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地府的招待裡頭,十八個就有十七個是小氣的。而這十七個吧,油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別看這人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很大氣的樣子。可事實上,只要是稍微有點不順他的意的,他那脾氣就瞬間爆起來了。
根本就沒有底線可言嘛。
原本啊,被判官叫過來訓了一頓的他,這心裡頭就已經有些不痛快了。誰曉得在訓斥的同時還被拿出來給張思凡對比,想他堂堂一名地府的招待,平時戲耍人還不跟玩似的。今兒這樣一對比,他這心裡頭別提多惱火了。
剛剛判官在這兒,他可不敢造次。不過這會子判官不在了,那就怪不得他將滿滿的怨念都發泄出來了。
額頭上的青筋明顯瞧得見,油鍋就這樣微偏低下頭捏握着拳頭朝着張思凡這兒走過來。當走到張思凡邊上時,油鍋咬着牙說道:“人類,你故意的吧。”
一句話,可把張思凡給鬱悶的。自己哪兒故意的了,明明就是兢兢業業的工作着啊。如果一定要是的話,根本就是油鍋做事太隨性了好不好。
這被遷怒的,他都覺得自己委屈了,當下便乾乾的笑了一下,張思凡說道:“呵呵,沒有啊。你想太多了吧,我怎麼可能故意呢。在您面前故意,這不是坐等被油炸嘛!”
他可是區區的人類啊,不敢從哪兒看跟地府的招待都是完全沒可比性的,怎麼可能給他添堵呢。
示弱對於張思凡來說,也算熟練,反正他打小就沒有家人在孤兒院跟學校又不受人待見。如果學不會示弱的話,一門要強反而更容易被人欺負呢。
暴脾氣的人就是這樣,如果你火氣大的話,那麼不好意思他的火氣一定會比你還要大。可如果你軟一點,示弱一點,那麼他們反倒不好意思對你動粗了。
張思凡也算是本色討饒吧,可是在這三言不合就能跟同事幹架的地方,這樣說每一句話就自動認錯的同事。
實屬罕見啊。
以至於油鍋都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遷怒無辜了。
人家都已經這樣了,如果自己繼續趁勢逼迫下去的話,那不等於欺壓弱者嗎?在這一點,油鍋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有些不自然的錯開視線,油鍋不屑的切了一聲說道:“切,你這沒用的人類還知道得罪我會被油炸啊。既然這樣,有必要那麼認真嗎?你沒來之前我也一直這樣,以前都沒見的被判官大人叫過來罵呢。”
就是以前從來被因此被責備過,所以油鍋纔會覺得都是張思凡的錯,而張思凡呢?整個人可就無語了。
就油鍋這對待客人的態度,以前居然從未因此受罰,那位判官究竟多麼不將客人當回事啊。
只是現在實在不是吐槽這個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讓油鍋相信自己這樣真心不是故意跟他對着幹啊。
地府有規定,而且還是專門爲了張思凡設下的規定。
那就是隻要你想活命的話,那就不要試圖去跟地府的招待們擡槓。要不然的話,誰知道接下去整座客棧會變成什麼樣啊。
畢竟他們的本體,那可是一個個無限放大的空間啊,一旦沒剋制住將原型先出來的話,客棧可是會被吞下去一大半的。
如此不公的準則,張思凡可是一直銘記在心啊,當即便舉手做發誓狀順帶開口說道。
“呵呵,這個嘛!該怎麼說呢,只能說因爲我是人吧。你想想啊,我跟你們不一樣,這滿客棧的客人什麼的,我一個都打不過。如果對人家不客氣一點的話,萬一惹到脾氣暴躁的客人,跟人家起爭執怎麼辦,我那不是明擺着吃虧嗎?再說了,我又沒什麼本事,這要是多來幾次的話,每一次都要讓你們給我收場什麼的,這不是平白的增加你們的工作量嘛!既然這樣,那我還不如對客人言聽計從溫和一些呢。”
張思凡說這話的時候倒不像是在辯解,而是給人一種無可奈何的苦笑。可能就是因爲這奇怪的感覺吧,油鍋那邊反倒覺得挺順耳的。
居然還點着頭說道:“這麼說來倒也是呢,你這個沒用的人類,如果不孬一點的話,這萬一跟人家打起來還不是分分鐘就被秒殺了。”
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個弱爆了的人類的油鍋,這看向張思凡的視線裡,鄙視的小眼神更濃了。
“是啊,差點忘了你本質上就是一個沒用的人類呢。”
人類什麼的,真是太弱了,連個客人都壓制不住實在不知道老闆爲什麼那麼喜歡往他們裡頭加塞人類同僚呢。
油鍋是搞不明白,不過對於只負責製造暴力事件的他來說,恐怕也沒意識到最近客棧的客源量明顯多了不少,而且抱怨的事情也相對少了好幾層吧。
他這個人類,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犯不着因爲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而更加的鄙視自己吧。又一次深深的意識到呆在地府工作非常的不易呢,不止需要承受來自於客人的精神壓迫,這同事之間的精神創擊也是常事呢。
反正對於油鍋這等壞脾氣的人,再也沒有比服軟更好用的了,所以張思凡繼續苦笑的說道:“是啊,人類先天不足這後天就得安分一些嘛!如果我也有你們的那種能力的話,也犯不着這樣啊。再說了,你們是地獄,就算當了招待那也得有地獄的氣勢啊,要不然以後這客人被判刑的時候,你們哪壓得住人家啊。依我看來,這客棧能這麼安穩,很大程度上還是你們的功勞呢。要不然,有些脾氣不大好的客人早就暴亂了。”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在人家不痛快的時候這一溜香噴噴的馬屁拍過去,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讓人痛快的了。
地獄怎麼了?只不過是擬人算不得真人的地獄怎麼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抵擋得住馬屁的攻勢。就算是那負責懲戒犯人的十八層地獄,你好好的將他從頭誇到尾,他這心裡頭也舒坦啊。
拍馬屁,或許真的算得上人類的絕學吧。
本來火氣還挺大的油鍋,張思凡這一溜香噴噴的馬屁拍下來之後,他那心裡啊。
還真不是普通的舒坦呢。
心裡頭痛快了,行爲上自然不會讓張思凡不痛快了。前一秒還準備跟張思凡好好聊聊的油鍋,下一秒倒火氣倒是瞬間散了。
“你這話聽着,怎麼就這麼順耳呢?不過也都是實話,算了算了我就不找你麻煩了。這八成是公差的時候判官又看到別的區域怎麼怎麼的新政了,自己一時興起閒的沒事幹呢。不管了,我也懶得糾結了,還是去找個地方躺着睡會吧。”
他可是好夢正當的時候被判官給叫醒的,這會子自然是去找個地方繼續補眠了。
這麼一說當下也就有些困了,伸了個懶腰之後正打算出門的油鍋突然頓住隨後回身對着張思凡說道:“對了,你離開的時候記得把這兒收拾一下啊。”
這被判官大人拿來當武器的生死薄跟判官筆可是散落一地啊,這若是不收拾妥當讓他老人家回來瞅見的話,怕又得是一陣訓斥了。
當然了,要油鍋自己留下來收拾什麼的。不用說,這樣辛苦的差事他會幹纔怪呢。
所以咯,收拾判官辦公室的事情,自然還是落在這倒黴的人類招待身上。
自己明明就是無辜的好不好,怎麼到了最後什麼鬱悶的事都落到自己身上啊。一邊收拾房間,這張思凡還不忘在心裡鬱悶的嘟囔着。
工作到如此兢兢業業,他也算是這地府第一人了吧。
蹲在那兒看着打量着辦公室。
別看判官各個角度看上去都是個難得的美人,可是這脾氣啊。也太讓人無可奈何了,只不過是跟油鍋談了會話,這到處亂飛的生死薄跟七七八八的零碎小部件。
要從兔毛毯上將那些細碎的東西全部撿起來,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呢。
一邊認真的撿着,張思凡還不忘感慨隨着科技的發展,現在生死薄的地位越來越低了。
好不容易將這散落一地的東西收拾妥當,稍稍整理一下後張思凡便將這一大摞的東西拿起來放在桌上。
別看這房間裝修得挺清雅的,可是這零零散散的東西啊。
到也還挺多的。
差不多收拾妥當後張思凡本來是準備離開這兒的,可是這彎腰時候卻瞥見判官桌上的電腦沒有關。
人,生性都是好奇的,尤其是對於別人的事,那就更加的好奇了。
本來這地府客棧的存在就已經夠超出張思凡的理解範疇了,這會子又看到判官沒來得及關上的電腦。
那一瞬間,張思凡的好奇心瞬間被勾起。
明知道偷看別人電腦裡的信息是不道德的,可是未知的秘密就在面前,只要你稍稍探一下頭,動一動手指,就可以知道好些你原本不知道的事。
這樣的**,太大了。
有些糾結的吞了吞口水,張思凡下意識的擡起手看了看四周,當邊上外頭沒人經過的時候,受不了**的張思凡直接走了過去。手按在鼠標上輕輕的敲了一下,電腦的屏幕亮了起來。
還以爲這麼一亮,會看到些有些地府客棧的信息呢,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一個網頁。
這網頁的設計跟判官的房間一樣,通色慘白,乾乾淨淨的任何裝飾都沒有,甚至於連底紋都瞧不見。
正中間有一個輸入查詢信息的方框,跟普通的網頁沒什麼兩樣,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這個放款的兩邊是用蠟燭來裝飾的。
而網頁的正上面,則寫着四個大字。
壽終系統。
光是看到這個名字,就讓人有些發毛呢。
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張思凡移動鼠標將下放的一個文件夾打開。
文件夾的名字,是一串數字。不過說真的,張思凡對於這地府客棧的數字實在沒什麼好感呢,因爲總是讓人聯想到生死。
下頭一共有七個文件夾,一次按照日期排列下去,正好是接下去的一週。
果然還是覺得這裡面的文件夾,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呢。
本來是不打算將這些文件夾打開的,畢竟這樣詭異的感覺,壓在人的心頭特別的奇怪。可是張思凡又有點好奇於這裡頭究竟放了些什麼。
最後這好奇心還是壓過了心裡頭的怪異,張思凡隨手點開了其中的一個文件夾。
裡頭滿滿的都是人的名字,從姓名到性別在到一切基本的信息,全部都整理在裡頭。
每一個人開頭的日期不一樣,可是結尾的日期,卻都是明天。
這兒是地府,而只有一種東西是由地府掌管的,那就是人的生死。
這幾個文件夾,根本無需別人解釋,張思凡當即便明白了。
怕是都是些明兒就要離世的人的信息吧。
生死是最奇妙的存在,既然現在都已經看到了,那他哪管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啊。反正看一點也是看,看了一大堆也是看。
這好奇心啊,果然還是先滿足一下比較實在呢。
這麼一想,張思凡就更加管不住自己的手了,不自然的吞了一下口水後,張思凡最終還是滑動鼠標一點一點的向下拉。