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動作止住,眼眸看向她手中的水杯,顯然在說:不起牀怎麼喝水?
方靈也明白,看了看手裡的水杯,抿着脣臉頰熱熱一片,連帶着耳根子都燒起來。
半跪在他枕邊,一隻手臂從他頸後穿過去,身材羸弱的女孩兒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腦袋連同肩頸微微擡起一些,顫顫巍巍地,另一隻手把水杯遞到他脣邊。
金麟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喝水。
房間裡太過安靜,他喉結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方靈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總算一杯水下肚,她虛脫了一般,還要擔着力道把他輕輕放放回去,再從他枕邊爬下來。
手臂又酸又麻,她卻不敢活動一下,眼眸匆匆掃了他一眼,細細地問:“還要麼?”
男人微微一愣,咀嚼着這三個字,霜白的薄脣勾了抹笑。
這再平常不過的三個字眼,怎麼覺得--那麼叫人想入非非?
見他不說話,方靈以爲他不喝了,將杯子放回去。
這種情況,走也不是,留下來也不知道幹什麼,她站在牀邊,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像做錯事的小孩。
“過來坐下。”男人又出聲,方靈擡眸,無聲地在牀邊坐下。
金麟擡手,又捏着她的手指,她抖了下,可終究沒有掙扎。
“怕不怕?”男人低啞地問,沒頭沒腦。
但方靈明白是什麼意思。
怕麼?肯定是有的。
阿清阿龍說了啊,他要是死了,她就失去靠山,會被他無數仇家追殺的,畢竟--她是金麟的女人,心頭寵愛。
這看似殊榮,其實是一柄無形的利刃。
點了點頭,嗯一聲。
金麟又輕輕笑了笑,捏着她的手指把玩,“我也怕。”
女孩兒一愣,回眸看他--他這種人,也會怕?
“我怕我醒不來,沒人保護你,你被那些人抓了去--”
心跳亂掉一拍。
“放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我也會把你的後半生安排妥當。”
方靈心裡酥酥麻麻一片,不知該作何感想。
一直沉默着也不安,她扭過頭去,看向輪廓疲憊的男人,小聲問了句:“你爲什麼會受傷?是那天追殺我的人把你傷了嗎?他們……”
想問,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抓住或者被殺死了--否則,他們可能會再找來的啊。
金麟聽她問起,勾了勾脣,滿是輕蔑不屑的味道。
“一幫叛徒而已,是我疏忽,險些喪命。”
這一次受傷,源於他想卸了江家兄妹的“兵權”,卻不想他們居然跟金夫人勾結在一起。
金夫人手裡的勢力不容小覷,強強聯合設了陷阱,又威逼利誘買通了他身邊的人,這才製造了那起“意外”。
對於金夫人,他是念了點舊情的,沒想到她會先下手爲強,他錯失良機,處於被動地位,才險些喪命。
好在,命大,竟逃過一劫。
不過,江家兄妹跟金夫人,可就沒這麼好命了。
他不會留着背叛自己的人,縱然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何況,爲了方靈的安全,他也不會容許金夫人繼續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