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想博取她的同情和憐憫?
那端沉默着,可嘶啞呼哧的喘息透過話筒清晰傳來,擾的溫婉忽而心煩意亂。
“你怎麼不說話?”
“我--”沉啞的嗓音吐出一個字頓住,似委屈極了。
明明就是她說,咳完了再說話,他這還沒平復下來,她又催問着怎麼不說話……
溫婉愣了下明白過來,一陣臉紅,越發煩躁,“算了,既然你在起草離婚協議那我就不催了,你動作快點!”
說完,不等那邊迴應便兀自斷了線。
年靳誠聽着手機裡的忙音,憔悴的面色露出苦笑,“她如今連多跟我說句話都嫌厭煩。”
席子謙翹着二郎腿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皮椅上,聞言笑了下,惡劣地落井下石:“你這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誰。”
將手機扔回桌面,男人清俊卻疲憊的身軀頹然倒入大班椅中,薄脣透着自嘲譏諷的笑,萎靡嘶啞的嗓音淡淡地道:“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事到如今,無論我如何挽留,她堅定了要離開我的決心。”
席子謙擡眸,對上那人空洞荒蕪的眼神,皺了皺眉,心頭浮起酸澀與難受。
“走吧,喝酒去--”年靳誠忽而起身,狀似灑脫地提議道。
席子謙一聽就火了,不客氣地罵:“喝你妹!兩隻眼都燒成兔子眼了,還喝!你不要命了!”
“嗯……”那人迷迷糊糊地應,像是喝醉了酒,“老婆孩子都要走了,我還要命做甚……”
“靳城。”席子謙知道他心裡難受,見他雙手撐着辦公桌身形搖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昏倒過去,他忙繞過辦公桌扶着他肩膀,皺着眉苦口婆心地勸,“孩子在呢,你怕什麼,她跑再遠再久,這紐帶割棄不斷!就跟放風箏似的,她就是飛上天不也被你拽着?”
年靳誠垂着頸,高燒叫他腦子有些不清醒,嘶啞破碎的嗓音更是不忍耳聞,“她烈啊,她會割斷那根線的……哪怕墜落深淵,她也會--”
說出這句話,心裡的痛楚越發劇烈,一口氣上不來,喉嚨處火燒般的刺痛似要剜心,挺拔頎長的身軀因爲劇烈破碎的咳嗽幾乎下壓折斷。
席子謙見他狀態實在不對勁,越發用力扣住他肩背,他身上火燒似的高溫隔着布料依然燙手,“不行!靳城,你不能硬撐了,趕緊去醫院看看,別逼着我用粗!”
年靳誠推他,“我沒事,你別擔心……”
***!
這哪裡是沒事的模樣,五大三粗頂天立地的一個硬漢,如今萎靡不振語調漂浮--爲了個女人真能連命都不要?
席子謙懶得跟他廢話,按下內線叫來一直候在外面的雲勁,兩人用蠻力硬是把他從辦公室弄走了,押去醫院打點滴。
*
溫婉等着那人的離婚協議。
可轉眼又過去兩天,那人來過電話又杳無音訊了,她耐心全無,幾乎是出離憤怒,正要打電話去質問時,竟來了個意外之客。
看着面前一身英倫紳士打扮的優雅男人,溫婉拿起手機的動作一僵,隨即笑了起來,“穆醫生,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