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碗勺放下,男人順勢抽了紙巾要給她擦嘴,被她撇頭躲了開,自己伸手接了。
“好了,現在可以談談離婚的事情了吧?”抹了嘴,溫婉淡淡然開口,還是直奔主題。
果然,臉色稍霽的男人,頃刻間俊臉又陰翳冷沉起來。
看得出這些日子他也不好過,整個人消瘦了不少,而且臉色精神也很差。被她一再提及離婚的事,他骨子裡的冷厲陰翳似乎都被帶了出,五官上的疲憊都被濃濃寒冽的氣息覆蓋。
他沉默着,慢條斯理地收拾着桌面和餐具,溫婉也不急,靠在那裡扭頭看着他線條緊繃剛毅的側臉,耐心十足地等着他的答覆。
卻萬萬沒想到,這人慢吞吞地收拾完東西,抽了紙巾細細擦了雙手,將紙巾扔進垃圾桶後,竟回眸對上她的視線,再度四兩撥千斤地轉移話題:“孩子都出生這麼久了,名字還沒定好,你有沒有什麼建議和想法?”
溫婉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都氣得噴血,可想到說哺乳期的媽媽不能生氣動怒,她又壓下怒意,笑了下,帶着譏諷:“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迴避我的問題?”
“出生醫學證明該辦了,名字總得先定下來,你若是沒有精力費這個腦子,不如就交給我,嗯?”他繼續答非所問。
溫婉終究被他帶偏了話題,“孩子是要跟着我的,名字當然由我來取!”
“嗯,也行。”對這個問題他是沒什麼好強求的,“那你有空時就琢磨一下,想好了跟我說。”
“哼。”溫婉不置可否,冷眸盯着他,“那名字也取好的話,你還有什麼理由拖着?”
男人眸色黯淡下去,語氣也冷了幾分,“我這幾天太忙,不是故意拖着。”
“我相信以現在的局勢你確實很忙,不過這件事可以交給律師來辦。或者你實在抽不出時間的話,我本身就是專修法律的,我來起草離婚協議也可以。”
男人雕琢般深刻沉冷的五官覆上寒霜,漆黑幽深的眸底泛着冰冷,像是深海終年不見陽光的暗潮,“一定要這麼迫不及待?連等到孩子們出保溫箱,你自己身體恢復都來不及?”
溫婉盯着他,整個人很平靜,但語氣譏誚嘲諷,“看來你還不知道如今我對年太太這個身份有多反感。何況夜長夢多,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孩子們能出保溫箱時就擅自帶走他們?”
年靳誠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顯然因爲這些話情緒越發不好。在她心裡,他竟已經沒有一點點信譽了。
“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半晌,他只能硬邦邦地給出這句話。
溫婉卻笑了,“你曾答應我不會傷害孩子們,結果呢?”
男人死寂般沉默着,不說話了。
“所以,不要怪我不肯相信你,是你自己無法給人信任的力量了。”
刀削般深刻剛毅的五官越發緊繃,男人定在那裡一動不動,沉穩如山的肩背微微下擴,周身散發着影影綽綽的張力和噴薄欲出的烈焰。
良久,那股子凌厲懾人的氣焰散了一些,溫婉聽到他似乎虛弱無力的語調傳來,“好,我儘快讓律師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