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沒有讓陳神醫失望,異常果斷的沿着作死的道路繼續高歌猛進。袁督師作死的第三步,殺了一個人,這個人本可以不死,但是他還是在自己地盤上,面對袁崇煥舉起的屠刀,束手就擒,引項就戮。
左都督、掛印將軍、領上方寶劍,皮島總兵毛文龍。一品武將!
“未君命是從!”這句話,毛文龍不是亂說的,這是拿命來做驗證的一句話。
毛文龍這個總兵,離任薊遼督師都不太管他,不是不想管,而是太難管。皮島的位置很偏,孤懸海外,只能走海路。東江鎮這個地盤,是毛文龍從建州女真手裡奪回來的,可以說從天啓年開始,唯一奪回失地併力保不失的人,就是毛文龍了。
在皮島,想得到援助是很難的,所以在很長的時間內,毛文龍得自己想法子掙錢養家。因爲這傢伙不太用薊遼督師操心他的錢糧,又能又事沒事的上岸,在建州女真的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踹幾下。說實話,毛文龍取得的戰果不算大,主動進攻的慾望也不會太強烈,但是他的存在確實客觀上牽制了建奴的精力。
“可用即用,不可用殺之不難。”這是袁崇煥對內閣輔臣錢龍錫說的話,這個殺之不難的對象,就是毛文龍。這句話其實很有意思,如果毛文龍正像《滿文老檔》內記錄那樣,跟皇太極達成了投降協定,那麼袁崇煥還敢說這個話麼?
事實很明顯袁崇煥清楚的知道,毛文龍沒有反意。他就是想安心的在皮島當他的土皇帝。所以才說“殺之不難。”就這個結論而言,袁崇煥沒看錯毛文龍。這句話,是崇禎元年7月說的。可見袁崇煥早就想做了毛文龍。
爲迫使素來不聽薊遼督師招呼的毛文龍就範,袁崇煥做了一個決定,凡運往皮島的物資,都得現去一趟覺華島,然後再轉運。
這一招打在了毛文龍的要害上,爲啥?毛文龍是這麼說的“此攔喉切我一刀,必定立死。”
很簡單,毛總兵的船隊,兼職做點買賣。先去一趟覺華島,這買賣這怎麼做啊?毛文龍只好給皇帝訴苦,說自己過不下去了。朱由檢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從長計議。
好了,袁崇煥斷了毛文龍的財路後,在毛文龍窮的揭不開鍋之後,特批了白銀十萬兩給毛文龍。這意思很明白了,“你得聽話,不聽話就弄死你丫的!”
毛文龍明顯誤會了這個意思,認爲還有的談。那就談唄,哪曾想袁崇煥的屠刀已經舉起。
張廷玉編寫的明史裡頭,記錄了多次毛文龍騷擾“我大清”的事蹟,雖然在遣詞造句上極盡鄙夷,但是卻無法掩蓋這樣一個事實,就是毛文龍給“我大清”找了不少麻煩。而且這些麻煩都是奔着“我大清”的腚眼去的。這是“我大清”編寫的《明史》都不得不承認並記錄在案的犯罪事實,那麼袁崇煥殺毛文龍的最初動機可以呼之欲出了。
“我讓你不聽招呼!”就這麼簡單,這就是袁崇煥殺毛文龍的動機。所謂的12條罪狀,就算能構成毛文龍的死罪,這個人殺不殺,也表示袁崇煥能決定的。因爲毛文龍是一品大員,殺他是需要皇帝聖旨的。聖旨呢?袁崇煥沒有!拿着尚方寶劍就說,皇帝給我權力了,我可以殺你。然後毛文龍就信了,在自己的地盤上,絲毫不做抵抗。
毛文龍該不該死?客觀的說,相比後來的祖大壽之流,毛文龍真是一個不合格的軍閥。袁崇煥讓他去商議,他就去了。袁崇煥說他有皇帝的同意,他就信了。看看人家祖大壽,皇帝招進京,理都不理,跑半路上被袁崇煥的書信招回來。
袁崇煥先斬後奏,毛文龍被殺。就法理而言,死的不冤。就明末的那個破世道而言,毛文龍死的真心冤。他乾的那點違法亂紀的事情,比起其他的軍閥真是太不上臺面了。不就是做點違法的買賣麼?不就是不願意被指揮去跟“我大清”玩命麼?
高舉正義大旗的袁崇煥,以非法的手段殺了毛文龍。之所以說非法,是程序非法。
這是平臺召對之後,袁崇煥再次犯了“欺君之嫌”。如今僅僅是這兩次,袁崇煥還不會被殺,不過這傢伙很快就做了第三次“欺君之嫌”的事情。最後做一句很主觀的總結:毛文龍死的冤不冤不重要,重點是袁崇煥的掌控欲和毛文龍自身沒有叛變這個念頭。如果非要有一個結論,那麼我的回答是:特點歷史條件下的冤案!
毛文龍被殺的三個月後,“我大清”腚眼上長的痔瘡不治而愈,十月二十七日,皇太極率部出喜峰口,二十八日,袁崇煥命山海關總兵趙率教增援遵化,錦州總兵祖大壽後繼入關
十一月初四,趙率教戰死於三屯營,袁崇煥率兵至山海關。十一月初五,袁崇煥率軍進入薊鎮。十一月初六,袁崇煥到達永平,得報遵化已於十一月初三被攻陷,巡撫王元雅被殺。袁崇煥在榛子鎮接到崇禎聖旨,獲得調度指揮各鎮援兵之權。
十一月初九,袁崇煥到達順天府薊州。十一月初十,袁崇煥進入薊州,承諾“力爲奮截,必不令越薊西一步”,當時孫承宗指出應該守薊州三河一線,以關寧兵佈防薊州西部各地,袁崇煥卻將勤王各軍佈置到了其他地區,以至於十一月十三日,後金大隊輕鬆通過石門。十一月十四,袁崇煥獲報,後金軍已經薊州穿越而過,袁崇煥在後追趕,卻未打一仗。
十一月十六日,袁崇煥先皇太極一步到達北京,要求讓部隊進城休整。呵呵,呵呵,作死第三步。“我大清”就要殺上門了,你不去退敵,卻要先帶兵進城,你想幹啥?
十一月十八日,清軍抵達北京,北京戒嚴,中央政府急調各路人馬勤王。
登州,時間往回倒二個月,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豐收即將來臨,再次奠定了神醫老爺的神奇。瘋狂購買土地的陳燮,買進了很多地主看不上的旱地,一口氣種下了八千畝的番薯。這東西已經被證明過了,畝產四十石鮮果毫無壓力。
關鍵還是小麥,有經驗的老農,估計產量不少於四石。這個可把人嚇壞了,這就是畝產五百斤啊。別人都在爲糧食即將豐收興奮發瘋的時候,陳老爺還在海外沒回來。急的張瑤連連罵:豎子,然後親自去張家莊坐鎮秋收,結果發現他坐鎮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張家莊及周邊幾個村子的百姓,在陳家管事古三等人的組織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秋收。
先收番薯,家家戶戶都推着最少一輛獨輪車進了地裡,按區分片,壯勞力揮舞鋤頭挖番薯,老人和孩子在邊上裝麻袋,用獨輪車送到路邊,這裡有四輪馬車等着,裝滿一車走一車,進了村子直接上了一種叫地磅的東西,稱重之後按照各家各戶的號牌送去,堆在院子裡。
很快張瑤就發現一個問題,這些負責用四輪馬車給百姓送番薯的,都是張家莊團練。有他們的幫忙,再加上組織得力,不過一個星期,全部番薯就收完了。平均畝產四十石。總計番薯鮮果三十二萬石。要命的是,都是一些旱地種出來的成果。這纔是最嚇人的地方。
收好的番薯分兩部分,一半歸各家各戶,另一半在收的時候就直接送進了陳老爺的一個粉條作坊,大量的百姓搶在麥秋之前,進作坊裡幹活。將這些番薯變成了粉條。
晾乾,裝袋,然後這些粉條自有商人來收購,裝車拉走。等這些事情都忙完了,麥子可以收了。這時候陳燮出海回來了,帶回來了十幾個倉庫的物資。其中最多物資是紙包裝的壓縮餅乾和午餐肉罐頭,還有就是暖壺的內膽。
裝了竹編外殼的暖瓶不過一亮相,就被來自蘇、浙、閩、粵等地的商戶預定瓜分殆盡,整整10萬個暖壺,好多還是內膽狀態,就已經先賣出去了。價格很公道,童叟無欺,每個10兩白銀,款到發貨,欲購從速。
生意上的事情陳燮自然不會太操心,有劉慶負責。回到張家莊的當天,就吃了張瑤的一頓訓斥,大意是秋收大事,出海遲遲不歸等等。陳燮笑眯眯的挨訓,沒法跟他說,“我大清”要打來了,我要做最壞的打算。沒什麼會是最壞的打算呢?
這個要從總兵楊國棟被調走說起,孫國楨被罷免後不久,毛文龍被做掉之前,楊國棟也被調走。登州現在沒總兵了,張可大這個副總兵就是最高的軍事指揮官。
英娘這個女人,在**裡按照陳燮的指示,收集各種情報,很意外的被她發現一個現象,張可大一直在派人監視陳燮的團練營。這傢伙收了不少銀子,居然還幹這種事情,陳燮一下就生出警惕來了。
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傢伙在“我大清”打過來時候,奉命勤王是肯定的。問題他要是對陳燮有戒心,肯定要先找陳燮攤牌。陳燮從來都是不吝最壞的預判來揣度人心的,張可大這個傢伙上次在路上攔着自己,就已經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