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朗,小曦兒心情格外爽,哪怕薩那塔這個討厭的公主正坐在她的身旁,還得無法破壞小曦兒的大好心情。
因此此時她和魏巍奉命帶這個薩那塔公主,遊京都。
應薩那塔公主要求,此次遊京都並沒有大陣仗的鳴鑼宣鼓大告天下,只是讓小曦兒陪她一同遊玩。
薩那塔從腰間掏出一把極是小巧的匕首,金屬製的外殼與手柄上鑲嵌着五顏六色的珠寶,煞是好看的緊。尤其是手柄末端鑲嵌的那顆大紅寶石,一下便將兩小孩的眼睛都給勾住,再也捨不得挪動半分。
“好看嗎?”薩那塔拿着匕首在小曦兒面前不停晃來晃去。
小曦兒點點頭,復又搖頭,倔強的擡起小腦袋,半響纔給出“還不錯”三字。
也不知這薩那塔是怎的了,今天她一見到小曦兒,那態度,可謂是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真是好的比蕭怡那親媽還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哼!誰知道這薩那塔突然對她這麼好爲的是什麼,要是她這後面暗藏着什麼害人的心思呢?
小曦兒端起架子,將目光轉向馬車外的風景,暗暗立誓‘打死也不再看這把匕首一眼’。
薩那塔又將匕首伸到魏巍面前,“好看嗎?”
魏巍見小曦兒不看匕首,哪怕這柄匕首再如何吸睛,魏巍還是效法小曦兒,轉頭看風景。
薩那塔氣呼呼的瞪着這兩個小身子,暗罵:小破孩。
要不是因爲這小破孩有可能會使她的事情事半功倍,她纔不會去討好這麼一個惹人嫌的小破孩。
壓下心怒火,薩那塔堆笑道:“曦兒,送你了。”
“真的?”小曦兒回過頭,一臉驚訝。
“嗯嗯,真的,送你了。”薩那塔直接將匕首塞進小曦兒的手中。“不過這把匕首曦兒要慎用,這刀鋒可是削鐵如泥呢,要是你一個沒拿好,傷着自己那可就不好了。”
“嗯,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娃了。”小曦兒把握着匕首,並沒有去拔,於她而言,她更喜歡這上面花花綠綠的寶石。
薩那塔嘴角一抽,這四歲與三歲,有什麼車別麼?
小曦兒得了寶,也沒那個心思和薩那塔再大眼瞪小眼,而是招呼着魏巍和她一同研究這把匕首。
薩那塔則一改常態,倚在馬車窗口看外面的風景,一雙黛眉深鎖。
端的是一副女兒之態,展的是一張愁思之貌。
十五六歲的年紀,情竇初開的她,又怎會與其他女子不同,只不過她偏偏喜歡上的,是那麼一個頑石疙瘩。
有了這柄匕首爲‘媒’,小曦兒與薩那塔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憤也隨之漸漸消失,雙方都因各自心思而忘卻了先前的不快。
幾人在京都中最爲有名的兩處地方都瞎逛了一通,小曦兒和魏巍也纏着薩那塔給他們講講戎狄的風土人情。
眨眼的時間,便到了正中午,小曦兒提議,要回哪天跟薩那塔交鋒的酒樓吃飯,並且還指定要哪天所坐的位置。
沒想到等幾人趕到酒店,這位置又被人佔了。
薩那塔和小曦兒擡腳便要上去趕人,魏巍將她們二人攔住,叫來了小二,小二上去只是說了那麼幾句話,這幫客人便自動讓出了位置。
小曦兒:“小魏子,那小二跟那些人說了什麼?”
“就是,哪天本……本姑娘怎麼嚇你們兩。”薩那塔不好意思的瞥開目光,“你們兩都不讓。”
魏巍得意的坐了個位,招呼着小二趕緊將桌面上那幫人的吃食都給端走。
“這有何難,這京都內又不是每個人都是小曦兒。”像這些平常的食客,只要免費請他們搓一頓,像讓位這樣的要求根本就不算要求。
不等他們點菜,便有人將一桌吃食端上了桌,使得小曦兒有些不知所以,因爲那一日她受到驚嚇,根本就未曾注意到這些店僕稱呼鄭筱爲夫人。
這家店子,正是魏家名下的產業。
這種時代,最普通的官宦人家連帶着僕人都會有那麼一二十口人,若是單靠官糧又如何養得活這麼多張嘴。所以像這種家產,也最是常見。
小曦兒懶得管那麼多,反正她來這的目的可不只是單純的爲了吃飯。擡首環視酒店四周,小曦兒有些意興闌珊。
看來梅先生是不會來找她的了……
“小曦兒,來,這是你最愛吃的。”魏巍給小曦兒夾菜,小曦兒怏怏的應着。
薩那塔由於那一日沒有吃到,早在飯菜一上桌,便不管這兩小娃子,自顧自的嘗着京都美食。
光吃飯菜沒勁,薩那塔又讓小兒給上了一斤酒。
三人吃了好一會兒,纔想起跟來的幾個隨從都還沒吃,便讓他們自行坐了一桌吃飯。唯獨苦了躲藏於房樑之上的李仲,誰讓他是暗衛呢。
李仲從腰間掏出隨身配備的乾糧,嗅着無處不在的酒香,只能暗歎。
“給你。”一隻素手提着一小壺酒,突然伸到李仲面前。
李仲驚詫的看向和他一同坐於房樑上的裘築,驚得嘴巴一張,嘴中才咬下的乾糧就要逃離這塊葬身之地。
裘築趕緊將他的下顎一擡,才免於一口乾糧掉在酒樓內,嚇壞一衆賓客。
“發什麼呆,虧本小姐還真當自己又結交了一個朋友,沒想到,這都幾天過去了,我在這兒天天等着你,結果好不容易把你等來了,可是你看到我竟然一點都不開心,哼!本小姐走了,不呆在這兒礙你眼。”
裘築作勢要走,李仲一把拉住她。
“別,我……我開心……我……”
“真的?”
“嗯,真的,我真的開心。”
“那你都不笑一個。”
“笑?”李仲扯扯嘴角,才勉強扯出一個笑臉。
看他這假笑,裘築撲哧一笑,也不再跟他計較,而是問起他怎麼會呆在這兒?
李仲只能將自己的身份給稍稍簡單化了點,一名暗衛,賺點錢養生活而已。
裘築表示理解,她畢竟是江湖兒女,見過的聽過的各種事情也多的去了,只是對李仲表達了些許憐惜之情,因爲像這種情況,他只能自己躲着吃乾糧,卻還要飽受一堆美食美酒的誘惑。
裘築低頭看看酒樓大廳裡李仲方纔所指的主子位置,“看來他們也還得有一會兒,來,拿着,等我。”
酒壺往李仲手中一塞,裘築在房樑上東串西走,跳進了一間雅間。
李仲望着那間雅間,眉心一皺,隱隱約約中他好像看到那雅間還有另外一人的身影。
沒多久,裘築竟端來了一整隻的烤雞。
“來,別竟吃這乾巴巴的乾糧,今天本小姐請你吃烤雞,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裘築將烤雞捧到李仲鼻子下,誘人的香味,一下便勾起了李仲肚腹中的饞蟲,咕嚕嚕的敲起了進食奏樂曲。
“嗯。”李仲向下瞥去一眼,見小曦兒還在賣力的吃着,他也就放下心來接受裘築的好意。
“小築,謝謝。”自從十五六歲成爲一名合格的暗衛,他出行任務時,還從沒有正式的吃過一頓飯菜……上次就跟這次一樣,純屬意外。
沉浸於意外驚喜中的李仲,下意識的忽視了剛纔那一抹隱約的身影。
雅間裡,梅卿氣定神閒的品嚐着這間酒樓的特色菜,不過他都是每道菜只夾其精髓之處,至於這‘精髓’便是那日裡魏巍給小曦兒夾的‘精髓’。
梅卿每道小嚐幾口後,便放下筷子,飲了杯茶。
他這位置只要稍稍向前傾一些,擡頭便能看到房樑上的兩個人。他已經和裘築再三交代過,交朋友可以,但是她兄長之事,她絕對不能提一下,便是他,也不要隨便和人說。
茶水飲盡,梅卿來到窗前站了頃刻,見大廳裡那小丫頭片子吃着東西也不忘東瞟瞟西看看,他就忍不住笑了。
他就知道,肖曦絕對還會來這裡,因爲他還沒完成對她的承諾。
梅卿離開雅間,戴上一頂帷冒,將自己上半個身子都完全遮擋在其中。未免出差錯,他特意讓琳兒姑娘備了這頂帷冒。
自二樓雅間下來,梅卿行至前臺結賬。
賬房:“客觀,一共是十五兩四錢銀子。”
梅卿給了銀錢,問賬房茅房在哪兒,他突然肚子疼,順着賬房的指引,梅卿入了內堂。他才走到茅房前,便往一旁的角落躲了起來。
果不其然,小曦兒也跟了來。
小曦兒墊着腳尖向一瞧茅房裡頭,嘴中唸唸有詞:“一定是他,我不會看錯的,梅先生?梅先生!梅先生。”
方纔小曦兒吃着飯,一雙大眼依舊四處瞟個不停,果然瞟到了一個戴着帷冒結賬的人,她之所以肯定這人就是梅卿,只因爲他這一大男子的腰身上竟然掛着一面猴頭面具,就跟她之前買的那一面一模一樣。
當她看到這人進了內堂,她便果斷以如廁之名跟了來。
嘭!一面猴頭面具被丟到地面。
小曦兒興奮的將猴頭面具拾起,趕緊往剛纔面具丟出來的地方一看,沒人。
小曦兒失落的捧起手中猴頭面具,正想將面具戴起,看到面具裡頭寫了幾行小字,會心一笑。
當場把面具丟在地面上,小腿兒一蹦,毫不留情的將猴頭面具踩了個稀巴爛。
小曦兒轉身便要回大堂,她不放心的走回到破碎的面具前,不顧面具被踩的髒兮兮的,蹲下小身子就將破碎的面具拾在懷裡,然後將面具丟進糞坑,她才徹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