一黨更在是朝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太子已經和凌王鬥上了,他便一定會將凌王踩得死死的,永無翻身之日。

齊清兒想着,復又將杏眼落在了祁王身上。

歷代帝王總免不了要骨肉相殘,祁王也一樣不能置身事外。

“前幾日聽聞你稱病,眼下可好些了?”齊清兒眼眸中扇動着絲絲柔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祁王胸口一震,桃花眼不能控制地落在了齊清兒臉上。

幾縷青絲吹拂在她的側臉,他多想伸手給她撥到耳後,然純淨公主府上旁人的視線,似在他的手臂上灌滿了鉛。

擡不起來。

他微微張開薄脣,清酒的醇香與木檀的甘甜絲絲縈繞在齊清兒周身,“已經大好,多謝嬅雨姑娘還記着。”

齊清兒心中微顫,一句謝,赤裸裸的提醒了她和祁王現在的距離。她往後一步,同時撇了一眼正向她走來的皋璟雯。

亦是明白祁王此謝的不得己。

“嬅雨,真是被你給說中了,凌王果然是這般薄情之人,如此坑害濱州的百姓!”

皋璟雯草草打發了軒王和蓉王離府,一溜煙地跑了齊清兒身邊,說話時滿臉不快,嘴巴翹得老高,擡手鉤住了齊清兒的手臂。

不過被凌王的事這麼一鬧,皋帝絲毫沒有提及擇胥的事。

皋璟雯心中透着涼涼的喜意。

齊清兒見皋璟雯的樣,淺紅的脣角微微揚起,“你該慶幸,凌王殿下一事發生在了陛下要給你擇胥的日子。這樣一鬧,陛下暫且無心再管你是否下嫁了!”

齊清兒說話時,又刻意地往後一步,和祁王拉開了距離。

皋璟雯翹眼一想,“也是呢!”

祁王看着皋璟雯繞在齊清兒手臂上的手,道:“看到璟雯妹妹好好的生辰就這樣過去了,我深感歉意。”

“無妨!”皋璟雯大聲道。

這會兒子她只想着齊清兒說的,父皇這段時間都無心逼她下嫁,高興着呢!

祁王的話,她也沒往心裡去。

“那先告辭了。”祁王施施然一禮,欲離開公主府。

皋璟雯拽着齊清兒的手臂,也欲回到府中,道:“俊昇哥哥走好!”

齊清兒和祁王說話的這點機會,就被皋璟雯這樣無意的拆散了。

齊清兒順着皋璟雯往裡,又扭頭看了一眼祁王的背影。

不知爲何,她覺得祁王這兩日竟是消瘦了。

祁王順着府門前的臺階往下。

面容突兀的憔悴了許多,有份不捨,有份期盼,當下只能壓置心底,狠心離去。

他走到馬車邊,終是力不支體的扶在了馬車上。

單手按在胸口,眉宇隱忍着疼痛。

呆在公主府上這樣久,他唯有不停喝酒平撫心緒。

齊清兒就坐在他的斜對面,然他就是不能去看一眼。

就怕看了,便收不住自己的心緒。

劍楓一直在馬車邊等着祁王,適才府門前齊清兒和祁王說話的那一幕,他也在看在了眼裡。

他急忙走到祁王身後,用手撫在祁王的肩上,道:“寒風這樣刺骨,殿下還是先上馬車吧!”

祁王有些費力的直起身,上了馬車,劍楓也跟了上去。

“殿下有傷,本不易出門的。”劍楓心疼地看着祁王。

祁王冷冷一笑,“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豈能不過親自看一看。”

“可也是因爲嬅雨姑娘,您纔要過來的。其實您早也料到了結果,來與不來都是一樣。”劍楓道。

祁王將手從胸口拿下,撐在膝蓋上,又撩起一隻手撥開窗布。

然純淨公主府的大門已然緊閉。

劍楓跟隨祁王多年,怎能不曉得祁王的心思,又道:“殿下一直沒有婚配,何不向純淨公主要了嬅雨姑娘,今後也有個照顧。”

祁王心中狠狠地一顫。

想着劍楓適才說的一直沒有婚配。

他和齊清兒是有陛下親筆的婚約的,只是轉眼她已換了身份。何況婚約曾建立在當年威名八方的齊府之上,而今名聲已歿,那婚約早成了廢紙一張,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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