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火炮戰艦的初戰(二)

看着甲板上擠得滿滿的水手和軍官們,陳孝林站在一門銅炮上巡視了一圈。船上近四百人都在這裡,包括一百多槳手。按照定遠水師的規矩,新入的水手必須先從槳手幹起,包括軍官,先在那裡當監工,體現那裡的艱辛和協作精神。

“弟兄們!甲五號的弟兄們!”陳孝林高聲叫道,“天下人都在說,我們定遠軍天下無敵,不過他們說的只是陸軍的弟兄,咱們水師一直都是個陪襯。”

大家一下子都輕聲鬨笑起來,的確,定遠軍的赫赫威名都是步兵們打出來的,水師也打了不少勝仗,可惜都被陸軍輝煌的戰績給掩蓋了。

“今日,我們就要好好打出我們水師的威風,讓天下人也知道,定遠軍不但陸軍天下無敵,水師也是天下無敵,咱們以後在陸軍弟兄們面前要昂着頭走路!”陳孝林握着拳頭高聲吼道!“

“對!”甲板上的衆人羣情激盪,紛紛高聲呼合道,雖然他們認爲自己有鉅艦,有火炮,可惜陸軍兄弟不賣帳,依然是不大瞧得起自己,還是用戰績來說話吧!。

“好了,兄弟們,準備好了嗎?”陳孝林跳到甲板高聲問道。

“準備好了!”衆人齊聲應道。

“好,那我們今日就用它來說話,讓方賊和天下人看看,打水戰,玩火器,老子們是天下第一!”陳孝林拍了拍銅炮說道。

“好!天下第一!”衆人齊聲暴喝出一聲歡呼,聲音之大,連旗艦的俞通海也聽到了。

“是甲五艦,小林子幹得不錯!”俞通海用單筒望遠鏡看了一會讚歎道,旁邊的副統制桑世傑也湊趣道:“陳孝林是海上人家出身,據說還劫過元廷的糧船,在海上跑慣了,長江這點水面自然夠他折騰的。”

“的確,這小子在江寧水師學堂上課時,連丞相都對他稱讚不已。對了,海船勇氣號不是缺個艦長,就他好了。”新造出來的海船被劉浩然定名爲光榮號和勇氣號,俞通海自任旗艦光榮號艦長,這勇氣號艦長卻遲遲未定。

“那可解決難題了。”桑世傑身爲副統制,幹得卻是參謀長的活,自然離不開俞通海身邊,所以他雖然眼饞勇氣號艦長的職位卻只能乾瞪眼,“陳孝林應該可以勝任。”

隨即甲五艦最先打來旗號,說一切準備就緒,而其它戰艦包括輔助戰船也一一打來準備就緒的旗號。這時,俞通海又忍不住感嘆一句:“丞相制定的旗號,雖然複雜,但是太好用了,不用派小船四處傳令,我就能居中調度指揮了。”

“所以說丞相是不世出的大才,咱們跟着他,算是走對路了。”桑世傑也感嘆道。隨着時間的推移,軍中將領對劉浩然表現出來的才幹心悅誠服,幾乎達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這時,一艘快船飛速地駛了過來,傳達了廖氏兄弟的通報。

“準備迎戰!方賊水師離這不到三十里了!”俞通海當即傳令道。

看到旗艦掛出的旗語信號,陳孝林當即下令道:“我們被編爲第二組,並被委爲分隊指揮艦,划槳!掛帆,搶佔有利地形。”

命令傳達後,陳孝林站在首樓上用單筒望遠鏡察看着前方的情景。望遠鏡也是劉浩然搗鼓出來的,中國自古就有製作琉璃的歷史,而到了宋代,這技術更是登峰造極。而江南有了高爐之後,也順帶着製造出玻璃來。劉浩然集中原本磨銅鏡的工匠,按照自己的設計磨出凹凸鏡,再用可伸縮的銅管裝好,便做成了單筒望遠鏡。只是現在產量很低,優先照顧水師,而陸軍只有高級將領才裝備。

在望遠鏡裡,陳孝林看到廖氏兄弟麾下的船隻四散往這邊駛來。按照計劃,他們二人前去劉家港邀戰,然後把方國珍水師引過來,看到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不過從目前情景來看,他們吃了不少虧,很多船隻還冒着黑煙,看來中了方國珍水師的火箭。

“水師兄弟,我們會爲你們報仇的。”陳孝林暗暗說道。

不一會,方國珍水師也出現在望遠鏡的視線裡。他們有大海船上百艘,衝在最前面,其它船隻近三百艘,一同氣勢洶洶地撲過來。

讓過繞道而走的廖氏兄弟水師,陳孝林當即下令道:“打橫,右舷對準敵船,火炮準備!打出旗號,其它兩艘戰艦與我艦連成一線。”

按照俞通海的部署,他親自率旗艦和其它兩艘戰艦橫在正面,陳孝林率其它三艘橫在斜面,以一個扇形面對付方國珍水師衝過的海船,以便集中最大的火力給予他們迎頭一擊。

舵手聞令猛向右邊打舵,而左邊的船槳平收,右邊的船槳一起用力,戰艦很快就打橫,六艘戰艦呈大“V”字形對着方國珍水師。

追擊的方國珍水師由方國瑛和方國珉指揮,他們是比較傾向元廷的,這次攻打長江口就是他倆鼓動方國珍乾的。早上的時候,廖氏兄弟突襲自家的水寨,得到命令的方氏兄弟率領主力船隻迎戰,依仗優勢又一次打敗了定遠水師,並一口氣追了數十里,一直到這裡。

看到定遠水師突然出現一支新船隊,方氏開始時嚇了一跳,以爲有埋伏,但是仔細一觀察,發現除了那六艘鉅艦之外沒有太大的威脅,於是傳令繼續追擊,準備把定遠軍水師這支援軍也打垮。

突然看到那六艘鉅艦橫在江面上,用側身對着自己,方國瑛和方國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定遠軍打得什麼算盤,難道要以這六艘鉅艦結成江上水寨,以此對抗自己?可是自己上百艘海船也不是吃素的。

方氏兄弟下令各船加緊行駛,迎頭衝過去。很快,十餘艘海船衝出了隊形,駛在了最前面。

陳孝林一邊用望遠鏡看着,一邊計算距離,那十餘艘海船很快就衝進了自己的最大射程裡。

陳孝林計算着敵船行駛的速度,按照自己水手們放炮的速度,盤算着什麼時候開炮最合適。這時全書林叫道:“艦長,旗艦打來信號了!”

陳孝林扭頭一看,發現旗艦的旗語信號是“水師榮譽在此一戰,請諸位奮力殺敵!”,而且旗艦主桅杆也掛上了表示決戰的六面三角形小旗。

“水師榮譽在此一戰,請諸位奮力殺敵!”陳孝林握拳高呼道,甲板上待命的水手不由齊聲高呼響應。

很快,那十餘艘海船離六艘主力戰艦不到四百米了,陳孝林當即下令道:“開炮!”

位於突出斜面位置的甲五號最先打響了此戰的第一炮。

第一甲板負責火炮射擊的軍官跑到第一門火炮前,高呼一聲:“開火!”

炮長一點引藥池,火炮閃過一道火光,一團濃煙從炮口噴出,然後是炮彈在空中呼嘯的聲音。隨即是第二門炮,第三門,接連點燃。甲五號右舷接連閃過十道火光,一時間甲板上濃煙滾滾,而火炮軍官連忙拉響手裡的繩索,把第二層甲板上的銅鈴搖響。第二層的火炮軍官立即指揮他屬下的第一門火炮開火,接連又是十四聲巨響,噴出的濃煙瀰漫在江面上。

當甲五號剛剛點燃第二門火炮,旗艦甲一號也開火了,其它戰艦都接連開火,一百四十四門火炮的巨大聲音撕破了江面上的空氣,幾乎把旁邊船隻水手們的耳朵都震聾了。而留在旁邊觀察的廖氏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絕想不到一百多門一千八百斤重的艦載加農炮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但是對面的十餘艘方國珍水師海船卻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一百四十多發炮彈至少有八十發擊中了他們,而且大部分集中在最前面的四艘海船上。只見呼嘯而至的炮彈輕而易舉地擊穿了船板,然後打出一路的木屑碎片來,而中間不幸挨着的水手不是斷手就是斷腳,如果被擊中軀幹的話,那就更是慘不忍睹,整個身子都被打成了碎片。還有一些沒有遇到什麼阻力的炮彈穿船而過,與那些打空的炮彈在水面上激起一團水花。由於這些船隻都是方國珍私制,所以與元廷官制海船相比,因爲省材料趕工期,船板就顯得單薄了些。平日肉搏接舷戰還無所謂,但是今日被火炮一洗禮,缺點就全暴露了。

經過一番忙碌,裝上彈藥的戰艦又一次開火了。這次,在煙霧繚繞中,廖氏兄弟只看到一團團火光閃出,然後是如雷一般的炸響從煙霧中傳來,還有那帶着攝人尾音的呼嘯聲,在煙霧中劃破長空。

“真快啊,方賊都還沒有喘過氣來。”廖氏兄弟面面相覷,他們見識過方國珍的火器,暫且不說威力與己軍的有天壤之別,放一輪之後要等許久才能再放第二輪,與此相比,己軍簡直是呼吸之間又打出了第二輪。

在煙霧中,火光在不停地閃動着,炸響聲呼嘯聲不絕於耳,而在這動靜下,那衝上來的十餘艘海船簡直就如同死一般沉寂。

過了好一會,六艘主力艦一口氣打出了五輪火炮,終於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廖氏兄弟纔在划槳聲中隱約聽到遠遠飄來的慘呼聲。

江面上的大風很快就將瀰漫的濃煙驅散開來,而那十餘艘海船的慘象也慢慢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由於這個時候的水戰以接舷肉搏戰爲主,所以這十餘艘海船已經集中了大批軍士在甲板上,準備接舷而戰。但是定遠水師二話不說就是一頓炮擊,這損失就慘重了。

海船上到處都是破洞,甲板上躺滿了屍體和傷員,鮮血、殘肢、肉屑和木屑、碎片到處可見,活着的人都在痛苦的呻吟着,而完好無損的幸運兒呆呆地站在血泊當中,已經是失魂落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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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狀也被隨後趕到的方氏兄弟看在眼裡,剛纔火炮轟鳴的聲勢已經讓他們驚駭不已。火器他們不是沒玩過,甚至這還是方家水師的強項,但是那六艘戰艦上火器釋放出來的威力,幾乎超過他們全部火器的上百倍。而眼前的慘象更是讓他們觸目驚心,很多久經沙場的軍士們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方氏兄弟驚恐地相視一眼,然後連忙四處尋找已經在對面消失的敵艦。這一找不要緊,嚇了兩兄弟一跳。

這六艘戰艦藉着濃煙的掩護,已經順流而下,駛到了他們大隊船隻的側翼,而且正在靠近距離。

“調頭,調頭迎上去!”方國瑛大吼道,相比那十艘海船,現在己軍是密密麻麻擠在一堆,這敵軍要是開起火來,造成的損失更加大。

正當方家海船慌忙調頭時,六艘戰艦已經一字排開,這次是甲一最先開炮,隨即各艦相繼開炮。方氏兄弟這次可以近距離看到定遠軍火炮的威力,呼嘯而來的炮彈把海船打得木屑四濺,而血肉之軀更是不堪一擊。方國瑛甚至看到不遠處一艘船上,一個正在大聲高呼什麼的將領突然被一發炮彈擊中,整個上半身頓時就炸開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下半身還站在那裡,然後隨即倒下了。旁邊幾個正在聽命令的軍官濺了一臉的紅、白碎屑和肉醬,馬上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用灼熱彈!”看到打了三輪之後,雖然把方家海船羣的一側打得支離破碎,但是還無法動搖其根本,陳孝林便下令道。

“艦長,真的要用灼熱彈?”全書林遲疑地問道。灼熱彈威力巨大,但是危險性也非常高,一不小心容易造成自己的損傷。

“執行命令!”

“是!”

隨着命令一下,炮手們便忙碌開了。他們裝好火藥後,在裝入潮溼的填充物-木屑草梗之後,還裝上一團剛剛被用水打溼的溼泥,然後再用鐵夾從固定火盆裡夾出一開戰便放在裡面燒着的鐵彈,小心的把它灌進炮管裡,接着連忙往火藥池裡倒上引藥,隨即按照順序點燃火炮。灼熱彈的確非常危險,步驟一錯很容易把火藥點燃,引起自爆,太晚了鐵彈的溫度就下去了,就和一般的鐵彈沒有什麼區別了。雖然第一艦隊的炮手也刻苦練過,但是也出過不少事故,死傷了幾十人。現在又是在打戰的要急關頭,精神緊張的炮手更容易出錯。所以火炮軍官和炮長都細心地監管着每一個步驟,這可開不得玩笑,火炮自爆還是小事,要是鐵夾子一鬆,掉落滾動的灼熱彈點燃了堆在一邊的火藥,這樂子就大了。

甲五號的灼熱彈都順利地打出去了,頓時把一艘海船打得四處冒煙,不一會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灼熱彈一般有幾百度的溫度,遇到一點點易燃物就會着火,至於打在人身上,真的難以想象是怎樣一種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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