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甕中捉鱉

兵行兇險,是故軍中忌諱頗多。諸多忌諱之中,最要命的便是帥旗倒地,這不光是意味着主帥對戰局無法實現即時指揮,更存在着主帥遭遇斬首突擊的可能。

軍中不可一日無帥,尤其是在陣上,可謂是一時半刻也缺不得的。帥旗倒地,往往接下來就會上演的全軍崩潰的戲碼,這在中國軍事史上是最不鮮見的。在明時,成祖靖難,就碰上過好多次這樣的情況,兇險非常。只不過,每次帥旗倒地的都是他的對手……

瓊州鎮的清軍大舉南下,所面對的敵手卻是一支從未聽過,甚至乍聽上去還有些荒唐的武裝。這份荒唐,即便是加上了賊寇的代名詞,也無法避免印刻在他們的心頭。待到此刻帥旗倒地,就更是讓他們詫異得瞠目結舌。

然而,帥旗倒在了地上,下一幕卻並不是這支賊寇轟然崩潰。新的帥旗被樹立了起來,隔得甚遠,再加上清軍士卒也基本上都是文盲,倒也不似如劉伯祿那般能夠迅速的意識到這裡面的圈套,奈何對面既然是做戲了,自然會做得全面,沒等劉伯祿的罵陣開始,那邊的明軍卻率先突出一騎,舉着一個鐵皮喇叭便對他們高聲呼喝了起來。

“大明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漳泉潮惠,提督軍務兼管糧餉陳凱陳老大人親率十萬大明雄兵、三千艨艟鉅艦,旨在收復瓊州一府。爾等皆系漢家兒郎,何苦爲韃子張目。今告知爾等,棄械投降者免死,抗拒王師者格殺勿論,早降!”

伴隨着那一聲早降出口,騎士背後的明軍也是齊聲呼喝着“早降、早降”的威逼利誘,驚得左近的山頭上林鳥紛飛。

陳凱!

這個名字是廣東清軍再熟悉不過的了,哪怕是剛入營的輔兵也知道,明軍那邊有個諸葛孔明式的算無遺策的文官,無論是當年的潮州府,還是後來的廣州,甚至是去歲的香港和海豐,他的赫赫威名,就是建立在那一個個被他算計得損兵折將、甚至是丟了身家性命的失敗者們的悲劇之上。這裡面,不光是有車任重、許龍這樣的賊寇,也有黃應傑、張道瀛這樣的降清明軍大帥,更不乏前兩廣總督杜永和以及靖南藩左翼總兵徐得功這樣的大人物,乃至是那位靖南王爺,現在也不過是個還有口氣兒的廢人罷了。

“陳凱,是陳凱,他怎麼在這裡,他怎麼在這裡啊!”

“不是說是宋軍嗎,不是說是張世傑的後人嗎,怎麼變成陳凱了啊?”

“上當了,上當了。這裡十萬沒有,五六萬總是有的,那個姓陳的從來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次就是特地來算計咱們的!”

“完了,完了,被陳凱算計的還有個好嗎?老王爺損兵折將,小王爺更慘,更別說是那些總兵大帥了,連命都沒了,咱們就是些小卒,那還能落得了好啊!”

“……”

名聲在外,雖比不得那位兩蹶名王的西寧王殿下,但是陳凱可是廣東戰場上清軍的老對手了,次次吃癟的過往讓清軍不得不生出了落入了陳凱的圈套之中的恐慌,尤其是再看看周邊的地勢,都是山啊,有限的口子一個已經被明軍站住了,另外一個在他們背後,但卻是要狹窄上很多。有個詞,是最能夠形容他們現在的處境的。

那就是,甕中捉鱉!

這不是個好詞兒,尤其是對於被困在當中的他們來說就更是如此了。此刻劉伯祿還在極力的解釋着,聲稱福建和廣東的明軍加一起也沒有十萬兵馬,這就是虛張聲勢,做不得數。奈何下面的士卒可不聽他的,只當是劉伯祿誆騙他們做個墊背的。

明軍那邊喊了幾嗓子,也不管清軍這邊是否軍心動搖,只見那帥旗前壓,大軍便徑直的壓了上來。

兩者相距不遠,明軍的戰陣動了,清軍這邊則還方纔的震驚之中沒有緩過勁兒來。自知“中計了”的惶恐在整支清軍中迅速蔓延開來,上到總兵劉伯祿,下到剛被強拉過來的輔兵,都不免受到了或輕或重的影響。此刻明軍展開了攻勢,他們的反應卻比平日裡慢了不止半拍,其實這也並不奇怪,已經中計了,而且還是被個以智計出名的傳奇人物算計了,沒有立刻一片譁然,轉瞬間自行潰散,已經表現出了一支正規軍的底蘊和凝聚力出來。

然而,即便是如此,心中普遍性的懷揣着惶恐和忐忑,也勢必會影響到反應以及戰術動作上面。

明軍漸漸壓上,清軍的炮擊響起,按照歷來的順序,佛郎機炮先行開火,硝煙瀰漫,遮蔽了視線,清軍忙不迭的把一個又一個子銃換了上去,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點燃引信,伴隨着那聲聲炮響結束,子銃盡數用光了,待硝煙散盡,所見之處,遠來的明軍竟好像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似的!

並非是明軍鋼筋鐵骨,中了炮也可以活蹦亂跳的繼續打仗,實在是清軍軍心已亂,明軍尚在有效射程外的時候清軍就已經開跑了。那一輪輪炮擊下來,明軍還沒有走進有效射程,倒是清軍先把子銃用光了。

這樣的場面在明清戰爭中屢見不鮮,但那個對手未及射程就忙不迭的開炮的卻往往都是攝於八旗軍威名的明軍,而非是現在這般情狀。奈何,這樣的場面出現在眼前,明軍不畏炮擊的謠言不脛而走,接下來的步弓勁射,乃至是填了鐵砂、石子的虎蹲炮掃射也是慌慌張張的沒等明軍進入射程就開始了。

交戰前的遠程殺傷是爲了儘可能的造成傷亡,而造成傷亡的意義則是在於儘快的透支掉對手的抗傷亡能力。可是此番交鋒,清軍由於軍心已亂,表現得頗爲難看。這些無不看在了劉伯祿的眼裡,悲觀的情愫就更是在心底裡蓬勃成長。

清軍的拙劣表現還在繼續着,而且隨着明軍越來越靠近,慌亂更甚的清軍其表現就越來越差。很快的,扛着空氣和少量箭矢壓上來的明軍便與清軍進入到了白刃戰階段。

力爭一戰得勝,陳凱毫不猶豫的派出了中衝鎮來作爲鋒矢。新戰法訓練有年,但是真正的堂堂正正的與清軍交鋒,卻還是第一次。即便是上一次的陸豐雙子棱堡保衛戰,中衝鎮作爲第二波次發起進攻的明軍,等他們進入戰場時,也只能跟在援剿後鎮和前衝鎮的屁股後面追擊清軍了,碰上有些自知是跑不了了的藩兵窮鼠噬貓,亦是以衆凌寡的合圍而擊之,一頓羣砸就輕而易舉的結束了戰鬥。

這一次是第一次,但是這個堂堂正正的水分還是有些大的。雙方一旦交鋒,明軍訓練有素的盾陣便配合默契的展開了對清軍的猛攻,反倒是清軍那邊,心神意亂,十分的能耐便使不出半分來,僅僅是剛一碰面便立刻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傷亡直線攀升。

這樣不是個辦法,奈何這樣的地形,騎兵無法展開,火炮也早已丟人現眼過了,雙方一旦進入了白刃戰,劉伯祿已經沒有了翻盤的籌碼,只能寄希望也我大清順治爺的洪福齊天,能夠降下一顆隕石直接把陳凱砸死。

唯有如此,方可逆轉戰局。

只可惜,老天爺似乎並沒有聽到他這個劉姓子孫內心的祈求,或者是覺着他跟着韃子已經不配姓劉了,便依舊是那萬里無雲。

未及良久,清軍的戰陣果不其然的出現了潰退,隨後便迅速的土崩瓦解。而此時,劉伯祿征戰多年的經驗重新開始發揮作用,連忙砍倒了帥旗,毫不猶豫的策馬北逃,一路絕塵而去,無有絲毫的猶豫。

一旦進入到了棄軍潛逃的階段,劉伯祿的腦子裡反倒是清晰得遠勝方纔。被陳凱算計,再加上明軍確實能戰,敗局已定的情況下與其負隅頑抗,不如儘快逃回瓊州府城。

一如明廷,清廷在瓊州的統治中心同樣是在以府城爲核心的北部地區。抓緊一切時間逃回去,動員百姓加強守禦,同時向高州府、雷州府的清軍曉以利害,求取援軍。只要守得住府城,清軍在這島上就有立足的支點,等到尚可喜趕走了那個老本賊之後,自然會出動大軍來援,一切便依舊是尚可以轉圜的。

以身殉國,還是保存實力,無論是於公於私,這都不需要再多考慮。現在所慮者無非是如何守得住城池,如何堅持到援軍抵達,劉伯祿是宿將,經驗豐富,腦海中很快就閃過了十來條想法出來,那些都是他拼死力戰而得的經驗教訓,此刻正當是讓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

背後是哭爹喊孃的奔逃和求饒聲,見帥旗倒下,且並沒有再度立起來一根新的,清軍的崩潰速度只在這一瞬間就爆炸開來。到處都是奪路而逃的戰兵以及輔兵,更有大批的清軍想起了戰前明軍的喊話,紛紛丟下武器跪地投降。

中衝鎮不會理會這些清軍,依舊對那些潰兵緊追不捨,後面的自有泉州兵料理——投降的直接捆了看押起來,負隅頑抗或者僅僅是對明軍命令有所遲疑的便立刻處死,戰場上沒有絲毫猶豫的空間。

潰兵還在被明軍緊追不捨,早早就已經策馬奔逃的劉伯祿帶着大半的騎兵很快就衝過了分界嶺和大尖嶺之間的狹窄處。明軍沒有在此設伏,這裡自然有清軍的探馬的功勞,但劉伯祿也免不了要爲他的劫後餘生而感到慶幸。

下一步,自然是沿着太陽河逃回萬州。在回到萬州後,是乘船逃回,還是讓船隊帶着輜重和萬州這裡能夠搜刮到的一切先走,而他則帶着騎兵繼續北逃,卻也不急於一時來決定。

戰馬狂奔,劉伯祿估摸着後面明軍的騎兵也在追趕着他們,但是在那樣的地形,尤其是分界嶺和大尖嶺之間的狹窄處,更是免不了被清軍的潰兵耽擱了速度。這一耽擱,可就不是再能輕易追的上的了。

帶着騎兵,劉伯祿快速轉進,很快就看到了遠處那太陽河的轉彎處。繼續沿着太陽河向東北方向前進,潰兵和追兵自然也是甩得越來越遠了。接下來,在龍貢灣那裡,有一條他記不得名字的河流與太陽河交匯,是需要渡河的。渡河勢必會影響到逃亡速度,不過照着現在的情狀,耽誤些許時間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明軍只要在他渡河期間沒有追上來,那麼這條河也將變成阻隔明軍追擊的天然屏障。

劉伯祿作戰經驗豐富,深知這地理走勢對戰局的影響。爲此,他強迫自己記住了走過的每一段路程,尤其是這些路程上的山脈、丘陵、河流、村鎮乃至是所見的每一口井,因爲這些都可能會是事關生死的。

此時此刻,劉伯祿記下的那條來時的道路即將拯救他的生命,乃至是清廷在瓊州府的統治,胸中免不了要升起一股自豪之情來。然而,就在他策馬狂奔,依稀的看到了那條匯入太陽河的不知名河流的時候,率先看到的卻是一支騎隊正在那裡嚴陣以待,似乎就是在等着他們呢!

“籲……”

勒停了戰馬,劉伯祿遙遙看去,對面的將旗不甚清楚,但是顏色上是沒錯的。明崇火德,色尚紅,是故軍中服色多用紅色。對面的騎兵身披輕裝的皮甲,顏色上有所差別,但是從遠處看去卻依舊能夠看到那點點的紅色。

是明軍在堵截他們,這顯然又是陳凱的算計,那廝竟然將他的每一步想法都計算了進去,一旦想到這些,劉伯祿就是一身的冷汗,只叫他雞皮疙瘩亂跳。

背後是明軍的追兵,雖然還有些距離,但是遲早是會跟上來的;他們是沿着太陽河逃亡的,那條座標式的合流就在南面;而北面則是五指山的羣山,想要另尋出路是絕計不可能的!

這還並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在於對面的騎兵似乎比他帶來的還要多上不少。再加上這一路上跑散的,劉伯祿左右看了看,這兩百多騎無論人馬盡是大口喘息着,疲憊與緊張交織,而對面的明軍騎兵估摸着怎麼也得有四五百騎的樣子,能夠在此等待顯然是積蓄了不少的體力,只等着他們送上門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劉伯祿不知道這話,但是憑經驗,他也知道此時此刻唯有衝殺過去——不求能夠擊破對手的優勢騎兵,只要能夠突破到河邊,直接縱馬過河,或多或少的也是一條生路,總比在此乾耗着,等到明軍的追兵與攔截部隊對他們完成合圍要強吧。

“兒郎們,衝過去,過了河就是萬州,咱們的船就在那裡等着咱們呢!”

戰馬稍微蓄養了一下馬力,時間不等人,劉伯祿連忙鼓舞了一番士氣,旋即下達了衝擊的命令。

這個距離,足夠他的騎兵完成加速,甚至還要富餘不少出來。此刻是顧不上了,劉伯祿帶隊狂奔,那兩百多的清軍騎兵竟也捲起了滾滾的煙塵,完全是一副勢不可擋的架勢。

在遠處,明軍的騎隊所在,驃騎營總兵官安肅伯李建捷注視着清軍的鐵流,依舊是不動聲色。論馬力,他的部下是要遠勝於清軍的,此刻坐視着清軍奔騰而來,李建捷只是默默的估算着彼此的距離,待到差不多了,便一聲令下,明軍的騎兵早已排開了陣勢,便迎着清軍的騎兵衝了上去。

騎戰馬速至關重要,李建捷估計好了彼此的距離以及他麾下騎兵加速的時間,待到雙方騎兵交鋒之際,明軍騎兵正處於馬速的巔峰時刻,當即便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

奔來之際,劉伯祿已經注意到了李建捷的旗號。他深知李建捷乃是李成棟當年麾下最能戰的騎將之一,當即一個顏色,一個親兵隊長出身的遊擊便心領神會。二人直衝向遠處那個盔甲鮮明的明軍騎將,兩廂交錯,一人刺腰腹,一人劈脖頸,騎槍和佩劍直取這位威名赫赫的明軍騎將。

二人左右夾攻,分明是必殺之勢。劉伯祿與那遊擊更是配合默契,多少敵手皆死於他二人的配合之下。

此時此刻,自是驚險萬分。豈料,說時遲,那時快,好一個李建捷,只待那騎槍直刺的瞬間,一個鐵板橋便讓過了兩件兵器的夾擊。戰馬側身而過,手中騎槍更是毫不含糊的別過了劉伯祿胯下戰馬的馬腿,當即後者便是一個人仰馬翻。下一秒,腰力一緊,整個身子便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兩腿一夾,胯下良駒當即便減速、轉彎,旋即這一人一馬便追着清軍騎隊的尾巴,直取那已然落馬的劉伯祿。

“義父託夢,讓我送你這南贛副將昇天!”

騎槍直刺,摔了個七葷八素的劉伯祿尚未站起身來,一根騎槍便穿胸而過,當即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距離大仇得報,對於李建捷而言還很遙遠,但是先取了這個幫兇的性命,卻是他最願意去做的。只不過,此刻他的任務也並非僅僅是報仇,更重要的是解決掉這支清軍騎兵,勿使其有一騎逃脫,這纔是陳凱交給他的任務。

眼見於此,李建捷也不猶豫兩臂作力,恍有萬斤之力。僅僅是一聲底喝,劉伯祿那串在騎槍上的身子便被挑了起來。哪怕不高,但也足夠讓那些清軍看得分明。

“劉伯祿已死,有敢負隅頑抗或意圖逃竄者,無論天涯海角,必不能逃脫陳撫軍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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