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內憂外患(二)

輿論戰,或者說是攻心爲上。郝尚久在將他自己打扮成潮州人民的解放者,藉此既可以瓦解明軍在潮州本地的民衆基礎,也可以穩固其自身在本地的統治,端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作爲被污衊爲廣州人的幫兇,陳凱已經有了一旦郝尚久知道他回來的事情,那麼主謀的帽子是基本上是戴定了的自覺。

透過歷史,以及諸如施琅、黃廷等對於郝尚久有所瞭解的人的描述,此人不過是個自守賊罷了。甚至從前兩年以及此時此刻的表現來看,也同樣是沒有出了這個範疇。但也就是這麼個自守賊,卻還學會了扣帽子,不知道是他們一直低估了這個歷史上始終想要做潮州王的男人,還是如今的土客之爭已經鬧到了足以刺激到局外人靈感的地步。

“讓他去叫吧,他一樣不是本地人,只要咱們站得穩,他不存在什麼說話的力度。但若是咱們站不穩,用不着他,咱們也一樣要滾出潮州地面。還是那句話,打鐵還需自身硬!”

說到此處,陳凱突然間感到了一絲的慶幸。早前的幾年裡,他和鄭成功一起平復了潮州的亂局,潮海七大寇,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個蘇利,其主要控制區和起家之處也都在惠州府的地界,算是個邊緣存在。

假設,如果吳六奇或是許龍還活着,如果他們還活動於潮州,如今的土客之爭,只怕早就被這等人物掀起了滔天巨浪來。真的那樣的話,他們怕是也就只能選擇放棄潮州一府,徹底退回到中左所。而那些招募的潮州本地軍士、將校們也會漸漸的離心離德,對於這支大軍的打擊和破壞便難以想象了。

軍議結束,陳凱對潮州北部的情況有了一個比較深入的瞭解。問題是巨大的,而且還在持續性惡化,但是對於剛剛返回潮州的陳凱來說,卻並不打算在此久留——第一站趕到此地,就是因爲此地的情況是最爲嚴重的,但是並不意味着其他的地方就可以暫且置之不顧。

離開了大營,陳凱直奔碼頭。走之前,張進的防禦計劃得到了陳凱的肯定,這支軍隊現在並不具備恢復程鄉的能力,但是扼守三河壩堅城,控制韓江水道卻還是仍在努力的。

張進是伯爵,陳凱來的時候禮數已經到了,待到陳凱離開,便沒有讓他出城來送,而張進在謙讓了一番後,也沒有太過堅持,只是讓沈明代表他們相送,而他還要繼續整頓三河壩的城防,以備清軍來襲。

陳凱急匆匆的向碼頭而去,沈奇就跟在後面,似是有些焦急的樣子。到了碼頭,陳凱回頭看了他一樣,知道此人是有話要說的,便停下了腳步。

“姑爺……”

船員們還在忙碌,隨員們則已經被陳凱揮退到船上,四周無人,沈明嚥了口唾沫,壓低了聲音,道上了這麼一句。倒是陳凱,卻總覺得有幾分好笑。

“嗯。”

姑爺這一稱謂,不用多說,自然是源於沈明乃是鄭鴻逵的舊部。這份過往,本來是他們這些鄭鴻逵舊部們融入鄭成功核心層的一個阻滯,但是現在負責粵東戰場的卻並非是鄭成功,反倒是鄭鴻逵的女婿陳凱,沈明自然要拉一拉關係,甚至很可能就連張進也默認了此事。

這一聲過後,陳凱分明的聽到沈奇一股壓抑在肺裡面的空氣得到了釋放,旋即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會成爲程鄉一戰失利的替罪羊。現在看到了張忠匡的表現,你應該明白他是沒有打算將責任推到你的身上的。”

話說到此處,沈明也是不由得點了點,隨即竟有幾分羞愧顯露了出來:“不瞞姑爺,此戰失利,末將亦是有過。自從咱們轉隸到國姓這邊,軍中將士多有忐忑,末將沒有把兵帶好,出征時士氣低落,即便是國姓懲罰末將,末將也絕無二話……”

鄭鴻逵將沈明、陳魁二將轉隸到鄭成功旗下,乃是八月的事情,緊接着沈明就帶着部隊趕到三河壩協守。可是連三個月都沒到,便要與張進配合作戰,軍中瀰漫着悲觀和不滿的情緒尚未紓解,這樣打起仗來,實在是吃虧到了極點。

既表示了軍中將士對鄭鴻逵的懷念,暗示他們更加心向陳凱,同時也是在擔憂鄭成功對他的處罰。沈明話裡有話,陳凱哪會聽不出來,隨即想也未想,便直接做出了表態:“國姓那邊,體諒張忠匡,也能夠體諒你的不容易。國姓與我說的,是戴罪立功,依着國姓的性子,這已經很不容易了,你要做好自家的事情纔是。至於你的擔憂……”

說到此處,陳凱緊緊的盯着沈明的眼睛,目光中的堅定更是給予了這個將領以信心:“我是定國公的女婿,你、陳魁、沈奇,還有現在在中左所的蕭拱宸,都是家嶽的舊部。你在私底下叫我一聲姑爺,咱們就是自家人。我陳凱,是不會看着自家人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但若是這個自家人不聽話,我也不會有哪怕半分的心慈手軟!”

這些年,陳凱早已用實際行動爲他的話進行了佐證。接下來,陳凱上了船,千恩萬謝的沈明也在目視着船水流而下,消失在視線之外後良久才返回到三河壩城內。只是比之出城時,腳步輕快,呼吸的節奏也輕緩了許多,似乎是放下了不輕的心事。

剛剛轉隸過來,軍將惶恐尚且如斯,更別說是下面的軍官士卒了。陳凱安撫了軍心,在船上卻是不由得暗自笑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別的什麼。

人情關係網,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必然存在的。恰如陳凱所言的那般,通過鄭鴻逵這一座標,他就可以和鄭鴻逵的舊部們接上關係,這些舊部們視陳凱,自然也會比旁人更加親近幾分。

這,或許纔是鄭惜緣最大的嫁妝!

三河壩一行,僅僅是一個開端,沿着韓江水道,藉助於江水的流動,船在江上便如飛一般的駛向南方的下游。下一站,自然是潮州府城,那裡是陳凱曾經拼死戰鬥過的地方。

回想一下,他好像還代理過幾天的潮州知府,隨後便退位讓賢。可是誰又能想到,幾年後的今天,他再度回來時卻又是一任的潮州知府,還是轉了正的,似乎他和這個職位就真的那麼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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