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償不敢?不是做過嗎?”她冷笑着,沒有多少精神跟她鬥嘴,伸手拈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裡慢慢嚼着,“不錯,謝謝姐姐一翻心意,我送給王府的帖子收到了嗎?”
佟佳碧芸並沒回答她,看她吃完糕點,笑着道:“不是說怕我毒死你嗎?”
“呵,就像姐姐說的,光天化日之下晾你也不敢。”她冷笑着道,目光冷冷的落定在她身上,這已非從前不懂世事的佟佳碧芸了,她在心中感嘆。
佟佳碧芸冷笑,對春杏道:“你先下去罷,我跟妹妹有話要說。”
“是,小姐。”春杏俯身退下,臨走時忍不住擔憂的看了風月一眼,這眼神未能逃得過風月的眼睛,她冷笑着,端過桌子上的茶啜飲了一口,“姐姐有什麼話就請說罷。”
“你來京城做什麼?”她沒有再拐彎抹角。
風月笑道:“帖子上寫得很清楚了,我只是來探望姐姐的。”
“我現在人已經在這兒了,你探望過了,那就請回罷。”
風月不語,擱了茶盞轉身身着她,“我想見的,是教姐姐用血槡花毒的那個人。”
碧芸緊抿着脣,眼神閃過一絲驚慌,“我早就跟你說過沒那個人。”
“姐姐何必再自欺欺人。”
“我沒有。”她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着樓下熱鬧的集市,“我只是不懂,你爲什麼一定要找到那個人,還是想借找人的機會見王爺。”
她轉身看着她,目光中透露出精光。
風月不屑的冷笑,內心深處一股奇妙的湍流劃過,“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姐姐爲什麼還耿耿於懷。”
“如果說你一點都沒有心動過的話,那麼爲什麼還要留着王爺送的玉鐲?”
風月沉默了,看着她,無言心對。
或許長久以來她都沒有正視過自己的心,是呀!如果沒有心動的話,她當初爲什會那麼做?
她搖着頭苦笑了一聲道:“一場誤會,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看出她臉上的逃避,佟佳碧芸冷冷的笑了,“還是的,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傅風月。”
傅是前朝皇姓,風月離宮後也一直以佟佳姓自居,現在突然聽到她口齒清晰的提起這兩個字,不由的周身打了一個寒噤。
碧芸冷笑着道:“怎麼?慧妃娘娘偷換出宮的親生女兒,肅宗先帝留下的親生骨肉,如果這個身份公諸於世的話,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她輕問,緩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美麗的臉蛋搖頭,“儘管你長得國色天香那又如何?儘管你有一副狐媚子的功夫那又如何?我警告你,別妄圖打王爺的主意,要不然……我會讓你還有你的南宮家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費吹灰之力。”
風月看着她,她眸子裡的殺氣讓她整個人變得陌生起來。
“你打算做什麼?”
碧芸轉身冷笑,“你明知道,還問我做什麼?樑帝發誓
要殺盡前朝餘孽,如果聽說還有你這麼一個孽種,不知道該有多興奮呢!”
風月咬着脣不語,擱在腿上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一次她無言反駁,也不能反抗掙扎,她一舉抓住了她的要害,比上一次下毒的舉動要聰明多了。
她慢慢的笑了,“姐姐真會開玩笑,你怎麼會做這種傻事呢?要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可是佟家的二小姐,如果我有事的話,佟家也脫不了干係,而佟府私藏輯犯的罪名也一定不會小。”
原以爲這樣說會讓佟佳碧芸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沒想到她卻不以爲意,望着窗邊的眸子平淡又落漠,“別以爲我不敢,只要你敢動王爺,我就敢殺了你。”
親耳從她口中聽到殺字,還是讓她震驚了,看着她久久不語。
碧芸擡起頭,“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收拾收拾早些回漠北去罷。”
“站住。”
“還有事嗎?”她冷冷回望她。
風月走到她面前,“我必須要見到那個人,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進王府的話,就把她帶到這兒來,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見不到人,一定會去王府打擾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佟佳碧芸看着她良久,冷笑出聲,“你還真是不怕死哪。”
“你很清楚我現在的處境,活着和死了沒什麼兩樣,我只是想問她幾句話,如果果姐姐不肯成全,就別怪我不顧大家的體面了。”
碧芸冷笑着,慢慢朝門口走了。
娟兒送走了王妃主僕進來,看到站在窗邊的老夫人,拿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當心着涼。”
她順着樓下看了一眼,王妃的馬車已經慢慢駛離了視線,風月轉過離開窗邊,神情寂然。
娟兒將窗戶重新關上,“老夫人,我們出來這麼多天還算順利,明天老夫人去王府見過故人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算算日子,趕在年前正好可以到家。”
風月脫了披風坐到牀沿,淡淡的道:“明天送去王府的見禮都準備好了嗎?”
“老夫人放心罷,一切都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辦的。”
風月看看時辰,嘆了口氣道:“不早了,吩咐大家都睡罷!”
“是。”她過來扶她躺下,又將屋子裡的燭火一一吹熄,才輕聲退出房外。
這一夜,相安無事。
隔日早晨,風月起牀後吩咐馬車到養們母的陵前走了一趟,此時已過了祭日,看到墓前殘落的紙線與祭品,知道佟老爺沒有食言,真的派人來了,她心中微微有些動容,彎下身子,替養父母將墳前的草撥掉,又貢上香燭紙錢磕了三個頭,才被傭人扶起來。
望着墓碑,迎着冬日的寒風心中漠明有種傷感。
“老夫人,該回去了。”娟兒道。
風月沒有說話,默默的上了馬車。
回到客棧,看到坐在樓下的人風月臉上過劃一絲微笑,春杏起來行禮,“奴婢給二小姐請安。”
“你家王妃呢?”
“王妃就是讓我來接二小姐去府上呢!”
聞言,風月怔愣了一下,冷笑,“怎麼王妃改變主意了?”
春杏不好意思的代下頭,“二小姐請上車罷!”
風月轉身跟着她出去,王府特地派的馬車,看得出來是王爺出行的車駕,上面還封着王爺的黑白龍旗。
馬車駛到王府正門口,下車後有小廝進去通報,老王爺和王妃是極隨和的人,風月被請進大殿,看到上坐的二位老人,心中頓升親切感,俯身行禮,“風月見過老王爺,王妃。”
老王爺與王妃原本平民出身,自然隨和沒有架子,老王爺穿一件紫金長袍,王妃則穿着刺紅色描金刺鳳羅裙,兩個人都五十上下年紀,左右各站着一名小丫頭。
“快快請起,坐罷。”老王爺道,吩咐傭人上茶,又對站在一旁的碧芸道:“聽說昨天就進京了,怎麼不住王府裡?住在客棧多不方便,今天晚上就別走了,吃過午飯讓你姐姐陪着你在府裡轉轉,這幾天或有時間也到外頭走走,不枉進京一回。”
風月心中十分感激,低下頭道:“謝謝老王爺一片好意,只是家裡還有事,今天拜訪之後就要速回漠北了。”
“這麼快啊?”老王爺有些失望。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王妃道:“一直聽說佟家還有你這麼一位二女兒,一直沒有機會得見,今天見了,果真長得一表人才,和你姐姐一樣嫺慧懂事,聽說你許了漠北南宮家?那可是個大戶,你也算是有福之人。”
風月臉上訕訕的,顯然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事。
老王爺咳一聲,打岔道:“別光站着,快請坐,茶怎麼還沒上來。”
佟佳碧芸笑着過來拉她坐下,又跟老王爺王妃說了一會話她們纔會准許自己到房裡說話。
一路上,看到王府排場風光風月心中暗暗嘆息,論財力,南宮家並不輸她,可是看到溫和的老王爺與王妃,公公婆媳相處愉快,而王爺在朝中又大有前程,她突然有些羨慕起來。
碧芸轉身看着她的神色,笑着道:“怎麼了?剛纔就見你神色不對。”
風月擡頭笑了笑,不願意在她面前表現得脆弱,“沒什麼,只是想不通姐姐怎麼突然想通了讓我進府。”
“哦,也沒什麼,就是王爺今早突然接到聖旨南下帶兵去了。”她笑着道,遠遠眺望着河面上敗落的幾株沒來得及撥去的殘荷道:“真是遺憾哪,你跟王爺最終也無緣再見。”
風月漠然一笑道:“姐姐這是帶我去哪?”
佟佳碧芸收回目光,“你不是想見那個人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她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微笑,徑直向前走去。
那是一個偏僻狹小的院子,大半個院前長滿了雜草,蓋住房握原本的模樣,只有走進去,才能看到房子的入口,周圍散發濃重的潮氣,若不是早有準備,會讓人以爲這裡沒有住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