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他的及時清醒援助,才令得王守仁能夠守住山谷等到了援兵到來的那個點,從而令彌勒會蕭特使的陰謀付諸流水。
醒來之後,他面臨着戰事,故而,沒有及時研究那令他甦醒的原因,就投身到戰事之中,待將彌勒會賊寇擊退,他們重新踏上歸途,他纔有了時間,在馬車之中靜靜待着,不斷研究那七彩煙羅罩的成形原因。
赦然發現,那原因正是那股溫暖而詭異的力量,而那股力量的來源,正是那歸元塔,而這股力量經過多方驗證,他明瞭了,這正是那功德之力。
與此同時,他發現,那功德之力居然在那日之後源源不斷地向七彩煙羅罩中灌輸,絲毫不見減弱,他剛開始也很是驚異,爲何這股力量如此衆多,但隨後他細細觀察發現,這股力量居然是有源之水,有根之木。這些力量皆是從外界傳來,而且隱隱感覺來源之處正是那南方。
這下,他明悟了。自己與王守仁在南方做下那般大的事情,解救了雲南行省的衆多染疫百姓,這份功德自然是無比巨大,再加上平定了一半叛亂,而且與那魏國公商定的南疆亂事對策也起了效,故此纔有了這份功德。
一瞬間,他心思通透,也感應到了這功德之力對自己的神識恢復有極其巨大的作用,只因爲,在功德之力修復之下,隱隱間他感覺到與那歸元塔已經有了一絲聯繫。
這個發現令他心中無比驚喜,正好利用這段回京的路途修復着神識,同時也想着壯大那絲與歸元塔的聯繫,爭取早日恢復往日的狀態,也與歸元塔重新建立聯繫。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他極其低調,甚至不與同路的諸人商談談話,只是躲在馬車船艙當中,終日不見人影,人們也習以爲常,以爲他在養傷,也就不再打擾於他。
他的神識一日好過一日,同時,那七彩煙羅罩居然在緩緩縮小,識海當中歸元塔也在逐漸顯露在他的面前,雖然那絲聯繫很是薄弱,但終於看到了希望,明中信心中自然是喜悅異常,更加勤奮地努力修復。
相應的,他的一些能力也在逐漸恢復,這就令他更是驚喜了。
隨後回京之後,他爲的躲避朝見弘治,自然是假裝重傷未愈,卻未曾想到,弘治居然派御醫前來爲他治傷,幾番考慮之後,他纔沒有繼續假裝重傷,纔有了這場前往皇宮覲見弘治的舉動。
未曾想,這半路之上居然受到了襲擊,這可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畢竟,現在的時機極其不合適,要知道,這可是在京師,而且自己是在前往覲見弘治的路上,那這些傢伙是怎麼知曉自己要去皇宮的呢,而且如此巧的在這條路上佈置下埋伏,這可真是太巧了!
自己真的就這麼不受待見嗎?還是自己有那麼重要?而且,自己這可是剛剛回京,有誰這麼大仇,在這節骨眼上施以這毒手,是彌勒會?還是別的勢力?這其中的關竅,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在馬車當中思索這些疑點之時,趙明興居然爲了護衛於他陷入了絕境,而陳準的手下這些番子居然救護無力,這下,他可沒辦法束手旁觀了,無奈之下,只好出手,救下趙明興。
救下趙明興之後,二人依舊無法脫離這兇險境地。
不過,明中信既然已經暴露出了自己,那自然是不會再行留手,邁着悠閒的步伐,左閃右晃,小弩連響,一個個殺手翻身栽倒,再無力爬起來。
明中信自然不會下重手殺死他們,之後還得從他們口中審問出究竟是何人針對自己,然而,那些翻身栽倒的殺手,鋼牙一咬,一縷黑血從口中流出。
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原來是那彌勒會啊!
只因爲,這些殺手死亡的方式,死亡的面容,是那般的熟悉,正是彌勒會的手筆!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此時,陳準也率隊殺了過來,那遠處的街道也衝過來了一隊隊人馬,這些,自然是城衛軍以及衙門中人,畢竟,如此大規模的伏擊,動靜自然是極大的,這些京師當中的護衛力量如此再不知曉,那他們就可以去死了!
既然援兵來了,明中信自然不會再行費力,幾閃之後,帶着趙明興來到了陳準的隊伍當中。
此時的陳準面色極是難看,咬牙切齒地望着那還在負隅頑抗的殺手,殺字決出口,番子們如同下山的猛虎般撲向了殺手們。
然而,這些殺手見刺殺明中信無望,對視一眼,並不撤退,反而是奮力衝向了番子以及城衛軍們,以命搏命,令官方勢力極速銳減。
這下,大家知曉了,這些殺手本就沒有回去的打算,這不是殺手,而是死士!
然而,既然他們存了死志,這戰場自然是極快地恢復了平靜。
陳準望着一地的死屍,面色陰沉,顯然,他心中極度不爽,此番也是他大意了,本來就沒帶多少人馬,所以,才未能護衛明中信周全,致使死士們奪了空子,否則也不會成這番局面,幸虧啊,明中信還有反擊之力,否則,明中信出事,他可不只是沒辦法向弘治交待,更無法向那位小祖宗交待,要知道,這明中信可是那位小祖宗看着自己帶出來的。
要知道,如果只是弘治帝知曉,即便自己護衛不力,令明中信身死,也不過是一頓板子,甚至都不會打板子,不過是一頓申斥了事,畢竟,這明中信在弘治帝心中也是一根刺啊!無從下嘴!說不定如果明中信身死,他還順理成章地將他早已覬覦的明家收入囊中。
但得罪了這位小祖宗可不得了啊!到時,只怕自己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無法平息他的怒火啊!
蹬蹬蹬,一陣疾步之聲傳來,陳準眉頭一皺,望向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卻只見一隊人馬正狂奔而來。
這是?陳準一怔,細看之下,認識,心中不由得更加苦澀。
然而,這還不算完,身後又同時傳來了一陣疾步之聲。
何人?城衛軍中一陣大亂,紛紛將兵刃指向了來人。
“劉大夏大人聽說陳總管遇襲,派人前來支援!”那先趕到的隊伍,當先一名壯漢高聲叫道。
你們是支援我嗎?誰不知道你們與明中信的關係,這顯然是劉大夏聽得明中信遇襲前來援助的!陳準心中暗暗腹誹道。
而身後那支隊伍卻是不管不顧地趕向陳準方向。
雖然陳準心知肚明,人家不是爲自己而來,但這份情卻也得領啊!於是衝那位揚聲的壯漢點點頭,以目示意之後,回身看向身後那支直奔自己而來的隊伍。
一看之下,陳準臉色都綠了。
一羣少年正奔向這邊,當先一人,正是那位自己帶着明中信走之時,到達明宅的朱壽,一臉急切地奔向這邊。
而那些城衛軍軍士卻是正揮動着兵刃,想要阻擋於他。
朱壽卻是看都不看,不管不顧,奔了過來。
眼見着,那兵刃就要砍在朱壽身上了。
陳準豈能不臉綠!大喝一聲,“住手!”
然而,一切晚了,那兵刃已經來到了朱壽的肩頭,血花四濺是預料中事。
陳準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完了,完了!心中慘叫,陳準晃晃腦袋,定定神,急步奔向前方。
噹啷一聲,一陣金鐵之鳴過後。
一聲慘叫響起!
那位正砍向朱壽的城衛軍翻身栽倒。
一衆少年從他身邊閃過,更之的城衛軍面色都變了,圍向了這些少年。
而那當先的朱壽麪色急切,大喝一聲,“滾開!”
然而,這些城衛軍豈能聽他的!一衆人手中的兵刃齊齊指向少年。
“住手!”陳準面色大變,大喝一聲,衝了過去。
劈手將城衛軍手中的兵刃砍落,噹啷噹啷,一陣金鐵之鳴響過,城衛軍手中的兵刃盡數落地。
朱壽一見之下,看了一眼陳準,閃身越過他,衝向明中信。
這下,城衛軍可看出來了,這位是祖宗啊!不見陳總管都這般急切地爲他掃清障礙嗎?
齊刷刷,城衛軍們閃過一旁,任由這一衆少年奔向明中信。
“你沒事吧?”朱壽趕到明中信面前,上下打量着明中信。
“無妨!”明中信溫暖地一笑,回了一句。
朱壽急切的臉色瞬間轉晴,一縷明朗的笑容浮現於臉上。
“教習!”
“教習!”
一衆少年齊齊上前嚮明中信行禮。
這些少年正是他的學員!顯然是聽到明中信遇襲不放心,前來援助的。
明中信點點頭,欣慰地笑笑,此時不是適合的敘話場所,故此,他也就不再說什麼,讓他們讓過一旁,靜候陳準處理這個場面。
陳準面色陰沉地與城衛軍的將軍、衙門捕頭一番交涉之後,城衛軍、衙門捕快們退去。顯然,陳準是想要自己消化這些死士,查出其來歷,畢竟,此番他的臉都丟盡了,不只是東廠的番子們死傷慘重,而且差點沒有護衛周全明中信,必須挽回這個顏面啊!
更何況,他這位督公遇襲,左近的番子們已經趕來,還有後續番子會趕到,他自然有底氣再迎戰一批死士,相信現在的他更希望再來一批死士,再來一波襲擊,這樣的話,他心中那口氣就有了出的地方。
當然,他知曉,在京師之中,有一次當街襲擊就不錯了,如果再有,那明日只怕有很多官員會因此掉了腦袋的。
陳準一番佈置,令番子們將這些死士的屍體帶回去,嚴查其來歷,務必找出蛛絲馬跡,以報此仇。
陳準滿臉堆笑地來到明中信面前,欠身拱手道,“明師爺,此番讓你受驚了!”
“陳總管客氣了,這事情是誰也不想遇到的!”明中信笑笑。
陳準看看明中信,心中感嘆,這傢伙,無論是否心中有了意見,但這番氣度真心令人心折啊!畢竟,任誰遇襲之後也不會如此淡定,更何況,當時那些番子盡皆前去護衛陳準,卻將明中信師徒二人扔在了一邊,否則,趙明興豈會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還差點身死。
但人家明中信卻沒有一絲怨言,此番是自己家的這些小崽子做差了!但這卻怨不得這些小崽子啊!
這些小崽子終究是護衛自己心切,纔將明中信師徒放棄的,畢竟不管是親疏遠近,自是不相同,相較之下,在他們心中,只怕這明中信在他們心中只不過是路人甲,放棄也就放棄了。
而此番自己一時大意,帶出來的人數本就稀少,如果護衛明中信,自然就會將自己拋棄,這絕不是他們願意的!故此,也只能放棄明中信。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自己欠這明中信一個人情了!今後還他個人情即可!
陳準想到此,笑笑,也就不再說什麼,看看朱壽,輕聲道,“這位小爺,明師爺得隨咱們前去皇宮了,您看?”
朱壽不看他,只是望着明中信,一臉的擔心。
陳準苦笑一聲,真是人同命不同啊,自己這番小心,人家卻不看自己,對明中信卻是如此上心!唉!
“你還是回明宅等我吧!我去去就回!”明中信寵溺地摸一下朱壽的頭,輕聲道。
嗯!朱壽猶豫一下,點點頭。
“行了,你們也回去吧!”明中信衝學員們吩咐道,“對了,將明興也帶回去吧,他受傷了!”
趙明興一皺眉就待反對,明中信卻是瞪了他一眼,“聽話!”
趙明興如同泄氣的皮球,蔫了!
一番交待之後,陳準與明中信一同上路,前往皇宮。
這下,護衛力量大增,一衆番子如臨大敵,警惕異常地望着周圍,深怕再有埋伏襲擊。
在離這明中信等遇襲之地不遠的幾條街之後一所宅院中。
一間正房大廳當中,兩個人正坐於正中,喝茶品茗。
“公子,這樣的做法真的是得不償失啊!”那年長之人,一身儒生打扮,皺眉輕聲問道。
“唉,如果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如此極端啊,更何況這次暴露的東西可就太多了,但是,此番行動絕不是得不償失,如果此番將那明中信做死,一切就都是值得的!”那公子模樣,面如冠玉之人也是緊鎖眉頭,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