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退到近一個小時之前,在第二太平洋艦隊的旗艦“蘇沃洛夫公爵號”戰列艦遭受毀滅性重創的第一時間,在司令塔下方被炮彈擊中,司令塔內近半數的軍官陣亡的情況下,從驚愕中恢復過來的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這位艦隊司令官,所想到的並不是繼續指揮這場戰鬥,身爲艦隊司令官,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棄艦!
拋棄自己的旗艦!
那邊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這位司令官坐上了“普魯努伊號”驅逐艦以後,那惶恐不安甚至可以說失魂落魄的精神便好了很多,而他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將艦隊的指揮命令權移交給內博加托夫,同時命令“蘇沃洛夫公爵號”戰列艦不準降下將旗”。
可是現在怎麼個移交法?
誰都不知道內博加托夫到底在哪兒?
甚至到底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因爲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下達的第二個命令就是“轉向”,換句話來說,就是想要去逃跑!
作爲一艘只有幾百噸的驅逐艦“普魯努伊號”可以說極爲靈活,只用了分鐘功夫便完成的轉身,幾乎是以最快的航速,朝着海峽的另一端出口逃去,因爲艦上並沒有裝備無線電臺的關係,所以爲轉達“第一個命令”,其只好找到一條也在拼命的試圖逃海峽的驅逐艦,用旗語發出了信號:
“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在我艦上,現在指揮權移交給內博加托夫少將,命令你艦趕快回頭去尋找內博加托夫少將轉達這條命令。”
儘管此時,距離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登上“普魯努伊號”驅逐艦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儘管此時俄軍艦隊已經開始調頭,但畢竟是世界第三大海軍,俄羅斯艦隊的指揮系統還是管用的,就是在這種全軍混亂的形勢下。那條倒黴的驅逐艦也乖乖地掉過頭來再重新回到那個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戰場上,去尋找內博加托夫少將傳達司令官的命令。
而此時,從冰山後方涌出的驅逐艦隊,已經開始向陷入一團混亂中的俄羅斯艦隊發起了魚雷攻擊,魚雷攻擊的戰果是輝煌的——在不到半個小時的雷擊作戰中,五艘巡洋艦以及四艘輔助艦、三艘驅逐艦被擊沉,亞歷山大三世號戰列艦被魚雷擊中艦艉,失去動力。
就在驅逐艦隊的十一艘驅逐艦從多向方向,利用高速發起來魚雷攻擊時,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搭乘的“普魯努伊號”驅逐艦卻發生了機械故障,因爲它的鍋爐裡燒的是海水,產生的大量水垢致使出力降低,速度直線下降,這樣計算下來剩餘煤炭已經不夠他們到達中立國阿根廷的港口的了。
就在“普魯努伊號”驅逐艦的艦長科洛梅切夫中校爲了排除故障忙得暈頭暈腦的時候,他卻在無意中於發現參謀長科隆少將在指揮羅傑斯特溫斯基的隨從們搗弄一塊桌布,那塊桌布是白色的。
“你們在幹什麼?”
面對正在將桌布的花邊撕去的澮,科洛梅切夫艦長有些不解的問道。
“準備白旗!”
秋隆參謀長理直氣壯的解釋說。
“這是司令官閣下的直接命令!”
一聽到這句話,科洛梅切夫整個人立即氣的滿臉通紅起來,他大聲咆哮道:
“我向上帝發誓,我是俄羅斯海軍的艦長,我的軍艦上只有戰鬥和死亡,我會槍斃所有投降的海軍軍人!”
此時,對於科洛梅切夫來說,已經沒有了什麼司令官、參謀長,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俄羅斯海軍軍人了,說完一把奪過桌布,將其扔進了大海。
甚至在臨了時,還特意命令航海長率領水兵,拿上武器,
“誰投降,就打死誰!”
在科洛梅切夫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正好有一艘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路過,“普魯努伊號”立即用旗語聯繫上了他們,準備把羅傑斯特溫斯基及其隨從們轉移到巡洋艦上去,儘管秋洛梅切夫的話語說的極爲嚴厲,但是他卻非常清楚,他沒有權力槍斃司令官,與其讓他強迫自己投降,還不如把他交給別人!
像是個皮球似的被踢出去的羅傑斯特溫斯基卻出人意料的拒絕去巡洋艦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上,而是挑選了另一艘驅逐艦“彼得維號”,而他的理由非常明顯,任何一個海軍軍官都能夠理解他的理由——驅逐艦的速度比只有17節航速的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要快,而且要快的多。
對於司令官的這一舉動,幾乎所有的海軍軍人都生出了鄙視之心,但卻無能爲,而羅傑斯特溫斯基,這位海軍司令官上了“彼得維號”之後,接下的第一句話卻驚呆了艦上的每一個人。
“艦上有沒有白旗?”
當然,沒有任何一艘軍艦上會備有白旗,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容忍自己的艦隊上“存放”白旗,因爲對於任何一隻海軍來說,他們所能接受的從來都是要麼勝利,要麼沉入大海,至於投降,那從來都不是海軍軍人應該乾的事情。
就這樣,在得知艦上居然沒有“準備”白旗之後,萬分失望的羅傑斯特溫斯基只好命令軍艦繼續行駛,以最快的速度行駛,扔掉“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巡洋艦後,快速前進,以衝出這片遍佈着死亡的海峽。
而此時,在完成第一輪雷擊之後,錢發奎並沒有把時間浪費在俄軍艦隊上,而是命令驅逐艦全速向海峽的出口駛去,此時,在他的身後,主力艦隊已經駛出了冰山,他們將會切斷俄羅斯人的退路,但並不是所有的軍艦——還有十幾艘軍艦,憑藉着較高的速度和機動性,朝着海峽的出口衝去。
作爲驅逐艦隊領袖艦的“山海關”號驅逐艦,在之前的戰鬥中運氣壞到了極點,發起兩次魚雷攻擊,都沒能擊中那怕一艘軍艦,實際上,這也屬正常,畢竟魚雷發射出去之後,往往全憑運氣。
在全速駛往海峽出口的過程中,無所事事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百無聊賴的錢發奎少校,手裡舉着望遠鏡四處尋找俄軍驅逐艦的蹤影,沒錯,這就是他的目標,對於只有三門105毫米火炮的“山海關號”來說,絕不是巡洋艦的對手,但是卻可以同俄國人驅逐艦一戰!畢竟,相比於俄國人的驅逐艦,他的噸位更大,火力“更強”。
“只要能擊沉一艘……”
作爲領艦的錢發奎希望能夠取得一些戰果,否則他以後怎麼能在戰友們的面前擡起頭呢?就在他內心祈禱着的時候,上帝似乎聽到了他的祈禱聲——在遠方航行的兩艘四煙囪雙桅俄國驅逐艦進入了他的視線。
作爲艦長的錢發奎立即發出命令。
“準備戰鬥!”
水兵們聽到命令之後,立即興奮的嚎叫着準備繼續到來的戰鬥,憋了一天的氣現在可以出了,炮手們瞄準着的遠處的敵人,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戰鬥,而緊隨着“山海關”號的“漢城”號驅逐艦,同樣也作好了戰鬥準備。
幾乎是與此同時,俄羅斯驅逐艦也發現了這兩艘噸位更大的中國驅逐艦,走在後面的“格羅斯娜號”驅逐艦更是在第一時間做好了戰鬥準備,每一個水兵都充滿着戰鬥意志,但是這時候前面的“彼得維”號驅逐艦發打來了一個信號。
“全速向阿根廷前進!”
這個旗號甚至都沒有說是向那個港口,什麼地方,而下達這個命令的羅傑斯特溫斯基,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對於他來說,他知道,現在只有躲進中立國的地盤,纔是安全的。
從國際法上來說,一艘軍艦也代表着一個國家。現在雙方都是驅逐艦,都是兩艘,一炮不放就逃跑實在太恥辱,“格羅斯娜”號驅逐艦的艦長謝夫斯基中校決定不管他,自己單獨一艘驅逐艦也要戰鬥,這是爲了俄羅斯海軍的榮譽!
但正當“格羅斯娜”號準備調過頭來和追過來的中國人拼命的時候,“彼得維”號驅逐艦卻再次掛出來新的信號,信號的內容非常簡單。
“艦隊司令命令:跟在我後面!”
此時,如果再抗拒命令,那就是不亞叛變,即便是內心千般的不願,即便是明知道這種逃跑將會丟近俄羅斯海軍的榮譽,但是謝夫斯基中校仍然不得不命令繼續隨着“彼得維”號前進,而不是戰鬥。
就這樣“格羅斯娜”號只好重新跟在“彼得維”號後面,兩艘中國驅逐艦則在後面全速追趕,相比於俄羅斯驅逐艦,他們的速度無疑更快。追着追着兩艘速度不同的軍艦就分了開來,那邊“漢城號”在追“格羅斯娜”號,“山海關號”在追“彼得維號”。“漢城號”和“格羅斯娜”號之間展開了炮戰,但是噸位只有千噸的小驅逐艦在全速行駛的大海中的命中率是很低的,更爲重要的一點是——海上的風浪又很快,炮戰進行了近一個小時,兩艘軍艦之間的距離反而從四千米拉大到了六千米,三十七節速度的“漢城號”不但沒追上二十六節的“格羅斯娜”號,反而讓“格羅斯娜”號給跑掉了,至於“格羅斯娜”號是怎麼能夠跑掉了,根本就是簡直是個謎,即便是作爲“漢城號”的艦長,金平一這位東北海軍中的第一個朝裔艦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卻怎麼也追不上對手,到最後對方還從他的眼皮下面逃跑了。
其實,金平一併沒有注意到的一點是,作爲“格羅斯娜”號艦長的謝夫斯基中校,在長時間的追擊戰中,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位置,最後,在意識到自己實力更爲薄弱,甚至可能會被擊沉時,他便趁着距離拉大的機會,在海浪的掩護入,一頭“闖進”了火燒島的狹灣之中,而“漢城號”仍然以爲他在前方,不斷的向前追擊着。
而在另和邊的“山海關號”也開了火,但與“格羅斯娜號”的拼死反抗不同,面對敵人的炮擊“彼得維”號沒有還擊。剛開始錢發奎還暗自佩服着俄羅斯人能沉得住氣,因爲在四千米的距離上驅逐艦的炮擊完全沒有意義,所以俄國人才會不屑於回擊,他們在等待距離拉近,但不久錢發奎便能望遠鏡中看出蹊蹺出來了——“彼得維”號根本就沒有準備還擊,他甚至連炮衣都沒有脫掉。
將火炮蓋上炮衣是羅傑斯特溫斯基的主意,他的理由非常簡單。
“因爲船上有傷員,所以這可以說成是一艘醫療船,這樣的話,中國軍艦就不能攻擊這條船了。”
可是現在,在經歷了三個小時的戰鬥之後,又有那條船上沒有傷員?這根本就不是不受攻擊的理由,於是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就想出了一個用炮衣罩上大炮以表示“本艦無武裝”或者“本艦沒有使用武裝的用意”。
在“山海關號”驅逐艦開始攻擊以後,又嚴格按照國際法上有關在海戰中確認軍艦投降方法的規定,在停止了輪機以後,掛起一張用白檯布做的白旗的同時再掛起一面信號旗。
“我艦有傷員!”
就這樣,“彼得維號”驅逐艦投降了,十幾分鍾後,山海關號的航海長趙國力中尉帶了十個人登上了“彼得維號”,在檢查到一個船艙的時候,守衛在門外的俄國水兵先是不讓他們進去,見中國人根本不加理睬,硬要闖進去的時候的時候,便改爲了哀求的語氣。
作爲海軍軍官的趙國力可以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卻根本就不懂俄語,但是裡面一個類似於“阿米拉爾”的發音引起了他注意,他大着膽子指着艙裡躺着的人問了一句。
“IshetheadmiralRozhestvensky?(那位是羅傑斯特溫斯基將軍嗎?)”
他沒想到裡面的回答居然是。
“Yes”。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趙國力中尉趕快衝到甲板上上去打手旗,錢發奎同樣被這個消息驚呆了,這怎麼可能,俄國艦隊的司令官怎麼會在驅逐艦上!更爲重要的是在他根據自己所擁有的知識認爲俘虜一個國家的艦隊司令是不可能的,一個艦隊司令可能被打死,可能自殺,怎麼可能被活捉呢?於是他回令則變成了:
“再次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